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瞬間的三觀崩潰之后,安室透很快就穩定住了心神。
風見敬佩地看著自家上司。
——不愧是安室先生!連這種事也能這么快接受!
安室透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忽略那些……那些不合常理的事情,從這份報告中來看,赤井秀一真正做的只有兩件事——
“成功和人接頭,以及離開酒吧……嗎。”安室透喃喃自語。
“安室先生,您說什么?”
“赤井秀一應該是被那個人領著出了酒吧。”安室透翻到了報告的最后一頁,
“后面呢?”
風見有些尷尬,“我們的人跟丟了。”
“嗯。”安室透并未生氣。畢竟,如果和赤井秀一見面的是他猜的那個人……
這群人能跟上就有鬼了。
“我知道了。”他揉了揉眉心,揮手讓風見離開。
最近他很忙。知道了殺死三澤龍一的兇手就是貝爾摩德之后,他就把大部分的時間都花在了追蹤調查貝爾摩德身上。只可惜那女人防備心很重,又精通易容,他幾乎一無所獲。
他忙于組織的事情時,
鼠群那邊似乎也發生了一些事。自己在那邊打工的假身份也被波及到了。
但安室透根本沒心思去關心地下世界中的動蕩,因為……
他之前欠下的債,
終于找上門了。
安室透想到這里不禁皺了皺眉,掏出了自己的手機,上面來自朗姆的吩咐清晰可見。
盡快調查出M7實驗樓中的具體人事細節。動作快。——RUM
M7實驗樓……
如果沒記錯,這就是查特負責的人體實驗項目所在的地方吧。
雖然這個結果對于欠下朗姆人情的自己來說,已經足夠幸運——即使是為了獲得信任,安室透也不想造太多殺孽。而作為拿到查特情報的交換,朗姆的要求自己又無法拒絕。
老實說,他其實已經做好了手染鮮血的準備。
比起他的預想,調查M7與查特顯然是個更加容易的差事,更別說他之前也動過調查人體實驗的心思。只是……
安室透深深地嘆了口氣。
可以的話,他其實并不想在這個時候再次招惹查特。
一方面是因為貝爾摩德來到日本,一方面是因為查特的警告。
——‘如果這件事沒做好,我的下場會比死更可怕。’
查特這么說過。
安室透回想起那時的交談,臉色有些難看。
很明顯,組織很在乎這件事。這時候,
朗姆的插手就顯得格外可疑。如果他真的……自己很有可能會被他當槍使。
果然,
朗姆的人情不是這么好還的。
他苦笑一聲。
而且,
還有查特……
以自己的立場來說,必須要阻止組織的研究。如果因為自己的妨礙,而讓查特的任務失敗……
不對。安室透對自己說。你不能同情一個罪犯。查特手上的罪孽并不比組織中的任何人輕。
查特的資料從他腦海中掠過,他努力讓自己不去回想查特說過的話。
“唉……”
安室透的眼神中難得地出現了一絲茫然。
關于M7實驗樓……
果然還需要再好好想想。
M7實驗樓里,南凌打了個噴嚏。
“……誰在念叨我嗎?”他揉了揉鼻子,合上了手里的書,看了一眼時間。
“該下班了。”
他起身伸了個懶腰,聽見了自己的脊椎發出了令人舒適的‘喀拉喀拉’的聲音。
“呼。”
南凌順手撈過了自己的外套——昨天明明還是夏天,今天又突然變成深秋了。
他有些不滿地嘀咕了一聲,順手拉開了門。
——然后和正準備抬手敲門的安德卜格面面相覷。
“已經是下班時間了。”南凌秉承著‘打工人不能讓資本家薅到半根羊毛’的精神說道。
安德卜格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對于我來說還不是。”
他不知道查特的上班時間是如何安排的,但是對于組織的現任首席研究員來說,他可以自己安排上下班時間。
南凌沉默了兩秒鐘,試圖明白安德卜格的邏輯……
思考未果。
于是他露出了商業假笑,“對于我來說是。不好意思,讓一下?”
“我沒有血了。”安德卜格完全無視了南凌的話,自顧自地指了指他的胳膊,“你答應我的。”
“……啊對。”南凌一副剛想起來這回事的表情,
“好像是有這么回事。”
安德卜格對自己的血很感興趣。
并且據他所說,
自己的血是他的愛好。
“確實有這么一回事。”安德卜格堅定地說道,
“不是好像。”
南凌笑瞇瞇地看著這個實心眼,“你要現在給我抽血嗎?”
“不可以嗎?”安德卜格疑惑地問道,“你答應過我的。”
南凌聳了聳肩,又看了看表,“雖然已經是下班時間了,但是我既然之后也沒什么事……”
安德卜格詢問地看著他,眼中只有純粹的好奇。
“可以。”南凌沒有太難為他,“在哪?”
雖然自己已經試探過幾次,烏尼古也在一直監視,但是安德卜格的表現的確并無異常——和他已經異常的精神病狀態比較來說。
本來以為能被組織信任,權限和自己平級甚至更高的成員都心眼一堆。即使安德卜格真的是阿斯伯格患者,性格也不可能這么簡單直接……
果然是自己戒心太重了嗎?
南凌收斂了自己漫無目的發散的意識,注視著抽出自己靜脈的針尖。
“只有100cc?這夠用嗎?”
他就怕安德卜格兢兢業業地研究銀色子彈——既然自己的血能讓他摸魚,南凌自然是想讓他摸得越多越好。
“夠用了。雖然和鮮血相似,但用途并不一樣。”安德卜格抬頭看了他一眼,鏡片后的瞳孔隱隱透出一絲令人不安的狂熱,那雙黑色的眼珠打量著南凌,像是打量著什么博物館里的稀世珍寶,或者新發現的某種生物——珍貴,且富于研究價值。
這下他才有點像是組織高層成員的樣子了。
南凌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安德卜格重新把視線放回了試管中的血液上,語氣癡迷得有些毛骨悚然。
“我……很節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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