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TX4943？”西本想活看到了文件的標題，“我知道這個，研究出這個藥物的研究組就在我隔壁。不過，這不也只是個半成品而已嗎？”
“接著往下看。”南凌抬了抬下巴。
“……通過攔截特定的神經遞質，本品可在一定程度上使被試者表現出神經衰弱或類似于歇斯底里癥的癥狀。”西本想活略過了前面一大段關于如何合成這種藥物的描述，直接看向了藥品的效果，神情有些訝異，“這……這不是……”
“對。”南凌打了個響指，“覺得眼熟？”
西本想活不敢說話。
但是很明顯，烏尼古剛才的樣子……
“欲想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南凌悠閑地說道，“聽說過嗎？”
“沒有。”西本想活慫了吧唧地說道。
“那你現在聽過了。”南凌笑著抬了抬下巴，“你的報告還沒看完呢。”
于是西本想活重新低下頭，一字一句地讀道，“申請人體實驗——否決。理由是沒有實用價值。方案廢棄。簽字，查……”
他瞬間閉上了嘴。
“是我簽的。”南凌平淡地說道，“這種藥對于組織來說確實沒什么用。我看過它的原理和作用機制——”
他看了看西本想活有些驚訝的眼神，歪了歪頭，“別這么看著我。雖然我沒法搞研究，但是這種東西總是能看懂的。這不沖突吧。”
就像一道很難的數學題，自己做的時候永遠做不出來，一看別人的答案立刻就會了——然而下次還是不會。
就是這樣。
西本想活只好默默地點了點頭。
“它的效果很輕微。”南凌接著說道，“需要長期且大量的服用才有效果。而且還有很嚴重的副作用……好吧這其實才是主要的作用。”
銀色子彈計劃所有半成品的效果幾乎都和年齡和細胞活力掛鉤。
西本想活看了看報告，“它會導致衰老速度加快。”
“對，所以如果組織想用這種東西來控制某個政要的話，風險會很大。至于殺人……就更沒效率了。”南凌聳了聳肩，“所以這個提案就被我給否了。”
“烏尼古……”西本想活猶豫著開口，“他的年紀已經不小了吧。”
“是啊。”南凌笑瞇瞇地說道，“如果放在正規企業里，他大概已經快要退休了吧。”
只可惜黑心企業酒廠不僅雇傭童工，還壓榨老年人——比如說皮斯可，還有烏尼古。
“現在的研究序列已經到4973了。”南凌輕描淡寫地說道，“沒有人會注意一個廢案。”
這也是為什么他不用組織自己研究出來的更好用的那些藥物。
“可是，尸檢的時候不會檢查出來嗎？”西本想活有些迷茫。
南凌笑得更開心了。
“有代號的成員死去……確實是一件大事。”他的語氣有些懷念，“加利安奴去世的時候，我也被懷疑過。”
只不過他確實和那件事沒什么關系。
“如果烏尼古真的在我手下出了什么意外，一定會有人來調查吧。”
“那我們要怎么……”西本想活有些害怕。
密謀殺害一個代號成員？這可比之前的泄密嚴重多了。
而且在他泄密之前……他可不知道那個翠鳥是臥底啊！要是知道的話他敢這么干嗎？
“如果烏尼古是意外死亡，或者自殺死亡，那么他的尸首一定會被檢查。”南凌慢悠悠地說道，“但是如果他是被那位先生下令殺死的呢？”
西本想活愣住了。
等到他的大腦終于艱難地理解查特要干什么之后，他的聲音抖得簡直如同風中殘燭，“這，這怎么可能！”
這不就相當于欺騙……利用……不，是算計那位先生嗎？
那可是組織的首領！查特怎么敢——
“沒有什么不可能。”南凌的語氣漫不經心，“無需擔心。有什么事也追究不到你身上。更何況，就算真的波及到你……需要我說的再明白一點嗎？”
無需挑明——但是西本想活之前做了那些事之后，仍然能夠在M7隱藏下來，他身后的人肯定幫了他不少。
“畢竟在組織里也算是個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人，怎么都能保你一命。”南凌笑了笑。
西本想活的心情仍然不是很平靜。
不管怎么說，這也太大膽了。而且查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騙過那位先生，讓他下達處決烏尼古的命令呢？
也許是他的疑惑表現得太過明顯，南凌看了看他，開口說道，“什么都不用做。”
他的視線有些放空，眼底帶著些許戲謔的笑意，“等著看他自取滅亡就好。”
西本想活很快就發現南凌說的沒錯。
烏尼古在平時的生活中越來越暴躁——他平時雖然有些不茍言笑，但是脾氣倒也不壞。對待下屬也算得上不錯，最近卻一反常態地訓斥了不少人，很多時候的發作理由都非常莫名其妙。
西本想活作為烏尼古尤其不待見的人，遭到了最多的針對。
比如說指責剛洗過的燒杯不擦干凈水珠——實驗室里一般都是放在水池里自然風干的。或者試管擺放得太不整齊——可是以前也是那么擺的啊。
而且只要西本想活開始說話，烏尼古就會用一種夾雜著懷疑，不滿和憤恨的眼神看著他。弄得研究組內的其他人也很莫名其妙。都非常同情西本想活。
更嚴重的是對于光線的敏感。但凡他覺得燈光太照眼——多數時候都是如此——他就會把所有人痛罵一頓，然后勒令他們把燈關暗。直接導致了最近幾天很多人都是在光線不足的情況下進行研究的。
本來藥物研究就是很精密的工作，現在別說分辨一些化學反應，就連看瓶子上的標簽都有些看不清了。
南凌也收到了很多人的反饋。
包括什么‘我最近都不敢大聲說話了’，還有‘已經被烏尼古先生毫無理由地批評過好幾次’‘馬上就要抑郁了’……總之，對于烏尼古的不滿逐漸積累。
而在這種意見已經增加到一個令人不容忽視的程度時，南凌終于找烏尼古談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