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穩定了下來了，各項數據正常。”蒼老的首席科學家不斷的注視著顯示器上的數據，“我們的猜想是對的，一旦有人成功通過了這個通道，通道就會一直建立。”
他布滿皺紋的臉頰上因為劇烈的興奮而有些微微泛紅，無數腎上腺素被分泌出來，刺激這這具垂暮身體。
“繼續維持能量供應，”他興奮的揮舞著手臂，“把超凡能量的頻率調到最高，看看能不能把這個通道永久的固定下來，我們即將見證歷史！”
“是！”
周圍的年輕研究員迅速活動起來，一個個機械設備被調試到最佳狀態，無數的金色光輝閃耀在空間站上。
然而就在這金色光輝閃耀的最璀璨的剎那。一股澎湃的力量驟然從通道中涌出，無盡的瘋狂逸散開來。
一個龐大的金色法陣迅速在空間中點亮，將空間站包裹起來。
“首席，是末日污染。”
刺耳的警報迅速響徹在整個空間站中。
人族是經歷過末日的，也明白星空中隨處存在的的污染，所以所有空間站都配備了凈化法陣，科學院空間站的凈化法陣是最高規格的法陣，甚至與天宮的凈化法陣相當。
但是如此強大的凈化法陣在這樣狂暴的瘋狂面前，只堅持了不到一秒，就轟然破碎。
幾乎在那個研究員說話的同時，巨大瘋狂就襲向了失去保護的空間站。
首先是兩翼的能量反應器被瘋狂侵蝕，那些冰冷機械竟然在一瞬間長出了蠕動的血肉，扭曲成了瘋狂的怪物。
緊接著，整個控制室瞬間暗淡下來，所有的光源和自動設備都在剎那間停擺，那是主動能源被摧毀的結果。
本來空間站是有備用能源的，在主動能源被切斷的同時，備用能源能在小于千分之一秒的時間內切換過來，恢復控制室的照明。
但是此刻，已經沒有千分之一秒的時間了，那瘋狂的污染是如此的近，近到仿佛伸手就能觸摸。
人一次眨眼的時間，是0.3到0.4秒，而這污染到來的速度，比眨眼還要快了數百倍，快到，當眼皮還沒有顫動的時候，它就已經到來。
在這瞬間仿佛永恒的時間里，研究員們甚至都沒有時間回顧自己的一生，甚至還未曾誕生后悔或者驚訝的情緒，一切就即將終結。
但是就在這比千分之一秒還要短小的時間里，一道紅色的光輝突然從虛空中閃過，在剎那間將所有人卷入袖中。
絕美的少女從虛空中浮現，她一手將研究員們收攏，一手微微抬起，素白纖細的手掌豎立起來。
做出了一個‘停止’的手勢。
在這個手勢形成的瞬間，那從通道中涌動的瘋狂真的就在少女的手掌前停下了腳步，以少女的手掌為界，仿佛一堵無形的墻壁豎立在了她和星空中的污染之間。
圣人最強的地方，并不在他們強大的意志和肉體，而是在于他們對于宇宙規則的操控。
當圣人在原生宇宙中出現的時刻，他就是這個宇宙中絕對的至強者。
某種意義上來說，一個可以任意編譯宇宙規則的圣人，在他們的原生宇宙中，就是縮小版的造物主，他們可以調動整個宇宙的力量抗衡外敵。
明月雖然在虛無世界里無法抵抗瘋狂的拖拽，但是此刻是在宇宙中，這里，是她的主場。
無窮無盡的規則被她調動起來，扼制污染的蔓延。
在極短的時間里，原本洶涌不可一世的的污染被扼制了下來，并且被迅速向著他們涌出的通道口壓縮。
這些污染是污染區域順著明月穿過的通道跟隨過來的，他們是直接來自于造物主的力量，他們的純度甚至要強過席卷燧明星的末日污染。
但是明月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要靠哥哥斷后才能逃出生天的小姑娘了。
隨著時間的偏移，明月直接修改了附近區域的空間規則，直接從規則上縮短了污染和通道之間的距離。
眼見著即將被壓縮回通道內，這些污染頓時劇烈涌動了起來，更加龐大的污染力量繼續從通道中涌出，但是他們的出現速度明顯要遠遠慢于第一次出現的污染。
