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對于年輕的李斯來說,是極其特殊的一天。
師兄韓非突然邀請,說是去幫一個忙,結果就被王上的首席劍術教師蓋聶帶走。
李斯一見蓋聶,立刻就想到王上也在韓國。
雖然很難以置信,但就他所知,蓋聶應該是目前秦王最倚仗的心腹,一直是貼身護衛,這樣的人出現,已經可以證明很多事情。
在秦國驛館,李斯得知,今天夜晚,他就要啟程將焰靈姬押送回國。
面對蓋聶那雙劍光熠熠的雙眼,他知道自己必須答應,這同時也是自己的一個機會。
夜幕降臨,封鎖新鄭的禁衛軍突然被姬無夜調離,由他親自帶領去圍困一個叫紫蘭軒的地方。
李斯已經將一切準備就緒,握著使臣節仗,坐上馬車,馬車后面是焰靈姬的囚車,囚籠覆蓋著黑布。
護衛的秦之銳士非同尋常,一共有十六人。這些人,李斯都沒有見過,想來應該就是秘密護衛王上的。
嬴政身穿秦國士卒的黑甲,面具遮面,騎在馬上,一手按劍,一手握韁繩。前面是偽裝的墨鴉,后面是白鳳。
一方則是這些秦之銳士的首領,散發著濃濃的殺氣,眼珠不時掃過四方,表現得跟一個精銳將領別無二致。
噠噠噠~
不徐不疾的馬蹄沒用多久就踏足新鄭的城門,有拒馬攔路,韓國士卒列陣而待。
“車馬止步,姬大將軍有令,今夜全城戒嚴。”
為首的守將腰間按劍,攔住李斯的車隊。其余的士卒跑出來,長槍上前。
“吁~”一方將馬勒住,單手一揮,所有秦兵也勒住馬兒,暫時沒有舉動。
李斯握著使臣節仗站出來,掃視了一眼這些士兵,“李斯身為秦國使臣,押解重犯,不得拖延。攔住秦國使臣的馬車,韓國,莫不是想阻攔李斯歸秦?!”
說道最后,他已經眉目含煞,厲喝一聲。
守將一臉為難,拱手敬禮,“使者大人,這,姬大將軍有令,為表韓國誠意,他將親自護送使者歸秦,末將這里——”
“哼——”一方按劍的手撥出劍柄,劍光一閃,數十士卒紛紛后退,“噌——”同一時間,十六人和一方一樣動作,露出鋒芒,殺氣震懾得這些城防軍膽寒。
“韓國的誠意,李斯心領。不過李斯的安全自有大秦銳士護衛,替我多謝姬大將軍的關心。還不放行?”
守將一陣糾結,誰他都吃罪不起,但面對一方殺意騰騰的眼神,只能咬牙決定:“這——放行!”
新鄭城門打開,李斯坐在馬車內心里不能平靜。他在思考:
王上在哪里?是在后面蒙住的囚車里,還是偽裝在士兵中?
韓非、蓋聶找上自己,顯然韓非已經見過王上,這中間發生了什么?
還有,自己這倉促的出使,背后到底有什么目的?
經過新鄭的內城,又通過了新鄭的外城,車隊已經踏上歸秦的路,可沒走多久,前方就被一個黑影攔住了去路。
這個神秘人,身材修長,一襲黑袍上銀絲閃閃,以黑紗蒙面。
一方眼神銳利起來,揮手示意車隊停下。
這個人,他認出來了。
血衣侯,白亦非。
幾天前兩人在韓王宮的交手,是一方修煉青光劍法后的第一次全力出手。原以為可以致勝,不料對方雖然劍術稍遜,但功力簡直非人,最后不了了之。
此刻白亦非出現,顯然不是來向李斯告別的。
“哼~”白亦非一聲冷笑,聲音還沒傳出,他人已出現在囚車旁,一手直出,囚車破碎,囚車里的人,被他捏住脖子。
“是你?!”
