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凌一進門就看到了正坐在他對面的蜘蛛，對方正悠哉游哉地看著他，甚至還有閑心沖著他揮了揮手。
這間屋子不大，但是裝潢倒是挺眼熟的。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和福爾馬林的味道，還有一絲若有似無的腥甜氣息。
“我以為你會把我單獨一個人放著。”南凌見狀也坐在了他對面，“你要殺的不是基德嗎？”
“確實如此。”蜘蛛看著他不緊不慢的樣子，眼里劃過一抹疑惑，“我只是很好奇，你這種人為什么會選擇幫助基德呢？”
單純的‘朋友’兩個字可無法說服他——成年人的世界里可沒有那么單純。
“我也很好奇，你為什么非得讓我進來。”南凌反問道，“你在外面見我不行嗎？”
“你不喜歡這個環境？”蜘蛛看了看周圍慘白的墻壁，還有有些虛幻的實驗器械，“也對，連我第一次看到的時候，都被嚇了一跳呢。”
“然后呢？”
蜘蛛笑了笑，“我還是先解釋一下為什么一定要讓你進來吧。”
他揮了揮手，面前出現了剛剛南凌看到的三扇門，“3個人，3個數字，還有最關鍵的數字3，一起組成了一個有著3個關鍵要素的儀式。三重的三。這在神秘學上有著非同凡響的意義。”
“所以你就非得讓我進來？”
“走進門也是儀式的一重。代表著你自愿邁入了更深層次的幻境。有助于維持幻境的穩定。”蜘蛛解釋道，“我可以和你坦白，這個幻境一共有三層。你們現在所處的是第二層，寶石被我放在了第三層。那也是這個儀式的核心，只要有人取走了寶石，幻境就會結束。”
南凌挑了挑眉，“感覺和上次的幻境差別很大。”
“上次當然不一樣了。”蜘蛛的語氣有些無奈，“上次的幻境以你們的意志為主體，我只能做出一點微小的改動。這次為了能夠確實地殺死怪盜基德，我才廢了這么大力氣構建了一個儀式。好處是我能控制幻境中的幾乎所有東西。”
“幾乎？”
“除了規則本身。”蜘蛛聳了聳肩，“比如說你們必須是‘自愿’行動，或者我真的沒法移動那顆寶石的位置……而且每一層也確實有通往下一層的路。”
南凌若有所思，“儀式……”
聽上去挺玄乎啊。
能學嗎？
難學嗎？
學完之后能坑到琴酒嗎？
“我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蜘蛛沒有對這個詞作出反應，“該你回答我的疑問了。”
南凌很淡定，“關于我為什么要幫助基德？”
“不。”蜘蛛搖了搖頭，“關于為什么你的幻境這么奇怪。”
他站起身，指了指周圍的環境，“上次我就注意到了，你的幻境十分不穩定。我一開始以為是因為你封閉了視覺，但是在我排除了這個變量之后才發現……”
他轉過身面對著南凌，“雖然都是類似于實驗室的房間，但是這很明顯是兩個不同的地方重疊在了一起。而人是不可能有兩個‘最’不愿面對的地方的。”
潛意識會自動做出選擇。除非七患有什么精神病，不然不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
但是七并不像是患有人格解離癥的樣子。
“原來你是想問這個。”南凌恍然大悟，“我知道原因——”
他看了看蜘蛛一臉期待的表情，語氣驟然冷淡了下來，“——但是我不想告訴你。”
上次陷入幻境的時候他就認出來這兩個地方了。其中一個是組織的實驗室。對，就是那個他曾經待了三年仍然沒有貪玩藍月的地方。另外一個嘛……
是他前世成長的地方。
……也是他最終死去的地方。
如果按照蜘蛛的說法，大概前一個就是原主最不愿意面對的地方，另一個則是他自己的。
畢竟沒幾個人會愿意回憶自己死的時候到底是什么樣子。
嗯……好像也沒幾個人有這種機會？
算了不管了。
“我并不是想探求你的隱私。”蜘蛛稍微有些苦惱，“這只是我作為一個幻術師的，具有神秘學求知精神的疑問而已。”
南凌毫不懷疑這句話是從‘科學求知精神’改來的。
“那你這個疑問大概通不過倫理審查。”南凌吐槽道。
“說的……也是？”蜘蛛有些猶豫地說道，“看來你是不準備回答我這個問題了。”
“你知道就好。”南凌的嘴角挑起一抹毫無笑意的弧度，忽然扯到了另一個話題。
“你認識紅魔法的傳人嗎？”
“你也知道——等等！”這個話題驟然被扔到蜘蛛身上的時候，他還沒回過神來，下意識地就承認了這一點，就算及時改口了也無濟于事。
南凌若有所悟，“哦，原來你們都是魔法側。”
該說真不愧是和基德有關的事件嗎？平時哪里都見不到，一扯上快斗，他們就像是越共一樣從各種地方探頭。
蜘蛛掙扎了一瞬，最后還是放棄了，“好吧，既然你已經知道了……其實我和紅色魔女不一樣。她的力量來自于血脈，至于我……”
他嘆了口氣，“我只能借助儀式的力量，還有很多限制。如果是以前，我還能和同伴交流進步。可是和我一起建立青色原點的那兩個家伙都被儀式反噬——”
“——等……你等會兒？”南凌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青色原點是你建立的？”
“可以算是吧。”蜘蛛瞬間就明白了南凌為什么會這么問，“那一開始只是個小社團，成員只有三個人，不過很快……”
他露出了異常扭曲的表情，省略了一堆過程，“所以我現在只是掛名而已。大部分人都不認識我。”
南凌懂了。
一個正常人（？）不想和一群中二病混在一起，可以理解。
“我的問題問完了。”南凌站了起來，“我想時間也快到了。”
“通往下一層的鑰匙確實被我放在了這個房間里。”蜘蛛沒有要阻攔的意思，“畢竟這是規則，但是你真的能在基德被我殺死之前找到嗎？你可是已經浪費了很多時間了。”
“你是指你故意說的那些廢話？”南凌冷漠地說道，“不管是解釋那些無聊的神秘學規則，還是問我一些你其實根本不感興趣的問題，都是拖延時間的把戲。”
“原來你已經看出來了。”蜘蛛有些意外，“那為什么……”
“你沒進過實驗室吧。”南凌的語氣有些嘲諷，“這里很少會直接見血的。”
蜘蛛一愣。
很少見血……
那空氣中一直彌漫著的血腥味到底是從哪里來的？
南凌的臉上忽然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黑色的瞳孔顯露出微微的違和感。
“我在等技能，你在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