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按照之前分舵主的要求,三總管、盲眼的二總管、十三個內門弟子、五十六個內門弟子,十個不記名弟子全都聚集在了頂天殿的正殿門口。
分舵主穿著一身新禮服,威風凜凜地站在了中間。
他高大的身材,好像是整個分舵的一面旗幟。
二總管和三總管一左一右地站在他的身后,龍飛昊則率領著一眾內門弟子。
他刻意地與其他內門弟子拉開了幾步的距離,彰顯著他與眾不同的身份,甚至都快要與兩位總管站到一起了。
分舵主先率領眾人祭拜祖師高財神,然后發表了自己的就職演講,接下來又講了分舵未來的發展方向和工作計劃。
說完了這些官僚套話和指導思想,他終于開始上正文了。
批判龍飛昊。
“在我們分舵之中,有這么一位弟子。”分舵主說道,“他天資聰穎,少年有成,很快就成為了內門第一的大弟子,并且有望成為分舵最年輕的總管。”
龍飛昊聽見分舵主提到了他,還以為是在夸他。
龍飛昊的臉上冒光,還舉手跟后面的內外門弟子示意了一下。
二總管的呼吸變得沉重,而三總管則面沉似水,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宗門非常地信任他,任命他為分舵財務的管理者,管理進出的大小賬目;任命他為華光閣的閣主,管理華光閣內東西兩庫的超凡物品;還任命他為‘鬼推磨’負責人,負責一切隱秘信息的處理。”分舵主話風一轉,突然說道,“但是,就是這樣一位潛力無限,擁有美好前途的人,竟然為了一己私利,謀害上級!”
龍飛昊的笑容,一下子就定格了。
“什么?不,我沒有!”龍飛昊連忙辯解。
“我知道,你執掌‘鬼推磨’多年,為宗門立下了不少的功績,其中甚至有很多事兒,不能向外界透露。”分舵主道,“不能說的事兒,今天就不說。我來問你,咱們庫里的那些四大美人酒,是不是你掉包的?”
“是,不是……”龍飛昊慌了。
“還需要我動用拷問術嗎?”分舵主道。
“不,不用。”龍飛昊道,“我是掉包過一批四大美人,但不是庫里面那些,而是給宗派大會用了。”
“呵呵,用掉了,那怎么還剩了一批?是因為有人看著,殘骸處理不掉嗎?”分舵主不依,“還是說,你專門把它們留著下毒用的?”
“那些酒……不!”龍飛昊及時地把嘴閉上了。
如果再說下去,恐怕還會牽引出更多的人來。
大總管、二長老,可能還有許多參與在其中的師弟。
他好歹也是“鬼推磨”的首領,算是隱秘工作的負責人,這點覺悟還是有的。
他現在畢竟不是總管級,修為也只有七階。
他若是倒了,總還有被撈起來的一天。
如果五階的前大總管徹底倒了,那他也就徹底沉在塘底了。
“沒錯,是我干的。”龍飛昊承認了,“但只是為了賺錢。”
“好,是條漢子。”分舵主道,“之前的調查組來查,查的結果不盡不實,想來是拿了你的好處,現在你終于肯承認了。可就是因為你掉包的這些劣酒,害得我徒弟,你們的二總管,一雙眼睛都瞎掉了!”
那邊的二總管呼吸粗重,緊握雙拳。
龍飛昊沉默了,不再說話,一副有什么責罰盡管來的樣子。
“這件事兒本來已經被你搪塞過去了,但是你終究還是不放心。”分舵主道,“聽說我要來就任了,于是又派人下去,把知情的萬隆燒鍋一門十五口全部殺掉滅口。”
沈繼手里的卷宗是在常寧縣錄的,沒有更新后續黑衣人的事兒……
“我沒有!”龍飛昊道,“掉包酒的事情,我認。但殺人跟我沒關系。”
“是不是都沒關系,畢竟不是你親自動的手。你放心,你就算是承認了,我也不會把你送到官府去。”分舵主道,“咱們金錢幫的事情,不用那些官老爺們操心。他們上門只有求我們,沒有抓人的道理。”
看起來,他對邢捕頭上次堵山門的事兒依然耿耿于懷,這也是他對“無能”的三總管表示憤怒,而對把一個不記名弟子推出去應付衙門的龍飛昊高看一眼的原因。
不過在知道了沈繼的身份之后,分舵主的立場就變了。
你特么敢賣太子?
“我昨天與二總管交流過,為了宗門的大局,他愿意不再計較。”分舵主道,“我罰你交出一切職務,面壁思過三年,另外罰奉十年,并出錢對二總管進行補償,你可愿意?”
罰奉十年其實不多,畢竟這些人一旦身居高位,生活來源便不再靠工資了。
但是交出一切職務,意味著他也就斷絕了其他的收入來源。
尤其龍飛昊管的都是核心業務。
龍飛昊明顯是心里有些不服,所以嘴上說道:“舵主,還請您給個機會……”
分舵主湊到他耳邊,輕輕地道:“你敢當著我的面,告訴大家,林舵主是怎么死的嗎?”
龍飛昊聽完之后,臉色頓時變得蒼白,“咕咚”一聲就跪到了地上。
“弟子,不,屬下該死……我愿意接受一切責罰!”龍飛昊嚇得好像魂兒都要沒了。
“很好!”分舵主對他的態度很滿意,“那你知道,原本你隱藏得很好的案子,是誰偵破的嗎?”
還不是那個千刀萬剮的沈繼……龍飛昊恨得牙癢癢。
“沒錯,就是這次被你支出去查案的不記名弟子。”分舵主道,“他不但查出了萬隆燒鍋十五口滅門案的真兇,還順手查出了你掉包分舵物資的行為。不但在官府面前顯示了我們金錢幫修士的本領,還查出了你這個內鬼。”
龍飛昊看向沈繼的眼神,充滿了怨毒。
“我聽說了,這個不記名弟子非常的杰出,而且這一次確實立下了大功。”分舵主突然宣布,“所以,我決定,收他為親傳弟子!”
現場頓時一片嘩然。
因為他在公交車上給老奶奶讓座了,所以我決定任命他為公司的總經理?
這倆事兒挨著嗎?
就好像當初三總管第一次聽見的時候一樣,他們的臉上全都寫滿了震驚。
分舵主這是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