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蜀山莫名其妙被流言拖下水,秦國的眾人,越發感覺到整個事件的發展很是奇怪。
敵人想要干什么?
如果說是霍亂蜀中,擾亂秦國經濟,那么他已經做到了。這么大的亂子,還有虧損,巴蜀兩郡想恢復過來,
怎么也需要兩三年。
在國與國的斗爭之中,能扯后腿拖住秦國兩三年,這樣的戰果堪稱輝煌。
但是,關乎蜀山的流言出現,讓以上的推測似乎不那么成立。難道說,對于這個不知名的敵人,區區一個蜀山,比秦國還要重要?
章邯帶著隊伍和董翳這邊匯合,
準備第一時間將全部的情報傳回咸陽。
“嗯?月神法師人呢?”
面對章邯的疑問,
董翳將在成都發生的事情全盤告知,“……法師大人已帶著陰陽家兩位長老,前往拜訪蜀山。”
月神去了蜀山?
章邯對于這個消息不太滿意,可聽董翳的轉述,由她去蜀山確實是最好的人選。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接受事實。
“弄玉夫人。”
“嗯,將軍何事?”弄玉聽到章邯叫到自己,點頭應聲。
“這傳回情報之事,邯屬意交給董翳。星魂大人和湘君湘夫人,皆會隨行,確保情報一定送到大王手中。
這一路上,若遇群鳥攻擊,少不得又要勞煩夫人出手。邯,拜托了。”
“將軍放心。”
“章將軍~”星魂突然開口,“我們皆護送消息回咸陽,
你是打算留下來獨自行動?”
章邯身為影密衛首領,秦王的眼睛,很重要的一點便是對一切都保持懷疑,甚至曾經陸言也是章邯的假想敵,他還設想過憑影密衛的戰力格殺陸言要如何操作。
敵人的目標很有可能指向蜀山,月神因為張陵的請求,已率先帶人前往,并且,沒有帶影密衛,全是陰陽家自己人。
章邯可不認為,能夠完全信任陰陽家的忠誠。要是他自己在場,斷不會答應讓月神只帶陰陽家的人前往蜀山。董翳實力進步很大,但要成為一名真正的影密衛統領,還是差一點意思。
“星魂大人,章邯另有要務在身,還請見諒。若星魂大人有興趣,可在咸陽見到大王時開口詢問,不得大王的準許,章邯無可奉告。”
說完,他交代了董翳一些事情,
便點上一支影密衛,匆匆離開——關于蜀山,
他要親自去查探。
而星魂也不能確認,
章邯說的究竟是確有其事,還是簡單的借口,就帶著這個疑問踏上了回返咸陽的路途。
弄玉背負著自己的琴匣,平靜地隨著隊伍啟程,對于章邯的離開,她內心大致猜到了一些。
陰陽家的目標有蜀山,不明的敵人目標也有蜀山。一個一直隱居的部族,竟成為這場巨大動亂的關鍵。
具霜、娥皇、焱、白鳳四人現在下落不明。拋去她們四個大成高手出事的情況,帶著先知蜀山虞淵封印的優勢,她們應該是最早接觸到全局的。
四人當中還有焱這個蜀山圣女,這么多天從巴郡還有蜀郡的情報中,都沒有發現四人存在的痕跡,弄玉有理由猜測,她們四人已經找到了最關鍵的蜀山。
秦王命影密衛進入蜀中查探巴蜀的天災情況,再得到回報時,這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多月。
一個多月,秦國內部巴蜀兩郡遭遇這種說不清楚由來的天災,消息早就飛一樣傳遍了天下,山東那邊三個國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國這是,遭天譴了?
自然界的猛獸大規模主動襲擊人類,千百年未曾聽說過的奇聞啊,偏就讓你秦國趕上了。
“哈哈哈~”
齊國臨l淄,太子田升在府邸內大擺筵席,邀請了身邊的班底群臣,吃喝得痛快萬分。
“碰上這種千載難遇的天災,乃是上天對于秦國的懲罰,多行不義,必自斃也。”
田升昂著脖子,單手高舉酒爵,向自己口中傾倒,咕咕吞咽,瓊漿玉釀有大半沿著脖子淌下去,濕透了他錦繡的衣裳。
“啊~值此蜀中大難,秦國的食鹽總產量,立去三分!這下子,秦國的鹽業,是真的要被擊潰了,哈哈哈~”
他將酒爵拍下在案上,三支腳在這股力道的作用下,將案板扎出小孔。
這個靈頭云芝如意紋極品紫檀木案,自此就成了一件,擁有三個小孔的殘缺品。
“來!”田升霍然起身,兩只手抓著旁邊的玉樽,沖著滿堂眾人嚷嚷道,“諸君,這一杯酒,該敬鮑氏家主,鮑句先生。一招以鹽制秦之計,成此大功!”
他一邊說,一邊踉蹌地往下走,嚇得后面的侍女趕緊上前來攙扶。
“閃開~”田升用胳膊將侍女掀走,穩了穩身子站定,然后目光一一掃過眾人,大喝一聲,“諸君滿飲~”
宴席之內,都是圍繞在太子身邊的朝堂勢力,這一次太子又成抗秦大功,他們紛紛獻上溢美之詞,也不忘稱贊獻計的鮑句。
鮑句就坐在田升左手第一個位置,接受著所有人的夸耀,他也面有得色,飲盡杯中酒后,迎接著眾人的話語,頻頻謙虛。
酒液沾濕了八字胡,他頂著一頭比較稀疏的黑發,笑得顯露出暗沉的牙齒。
“這一杯酒,該敬,天~”
田升又挪步到正當中,背對著眾人,在自己的案板上重新倒了一杯酒,接著轉回身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秦國巴蜀沒有這大難,此計絕無這般容易啊。”
“是啊,這就是天意啊。”
“沒錯,這是天讓太子殿下成功啊。”
“太子當真是天選之人啊,哈哈~”
田升捧著這杯敬天的酒,站得搖頭晃腦,隨即,猛地一甩頭,散亂的濕乎乎的長發就被甩到身后。
他半瞇著眼睛,將這杯酒,緩緩地一飲而盡。
滿堂眾人頓時爆發出陣陣喝彩。
而在太子府內部——
咻~呼~
劍鳴沉悶嗚咽,一把通體漆黑、黯淡無光的劍,握在一個面容冷漠的男人手中。
蟲達,古劍毫曹,位列劍譜第十一。
論劍大會,距離前十,就差那一個名次。
他知道自己跟風荼、衛莊那樣的高手還有不少差距,于是一刻也不曾松懈磨練劍術。
只是,到了如今的境界,他已經發現,單靠自己的磨練,幾乎感覺不到任何進步。
蟲達是一個劍客。
當初之所以留在田升手下,是因為那把古劍毫曹。他只一眼就認定了,這把漆黑無光的劍,將是自己一生的佩劍。
因一把劍而為田升效力,但他并不是完全依附于田升。這也是后者一直對蟲達略有不滿的一點。
這種不滿,自從蟲達害他被墨家俘虜過去,遭受一個月的關禁閉之后,就更為明顯。
而蟲達聽著太子府那邊飲宴的喧囂,古井無波的心,落下一顆石子,濺起水花、波紋。
他決定,離開太子府。
去這天下尋找一個,能夠讓自己劍術精進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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