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在片刻的沉默之后,南凌率先打破了緊張的平衡,直視著貝爾摩德。
“既然你想把這件事放到明面上來講,我倒也愿意開誠布公一點。就從你最關心的事情開始——柯南,也就是工藤新一,的確牽扯到了組織的事務中。不過,是由他主動進行的——考慮到他的性格,我想這也不是很難理解。”
貝爾摩德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示意他接著講下去。
“有這種好奇心旺盛的性格,他還能在多次主動調查組織之后活到現在……除了他自己運氣好以外,你以為是誰在幫他?”南凌攤了攤手,“從這方面來說,我答應你的事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吧。”
雖然就算沒他幫忙,柯南也有主角光環護體……不過這也不代表他什么都沒做嘛。
他又沒說謊。
他看了一眼貝爾摩德的表情,提前預判了她的質疑。
“如果你是想問,為什么我在明知道如此危險的情況下還沒有阻止……阻止柯南?這是不是有點太強人所難了?先不說我以什么理由阻止他,也不提我能不能做到,就光是以什么理由阻止他這一點……你莫非是在指望我提供超出他能力的情報,以此來警示他?”
他說著說著自己都樂了,“到時候柯南問我,‘我是從哪知道這么多的?’,我就告訴他,‘我舅舅是內部人員,勿外傳……’”
南凌實在是沒忍住,但又因為店里很安靜,于是捂著嘴笑到喘不過氣才緩緩停止。
“從你的敘述中來說,倒也沒錯。”貝爾摩德等到他緩過來,才輕輕點了點頭,看上去一副被他說服的樣子。
但是南凌能聽出來這之下的另一層意思。
“如果你覺得我是在騙你的話,不妨親自去看看。”
他向后一靠,滿不在乎地說道,“反正,你也在他們旁邊,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貝爾摩德陷入了沉思。
她很少這么明顯地把自己的情緒暴露在外。不過,也許這也只是假象?
“……呵呵。”她最終閉上眼睛笑了笑,“這倒是我考慮不周了。好吧,如果你覺得為難,以后大可以不去管他們。”
“這是因為你回來了,于是想親歷親為?還是說你是真的在感到抱歉?”南凌輕飄飄地說道,“我猜,這實際上是因為你在擔心我——或者說,你擔心我以此來威脅你,于是就想趕緊切斷我和他們之間的聯系。”
他頓了頓,帶著令人不適的笑意看向貝爾摩德,后者臉上的笑意很快澹薄了下去。
“雖然是讓我很不爽的猜忌,不過,你倒是真的擔心對了地方。”南凌打了個響指,“我并沒有說謊,工藤新一牽扯進來是意外,但意外也是可以被利用的。”
他感嘆道,“自古以來,有多少陰謀詭計建立在意外上啊——唔,從這點上來說,我倒是開始喜歡上意外了。”
——此乃謊言。
他不喜歡意外——或者說,如果意外是能夠掌控的,那么就無所謂。
如果不能掌控,那就把它變得可以掌控。
就像現在。
他沒想到貝爾摩德不知道工藤新一變小這件事,也沒有預料到她會在這時候把話挑明——嗯,比他想的稍微有點早吧。
很明顯,貝爾摩德對組織沒那么忠心。即使沒有工藤新一和毛利蘭的出現也是如此——雖然不知道她具體經歷過什么,但是考慮到他們身體上相同的癥狀,似乎也不難想到。
南凌只是想成為一個催化劑。
他本來是想在更合適的時機拉貝爾摩德一把——更合適的說法也許是坑她一把,以此來讓她目前還算搖擺不定的立場真正偏向紅方。
紅方真是人才濟濟啊。南凌不禁感嘆道。
與此同時,黑方的人才市場就有點……慘不忍睹了。
人才缺口有點過大了。沒看到梅洛費盡心思,付出了很多代價也想要把七拉進組織嗎——好吧,也許是因為她一開始剛好和七杠上了,而現在她已經騎虎難下。
——當然,這也是在南凌的算計之下。
唔,這么一想,他好像個陰謀家啊。形象好像立刻就變成了會‘桀桀桀桀桀桀’笑的陰森老頭了。
南凌對此稍微有些不滿。
他可不是什么陰謀家——本質上來說,他只是想更好地摸魚。
畢竟,紅方已經有這么多神仙了,又不差他一個。
只要他輕輕地推上一把,剩下的事他們自己就會做完了——比自走棋還省心。
貝爾摩德也是如此。
從結果上來說……
哦,現在還沒出結果。
不過他知道,結果會和他心意的。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在南凌幾乎是把威脅拍在桌上的情況下,貝爾摩德的臉上反而揚起了溫柔的笑意。
“別露出那么嚇人的表情啊。”南凌抱著身子抖了抖。但他的神色間仍然寫滿了游刃有余,“不就是背叛組織的嫌疑嗎?這種東西我也不是第一次有了。倒是你,比起和我算賬,不如花多點心思在你的天使們身上。”
“生命可是很寶貴的,因為每人只有一次。”他笑瞇瞇地說道,“你可要好好看護你的寶藏——在他們身邊的可不止你一人。”
“我來的甚至還比你早呢。”南凌最后補充道。
貝爾摩德定定地看著他,眼中神色難明。
“嗯……”她坐直身體,雙手抱胸,優雅又漫不經心地抬了抬下巴,“也許你說的對——不過,你又是怎么確定,你來的一定比‘我’早呢?”
“你這是在給我提示嗎?就不怕我贏下賭局?”
“我已經開始后悔和你賭了呢。”貝爾摩德搖了搖手指,嘆了口氣,“真是可怕啊,查特。”
“你大可以留著之后慢慢后悔。”南凌施施然地站起了身,“我就提前預支掉賭注吧,你不是要幫我個忙嗎?那就好好想想我剛剛說過的話。”
貝爾摩德挑了挑眉。
“這么自信?”
“也許是因為你露出了太多的破綻。”南凌看了一眼她腳上的高跟鞋——和朱蒂今晚穿的一模一樣。
這才是遲到的真正理由吧?要找一雙一模一樣的鞋可有點困難。
不過,實在是有些太過刻意了。
他離開了酒吧,貝爾摩德注意到了他最后的視線,在他身后澹澹地笑了笑。
嗶嘀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