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決結束并不意味著立即生效,要基金會出示正式的辭書才能取消莫語的秘書職位,這也是個剛剛莫語必須要拿到委任狀的原因。
所以只要莫語能在出具辭書之前,拿出足以證明原東亞理事失蹤的證據,仍然能夠繼續推行繼任。
莫語確實沒有渠道拿到足夠的證據,在長安沒有任何的底蘊,也達不到任何機密文件,但是衛期遠有。
少年輕輕揮手,一份份文件再次從莫月的包里飛出,落到在座的眾人身前。
孟齊拿起最上面一份文件,一直沉穩如山的面容也稍微變換了一下。
這份文件是《秘書處對于東亞理事疑似失蹤案的調查報告》。
大概的翻動了一下,當他看到最后面的基金會秘書處官方蓋印的印戳以后,長長的嘆了口氣,他沒有再看向莫語,而是看向了坐在旁聽席上的銀發老人,
“樂嚴,你做的?”
蒼老的手掌捏住文件的一角,巨大的壓力幾乎將整個文件都捏碎。
孟樂嚴并沒有領到莫語發給的文件,于是他站起身,走到了孟宗藩身旁,孟宗藩微笑著,并沒有翻開文件,于是他就看到了整整齊齊擺在桌面上那份《秘書處對于東亞理事疑似失蹤案的調查報告》。
銀發老人結結巴巴的看著孟齊,
“爺爺,我這,我這,我也在給您申請理事的身份,只是基金會中樞沒有批,我也想著您可以繼任理事啊···”
“我之前有沒有和你說過,千萬不要做類似的調查,所有有關的東西都要掐斷?”
孟齊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的精力,瞬間蒼老的數十歲,他看了一眼孟樂嚴,緩緩的靠坐在椅子上,最終閉上了眼睛,蒼老的聲音從他口中發出,
“言理事,你贏了。”
最后結局是莫語早已預料到的,他只是并未預料到孟齊居然不知道秘書處對理事失蹤案件進行了調查,還下了結論。
他也看了孟樂嚴一眼,腦海中劃過所有有關孟樂嚴的案件和材料,孟齊能攤上這么一個孫子,也算是家門不幸。
“那么,”少年站起身,雙手支撐在桌面上,俯視著眾人,“我繼任東亞理事,還有誰又不同的意見的嗎?”
這一次,全場沒有另外的聲音發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看來沒有了,”莫語看向莫月,“關了吧。”
孟齊面色一變,
“言理事,你做了什么?”
“只是將我們剛剛有關理事繼任的討論給東亞七十二城的鎮守直播了而已,現在世代在發展嘛,鎮守們也應該有知情權,”莫語笑了笑,目光冰冷的掃過所有人的臉頰,“諸位,我現在是法理上的東亞基金會理事了,這是諸位與七十二城鎮守都見證過的事情。”
孟宗藩靠在椅子上,他當然明白莫語給七十二城鎮守直播是為了什么,莫語要以最快速度徹底坐實自己的理事地位。
如果只有秘書處和在場的秘書知道的話,在場的人就可以利用程序手段拖延莫語的繼任時間,封鎖莫語繼任的消息,并且按照莫語對于貪贓枉法的態度來看,他們還會最快速度的抹除自己貪贓枉法的證據。
當然,如果被成功拖延了下來,莫語在這段時間中,被刺殺也會變成家常便飯。
不過,即使莫語坐實了自己東亞理事的身份,還是會面臨各種各樣的問題。
其中最大的問題就是,莫語根本無人可用。
整個東亞基金會的所有人員配置都是經過秘書處的手,整個東亞基金會絕大部分人都是秘書處諸位秘書的黨羽,秘書處對于七十二城鎮守的控制或許有強有弱,但是他們在長安絕對是根深蒂固的。
如果莫語要用人,要讓基金會正常的運轉下去,那么他就不得不借助秘書處力量,即使他要打壓秘書處,要除掉他口中的‘碩鼠’,也需要花費漫長的時間來一點點的拔除,在這之中還需要漫長的博弈。
當然在這博弈當中,東亞理事面臨流竄的超凡者或者基金會敵對勢力的刺殺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成為東亞理事并不是結束,而只是一個開始。
這是孟宗藩所想的,也是其他秘書所想的,也是孟齊所想的。
即使莫語成為了東亞理事,他們仍舊可以通過根深蒂固派系結構架空莫語的權威,讓莫語成為一個傀儡。
他們知道莫語很強,但是莫語并沒有表現出碾壓的實力,七宗罪以及域外降臨者的投影雖然很強,但是要殺死他們,孟齊也可以做到。
莫語將眾人的反應收入眼底,所有人都表現的溫和服從,似乎徹底接受了莫語成為東亞理事這個現實一樣,即使是剛剛對莫語最不滿的閔行也收斂起了鋒銳。
這些人都是人精,當他們知道自己在某一件事情徹底失敗以后,就不會再在乎臉面的事情,而是會思考如何才能在失敗以后獲取最大的利益,甚至‘轉敗為勝’。
莫語知道他們心中所想,但他還是嘗試開口道,
“諸位,那我剛剛的關于先進行基金會內部肅查的提案。”
“當然可以,”出乎意料的,應下這句話的是閔行,他顯得特別熱情,
“基金會內部確實積重難返,需要徹底清查一遍,那些基金會的蛀蟲著實可惡,確實應該嚴查嚴打,言理事,不如這件事就交給我們人力部門吧,不出兩個月,我肯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讓整個基金會煥然一新!”
