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制清心散,當首選春香窯制的陶瓷鍋。”
顧白洲拿著藥方,來到位于吃虎巖的春香窯店門前。
門前杵著一位面容恬靜甜美,梳著很危險的發辮的小姐姐。
“客官到我們春香窯里來看看吧?”
她玉指交疊,置于纖細的腰側,微微歪著腦袋,呵氣如蘭間,蘭紫色的衣裳上此起彼伏,別有一種浪花似的風情。
“包~您~滿~意。”她意味深長,眼波含媚地說道。
“可有那種,圓潤、觸感光滑、口窄、很深的?”
顧白洲目光放在褐色的藥方上,認真地問道。
“您可真識貨,請隨我來,屋里比這更美的,有好多呢。”
........
“取清心花瓣、人參...共同置于冷水中,浸泡一刻鐘,不多不少,擄出全數,倒掉冷水,以溫水漫過藥材,不宜多熬,于半刻鐘后,揀出清心...再以文火小熬煮至藥湯僅剩原先一半......”
由于廚藝等級的緣故,顧白洲對火候的掌控能力頗為不俗。
再加上傳統手藝帶來的手指靈活、藥理學帶來的藥材分辨,他能極為講究、精確地做完一整個流程。
汩汩......
撈出藥渣,澄凈的暗色藥液如茶水般涌出,清香四溢。
幾朵清心的潔白花瓣,浮在水上,裝點地分外好看。
“還真是個講究的藥方。”
顧白洲依照藥方上的步驟,熬好精致的藥湯,盛到碗中。
旁邊的行秋重云只覺著顧白洲越發厲害,什么都精通。
“幫我扶起他。”
待到藥湯溫熱,不再灼口后,顧白洲端起碗,走向老人。
雖為清心散,但卻是要藥湯在冷了前服用,才能有好的藥效。
“哦,好。”
重云上前扶起枯瘦的老人,后者此時
已分外安靜。
許是他在老人額頭上貼著的那七張清心桃符起了些成效吧。
顧白洲掰開老人的嘴,用湯匙舀了一勺藥湯,小心翼翼地喂進去。
他似乎還殘存著生的欲望,本能地將這些藥湯咽了下去。
咕咕...
藥湯順著老人的咽喉淌下,周遭人的目光都凝聚在這。
咕咕......
確認老人心跳依舊,還未徹底死亡后,顧白洲扶著他躺下。
他回頭,解釋道:“別看了,藥不能立即見效。我會在這待一晚看情況。”
得確認這老人不會再度陷入瘋狂。
如若藥效無用,那依舊得找往生堂和璃月總務司處理后事。
“那我現在將房間騰出來......”
尚且不知姓名的婦人,帶著一絲熱切說道。
“不必了。”
顧白洲拒絕,他說道:“我就在這個房間,待一晚上。”
重云想了想,說道:“那我也待在這守一夜?”
“唔...”行秋斟酌了一會,說道:“我今日也無事要做,難得閑暇,那且讓我向家中報一下消息,就此留宿一夜......”
這個逼仄、潮濕的房間內,今晚將相當熱鬧的住著四個人。
此家中的人,送來了晚飯,眾人不嫌棄的吃過,席地而坐,守候在這里,一邊閑談。
三個都是正經人,談得也都是些正經事。
“重云,你們是如何相識的?其中有什么淵源嗎?”
閑來無事,行秋今天也沒帶書籍,饒有興致地問道。
重云睜眼,眉眼間像披了一層薄薄的霜花,他說道:“這得從顧兄如何救了張日初說起。”
行秋目光挪動,一邊正在思考未來如何儲存、運輸飲料的顧白洲察覺到,便開口說道:
“這要從海邊被拐走的一個孩子說起,想聽嗎?”
“嗯。”行秋用力點點頭。
“自我的故鄉出來,一路向南,到海邊時......”顧白洲將當時的事緩緩講來,能刷好感的事,他樂得去做。
行秋和重云都認真傾聽著,覺著他就連說書都好厲害。
并且,說得越來越進入狀態,絲毫不啻于和裕茶館的茶博士。
實際上,是在經過自身錘煉后,說書的等級,提了一些。
顧白洲將請巖盔丘丘王的事,改成引向那道洞穴中,待到雙方的戰斗結束,便進入冗長深黑的隧道,看到兩個孩子,將他們送回來,故事就此結束。
“顧兄你在‘俠心’的理解,可要比重云他厲害些。”
行秋踩一捧一說道,旁側坐著的重云一頭霧水,也沒吭聲。
“不過...愚人眾嘛.....”
行秋說起愚人眾時,眉頭皺了皺,“這些家伙,幾乎沒人可治。憑著大量的資金和外交豁免權,摻進璃月后,幾乎把那些小的商行、商鋪都給打垮了。”
“他們的軍事實力很強?”
顧白洲困惑這點,畢竟璃月掌控著摩拉鑄造,不該如此被動。
“據傳是有十一名實力恐怖的執行官。”
行秋微蹙眉頭,他同樣有些疑惑,“可帝君仍在世,請仙典儀每年都有條不紊的進行,璃月仙人眾多...呃,我想,我也不該多說。”
至冬國的愚人眾...關于他們的事,總感覺充滿了紕漏。
紕漏下是陰謀的味道。
顧白洲不知曉他們這么做,到底是忠于欲望,還是源于某種目的。
他只知道,若是他自身強大起來,無論別人懷揣著怎樣的惡意,都能輕易擊破。
“還是接著說故事吧?”
行秋將話題扯回來,在別人的家中,不得多言。
顧白洲說道:“這次讓重云來講吧?我也不知道遇到他之前的事。”
“我不太擅長說書啊。”重云推辭道。
“你這就不對了。凡事都得學,有學必有成。”行秋興致勃勃地說,“總要有一個鍛煉的過程,不要再推辭了。”
重云拗不過行秋,便將先前的事娓娓道來。
他早先是接了一份委托,去人家宅中驅邪的,可非但沒遇到陰鬼羅剎,反而在晚上時,遇到了一堆湛藍魔物。
將所見的怪物除盡,他這幾日便未歸璃月,沿著海邊驅魔。
隨后某日,在瑤光灘時,遇到了一伙來‘趕海’的人。
與他們談話的時候,背部受了一箭,他擔心會殺人,便先離開躲到山洞中,兀自療傷,之后就遇到了顧白洲。
“唔...原來,還有這樣一樁往事。”
行秋頗為受動,覺得胸腔中那顆俠心蠢蠢欲動。
“那接下來的故......”
嗤嗤......
床被抖動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
陰影籠罩的屋內,床上一道幽影緩緩起了身形。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