“額嗯~”焰靈姬被白亦非捏著脖子提起來,發出痛苦的呻吟,身上騰起火焰,但對白亦非沒有絲毫作用,她的脖子已經開始結冰。
白亦非無視手上掙扎的女人,扭過頭來,眼睛在馬車和秦國士兵之間不斷掃視。
嬴政,被他們藏在哪兒?
“放開她。”
一方的劍已經抵在白亦非的脖子前,劍尖凝結出冰霜,但被風雷之力攪碎,依舊在前進。
白亦非不得不扔下焰靈姬,躲開一方的劍,閃身出現在別處。
他看著眼前一身黑甲,戴著面具的劍客,顯然也認出了這個對手,發出疑問:“你是秦國的人?”
一方將雙劍展開,對著身后的車隊眾人,“你們先走。”
“他們哪兒也去不了。”
白亦非雙劍沖上來,隨著他的攻擊到來,車隊前方居然出現了一批軍隊,列陣持槍,顯然已經等候多時。看甲胄雖然不是白甲軍,但估計也就是一種默契的偽裝,就比如白亦非這身黑衣,彼此看破不說破。
護衛馬車的十六人拔劍出鞘,墨鴉跟白鳳隱隱將嬴政護在中間。
嬴政也握著劍,跟所有的士兵一樣,但是李斯透過車窗還是找到了這個氣質完全不同的人。
讓王上拔劍保護自己,這,這……
李斯感覺自己該做點什么,他撩開車簾,站在馬車的前頭,正準備發表什么高論——
“啊~啊~”
眼前這些士兵突然后陣大亂,隱隱有幾根鐵索舞動,不斷有尸體飛出來,慘叫聲接連響起。
我李斯,這么有面子?
這些士卒很快就七零八落被殺個干凈,六條巨大的黑蛇飛舞在空中,在黑氣的最末端,天澤走了出來,他身后的六個蛇頭,正不斷嘶嘶猙獰。
“主人?!”焰靈姬見到天澤,驚喜出聲。
“你做的事,回頭再跟你算。”
天澤蛇瞳暼了一眼焰靈姬,越過李斯的馬車,一步一步走向后面戰斗的白亦非。
“不,主人,你……”焰靈姬瞬間想起,天澤今天白天才剛得到解藥,現在的狀態,他必然會死在白亦非手里。
“閉嘴,你現在是秦國的人。”
天澤猛地一聲打斷,爆發起實力沖上去,左手成爪,盯著前面那交戰的四把劍,
“白亦非~~”
空中的六條黑蛇亮出毒牙,撲咬上去。
“天澤?”白亦非左手白劍一揮,冰棘席卷跟黑蛇在空中糾纏在一起,碎冰落了一地,黑氣卻猛地加強,繼續沖來。
“什么?”
天澤的實力讓白亦非吃了一驚,一方鷹眼映出對手的破綻,雙劍迅疾如雷,擊破紅劍的防御,十字劍氣斬中了白亦非。
冰盾出現在白亦非的胸前,擋住了這擊命中要害的劍氣,依舊被穿透的氣勁傷到,悶哼一聲。
天澤的黑氣恰恰此時來到他頭頂,“噌——”白劍劈開黑氣,但近在咫尺的沖擊,撕裂了白亦非的黑斗篷,讓他的白發散了出來。
“身為惡犬,就要有狗的樣子,你很不聽話。”
“百越,將摧毀一切敵人,就從你開始!”
白亦非長發倒飛起來,冰向四周擴散,一發“冰樹界降誕”,冰棘野蠻生長,這里成為他的主場。
天澤頭上的黑氣濃郁得可以成為實體,六條大蛇身軀扭動,清理出一片空場。
一方把劍扛在肩上,眼珠在這兩人之間滾動一下,默默地選擇退去。
嬴政的安全才是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