“若是嚴查過程中又遇到你的孫子怎么辦?”
莫語揶揄道。
“正如言理事所說,天子犯法,當與庶民同罪,經過言理事剛剛的一番提點,我如同醍醐灌頂,豁然開朗,我的眼中只有基金會,沒有親人。”
閔行慷慨激昂的說道,仿佛他心中真是如此所想的。
草······
莫語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這家伙臉皮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厚。
“如果言理事不相信閔秘書,也可以將事情交給我。”一直沒有說話,有些文質彬彬的中年男人站了起身,他是負責基金會內部刑罰的秘書,“這本來就是我的分內之責。”
莫語眉頭上挑,這兩人在這里唱雙簧呢。
閔行剛剛才和莫語有過矛盾,如果莫語想要把任務交出去,大概率不可能給他,然后文質彬彬的中年男人站了起來,表示可以接手。
這是先給莫語一個更糟的選擇,然后出現一個看起來‘專業’‘可靠’的選擇,正常情況莫語應該已經要把任務交出去了。
但是他很清楚在座的諸位秘書是什么貨色,讓他們負責肅查,就相當于讓老鼠看管糧倉,恐怕有人要伸冤,他們也會高坐堂上,拍一下驚堂木,大喝一聲,
堂下何人,何事狀告本官?!
莫語微微嘆息一聲,不理會兩人,而是看向眾人,笑了笑,
“諸位,我們開誠布公的談一下,我現在手里有許多案件的線索,其中就有指向你們諸位自身的案件,這些案件當中有的能將諸位送上斷頭臺,有的能將諸位送去鎮壓最危險的封印物,當然,諸位的眾多黨羽,恐怕大多是要上斷頭臺的。
如果諸位能立刻嚴查自身的派系,清楚掉所有蛀蟲和人渣,及時檢舉揭發,或許還能將功抵過。”
“言理事莫非是還對我們有什么不滿?何必挑撥離間。”一直瞇著眼睛的孟齊輕聲說道,
“在座的都是基金會的支柱與棟梁,之前言理事見面之時也夸贊過諸位的赫赫功勛,若是有什么案件線索,言理事可以直接拿出來與諸位分享,在座的各位秘書都是心懷正義的人,他們一定會鼎力相助,快速為無辜者伸張正義。”
“如果言理事有什么案件的證據或者線索的話,可以交給我們,”文質彬彬的中年男人也接話道,“我聽聞言理事孤身一人來到長安,身邊只有一個侍女,一個義妹,查案必然多有不便,交給我們也能為言理事減輕壓力。”
莫語笑了笑,這些人知道自己手里有線索以后,已經開始想方設法的想把自己手里的線索套出來了。而且有意無意的開始用莫月和月桂威脅他。
他笑了笑,沒有回應關于線索的話,而是轉而說道,
“諸位能坐在這里,曾經都為基金會立下過赫赫功勞,也曾經都是身當人先,保護無辜的蓋世英雄。”
他看了眾人一眼,
“而如今諸位坐在這里,蠅營狗茍如禽獸之輩,勾心斗角似狼狽為官,逐小利而損大義,飽私囊而害社稷,縱狼心狗肺之徒陷害忠良,驅破卵傾巢之輩擄掠百姓,諸位可睜眼看看,所治之地,盡忠者沉默無言,為善者家破人亡,”
手掌壓在桌面上,露出一個深深的印記,莫語聲音沉穩且壓抑,
“若不是天下之人不知有諸公所在,恐怕皆愿生啖汝肉,嚙嚼汝骨。”
隨后他怒極反笑,
“我曾給諸位三次機會,第一次,作為秘書,我給出一個內部肅查的提案,諸位不愿執行,第二次,作為理事,我希望諸位能認真肅查,諸位敷衍了事,第三次,我希望諸位開誠布公,諸位卻只想把威脅自己的線索囊入手中,甚至試圖威脅我。”
“諸位,你們真的以為我對你們毫無辦法嗎?你們真的以為我缺了你們便無法運轉基金會嗎?”
孟齊面色一變,他直接起身抓住孟樂嚴想要撞破會議室的巨大玻璃幕墻逃離此地,但是紫色的卡片已然出現在少年手中
月神,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