污染區域本身是沒有和宇宙形成連接的，它之所以能從通道傳遞污染過來，實際上是因為剛剛秩序區域靠近宇宙的時候順便把它也牽了過來，此刻兩個區域已經分離，它與宇宙的距離越來越遠，傳遞力量的效率也越來越低。
趁他病，要他命。
明月不是優柔寡斷的人，她迅速下壓，趁這個時間將所有的污染力量一下子硬生生塞入了通道內。
然而這些污染并不想就此退出宇宙，它們的存在本身就是為了傳遞瘋狂，它們瘋狂的擁擠在通道口，不斷的與明月搏斗，此刻通道因為失去了力量維持也逐漸衰減縮小，進一步壓迫了它們的活動時空尺度。
它們就像火藥桶里的火藥，被不斷的壓實，不斷的縮小，它們擁擠在通道內，不愿意后退，但是也無法前進。
理論上他們會最后跟隨著通道的湮滅一同湮滅在宇宙外的虛無海中。
但是仿佛受到了某種干擾，他們突然放棄了沖擊明月的屏障，開始積蓄力量，并不斷的順著縮小的通道聚集在一起。
直到越過了某個臨界點。
轟——
這個巨大的，被不斷壓縮的火藥桶，在一瞬間，釋放了自己所有的力量。
狂暴的爆炸直接摧毀了通道附近本身不夠穩定的時空結構，爆炸的氣浪瞬間在底層信息世界掀起了一場海嘯。
三清幾乎在同一時間出現在了明月身后。
然而此刻他們已經沒有時間詢問原由，因為一個恐怖的景象出現在了虛空之中。
一個包裹著五彩光輝的暗淡虛無空洞出現在了原本通道的位置，一切物質路過這個空洞都被瞬間吞噬，連星光在經過這空洞的時候，都被結構成了一片虛無。
剛剛的爆炸擊穿了宇宙的壁壘，將宇宙與虛無海連接在一起，
而這連通空洞不光在吞噬一切的物質，甚至在吞噬時空的結構。
它在···一點點瓦解這個世界。
明月沒有遲疑，立刻開始在空洞周圍編織更加牢固的宇宙規則，阻礙這個空洞的瓦解，這個空洞的問題甚至要大過污染的侵蝕，如果控制不好，餓它很快就能將這個宇宙最后的秩序文明吞噬為虛無。
即使是她，在修補阻礙這個空洞的時候，都要竭盡全力。
然而就在她全力阻礙空洞蔓延的時候，一道澎湃的瘋狂力量突然沿著空洞沖了進來，撞向站在空洞正前方的明月，那是污染區域離開前的最后一擊，帶著侵蝕一切的意志奔襲而來。
此刻三清也沒有半分的猶豫，他們直接閃身出現在了明月身前，三人合力構筑了一個彌漫著乳白色光輝的護盾。
他們不光在保護明月，也在保護這個宇宙最后的希望。
三清并未封圣，雖然只是咫尺之遙，但是他們距離那個位置卻仿佛天涯海角，但是三人合力，重新將莫語的統御規則以及劍道修為合三為一，勉強擁有了接近圣人的實力。
但即使如此，他們也只能堪堪的擋住這些污染。
不過這種短暫的擋住已經夠了，在這極短的時間里，明月的施法已經快要結束，她在空洞附近編制一個規則與其他宇宙空間完全不同的‘規則網’。
只要這個規則網被編織完成，那個空洞的蔓延就會短時間的被封住，她就有更多的時間思考如何修補這個空洞。
此刻那些涌來的污染似乎也明白了無法擊穿三清的防御，它們直接放棄了三清和明月，一下子鉆入了世界底層。
“它在污染知識！”
上清面色一變，迅速調動著規則力量鎮壓這些污染。
此刻這些污染已經完全放棄了抵抗，分成數個方向，努力從概念上污污染知識，并且有針對性的污染提升力量的知識。
這是之前從未出現過的問題，這些污染仿佛···具有了某種智慧一樣。
在這電光火石的短暫時間里，三清迅速撲滅了這些逸散的污染。
所幸的是并沒有造成大的傷害，被污染的只是一小部分比較偏僻知識。
然而就在三人松一口氣的瞬間，一道強大的污染突然從空洞后鉆出，沒入世界底層，目標精確的指向某個概念。
剛剛的那些污染力量都是探路的前鋒和吸引火力的棄子，這一股力量才是主力，此刻前面的力量已經把大概的概念分布搞清楚了，這力量相當于有了一個精確的地圖，直直的向著目標沖去。
三清迅速反應過來，立刻動手，但是還是遲了一步，那污染已經沒入了目標的知識概念。
