DK接起了電話。
“……騷擾?可以擊殺嗎?”
“雖然我想說隨便,”南凌不耐煩地咂了咂嘴,“但還是盡量別殺人,組織……尤其是琴酒,他不會高興的。”
一定又會冷冰冰地跟他說什么‘在你去之前,北海道的基地毫無被發現的風險。在你去之后,這個風險上從零升到了百分之百’……類似這種話。
南凌也不太想讓警方太過于重視這件事——一個人被殺是一回事,一堆警察出事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明白了。”
南凌呼出了一口氣。
DK現在從南邊繞到了西南方向,依靠他的遠距離狙擊,可以覆蓋到整個西邊的警察隊伍。自己這邊已經解決了原本處于正北方,人數較少的B隊。現在C隊也差不多了吧……
南凌往下看了兩眼。果然不出所料,該躺倒的都已經躺倒了。
這樣也好,就算自己手動幫他們躺平了吧。
反內卷,從我做起。
……唉,他們難道覺得自己把那些失去意識的人擺成那樣單純是為了好玩?
不僅是在那些失去意識的B隊成員身上,道路兩側也被放上了無色無味的催眠瓦斯。唯一的缺點就是見效慢……他們還非得沿著這條路往里跑,一待待上個幾十分鐘。
這附近的一片范圍現在已經布滿了這些東西,如果只是經過倒還好。他們在這里待了這么長時間,不暈過去都對不起組織的研究人員。
也就是說,西北方向原本包圍著他們的人,現在反過來被他們兩個人包圍了——西邊還被堵著,但是北邊至少已經清理完成了。如果他想撤,現在就可以直接溜走。
但是這么好的一個機會……不再多玩會兒好像有點浪費?
南凌站起身,眸中劃過思索之意。
所以,在發現了北邊出現一個空當之后,對方會怎么選擇呢?
可能性似乎有些太多了——從南往北包抄,或者讓東邊的人轉向往北,或者是干脆不走腦子地繼續從西北往這邊探索……
工藤優作到底會做出什么選擇,南凌覺得自己暫時還想不明白。
但他本來也沒想著要去猜測。
互相猜心思什么的也太玄乎了,不如先一步拿到主導權,由自己引導對方的想法。
而且,他已經拿到主導權了不是嗎?
南凌剛要從這里下樓,手機就忽然振動了一下。
“……安?”
怎么突然給他打電話?東邊……
“這邊突然出現了好多條子!”安托萬壓低了聲音,“我可能得撤的快一點了。你們在哪?什么時候能出來?”
南凌有些疑惑。
工藤優作應該不會這么蠢才對……哦,這大概是札幌這邊的人擅自做主吧。
“其實什么時候都行……”南凌點了點下巴,“你先走吧,我還想再玩會兒。”
“那你們——”
“你帶著他們一直往東跑就能幫到我們了。”南凌輕快地說道,“帶出去一公里之后你就可以伺機脫身,注意安全。”
“這簡單。”安托萬躍躍欲試,“所以除了不能下殺手之外——”
“——什么都能做。”南凌笑了笑。
今夜的晚風出人意料地溫和。
南凌邁下了最后一級臺階,朝著道路兩邊看了看。
很好,一個清醒的人都沒有。
那就隨便選一個吧。
“喂?咳咳……我是工藤優作。”南凌摸了摸自己的喉嚨,表情不變,“是的,我想請你們從南繞到B隊失聯的方位……嗯,請務必小心。謝謝。”
他隨手把通訊器扔回了那個穿著警察制服的人身上,后者正在呼呼大睡,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我可真是仁至義盡,居然還給了你一個猜到我身份的線索……”南凌雙手插兜,腳步輕盈地離開了這片寂靜無聲的街道,“嘛,不過你大概也猜不到就是了。”
“我的命令?”工藤優作皺了皺眉,“我并沒有……等等,你確定那個人聽到的是我的聲音?”
電話里傳來了肯定的答復。
工藤有希子顯然想到了什么,“如果是變聲的話……”
除了自己以外,她只知道一個會變聲的人。
“借助道具也能完成。”工藤優作沉下了表情,對著電話那邊問道,“C隊怎么樣?”
河村男沉默了一下,聲音抖得很厲害,“仍然沒有回音。”
今夜警方的包圍圈本該像是一張大網一樣,把兇手逼迫到死角。而現在這張網露出了一個大洞。像是燈火通明的城市聚落中突然出現了一塊黑暗無聲的區域。如同宇宙中的黑洞,是個信息落進去就再也回不來的地方。
人類遇到這種解釋不通的未知,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會產生恐懼。
“對方的命令是讓你們從南邊繞道?我知道了。”工藤優作沉吟了半晌,“不要去南邊。他把人引到南邊,是因為他想從北突圍。直接去北邊堵他。”
“好的,工藤先生。”河村男的聲音已經不復剛開始時的信任了,語氣中的猶豫任誰都能聽得出來,“我們……真的能抓到兇手嗎?”
工藤優作沒有回答。
對方甚至已經知道了這邊是自己在輔助指揮。顯然,這次的兇手必然不簡單。
到底是猜到的……還是說,警察里有他們的人呢?
無論是哪種可能,對方都一定是個聰明人。
……等等,聰明人?
工藤優作一驚。
聰明人會這么直接地暴露自己的意圖嗎?他命令那些人去南邊,難道不知道自己很有可能也會聽到這個命令嗎?
“等一下。”他語氣急迫地對河村男說道,“不要去北邊了,先留守在原地。”
“可是……”河村男吞吞吐吐地說道,“他們沒法留在原地,有一個不知道方位的狙擊手正在騷擾著他們,其實在您下達命令之前,他們就已經想要遠離那里了。您一下令……”
后面的話他都不用說,工藤優作就能想到那種場面。
肯定像是走在迷宮里的人終于見到了出口那樣,飛快地跑了過去。
這么人心惶惶,恐怕不只是因為狙擊手的騷擾吧。之前兩隊接連失聯,對他們的影響太大了。
這種勝負,終究不是他一個人能決定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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