這是一個極其底層的概念，無數的知識順著這個概念生長出來，就像大樹的枝丫一樣密密麻麻，三清不斷的清洗著這些污染的力量，但是仍舊有許多知識概念被污染了。
到了這時候，明月終于編織好了規則網絡，迅速將力量延伸入底層，與三清一同瓦解了這些污染。
這一次被污染的點并不多，但是大多都是修行方面的關鍵知識，這些污染似乎很了解人妖兩族的修行體系，包括闡教和截教在內的絕大部分修行的關鍵知識都被污染。
這就意味著這些知識就不能用了，一旦有人使用這些知識提升實力，就會有被污染的風險。
上清和玉清必須要想辦法修改修行的方案，繞過這些知識，利用新的知識點，這恐怕需要漫長的時光。
但是最大的損失還不在此，還有一塊重要的知識被污染了，那就是‘超凡科技’，包括絕大多數基礎法陣在內的超凡科技底層知識都被污染的力量浸透。
更糟糕的是，超凡科技的使用者大多數普通人，他們對于污染的抵抗能力要遠遠低于修行者，這就意味著絕大部分超凡科技已經無法使用，這一道污染直接拆掉了人族文明的基石。
闡教和截教的修行方法還可以靠玉清和上清想辦法改變，而人類的基礎法陣是數萬年一代代先輩探索出來的，整個人族文明陷入了斷代的風險。
上清都看向明月，明月此刻是文明的領袖，文明斷代對于她來說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誰知道明月卻微微一笑，“不破不立，本身超凡科技被污染的幾率就要大于修行者，未來文明要在末世生存下來，必須要將偉力歸于自身。
我本身就已經在安排逐漸放棄掉超凡科技的輔助了，長痛不如短痛，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嗯。”
上清點點頭，明白了明月的想法，他的感性大于理性，直覺很準，但是邏輯推理能力并沒有那么強。
不過他也明白，這短痛，可遠遠比長痛痛多了。
畢竟習慣了現代生活的人一朝回到古代，可不是什么容易接受的事情。
“此刻下方應該已經亂了，我要回去坐陣，順便研究補天的方法，就暫時不陪諸位師兄了。”
明月對著三清輕輕拱手，與三清作別后就立刻消失在了星空之中。
上清總覺得明月這個態度有些奇怪，有些太過著急了，仿佛心中有事。
不過他們現在實力相差太多，想要幫到明月，還得提升實力。
畢竟他們雖然繼承了莫語的力量和天賦，但是好像沒有繼承莫語的掛。
莫語那種掛壁隨時都可以開掛越級殺人，他們不行。
三清相視一眼，隨即消失。
最終明月并沒有讓人族文明一朝回到蠻荒時代，她通過扭曲底層的規則，將一條條小的微型規則搭建起來，構筑成了一個簡單的凈化裝置，將已經被污染的知識表達出了沒被污染的效果。
就好像一個程序，以前都是輸入1輸出1，現在污染將輸入的1永遠改變成了輸入2，明月沒辦法把輸入改回去，但是她可以直接把程序改了，讓輸入2最后的得到的結果也是1。
但是這種扭曲并不是持久的，會一點點還原回去，明月把這個還原的尺度拉到以千年記的漫長時間線上，給人妖兩族充分的逐步適應新世界的時間。
也給三清留夠了傳教的時間。
解決好知識的問題之后，明月開始把目光放在天上的空洞之上。
此刻的宇宙外的虛無海與明月編織的規則互相碰撞，形成了一道特殊的規則衍射，巨大的超凡力量在空洞外圍匯集，這些超凡力量的匯流又影響了地表的天氣，無數水汽被召喚到了空洞的正下方，然后混雜著超凡力量落下，形成了一個巨大瀑布奇觀。
從地面上看去，就仿佛天空中有一個巨大的空洞在漏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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