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牧場漫無目的游走,談笑風生。
達成共識后就不需要說那么沉重的話題了,而是聽著艾德里安的訴說一些FBI有趣的秘聞。
李欽這才發現,這家伙有些點兒話癆屬性。
“對了,你這樣來找我,不會讓盯著你的人起疑心?”李欽問道。
艾德里安聳了聳肩:“大家都明白我是聯邦局與你之間的橋梁,我不來見你才是‘怪事’,而且現在不是風平浪靜嗎?大家其實都喜歡過些安寧日子。”
風平浪靜?
李欽忍不住笑了。
艾德里安突兀覺察了什么,一臉驚悚道:“哦,狗屎,你的笑容并沒有讓我覺得踏實……所以,又出什么事了嗎?你別嚇我。”
這家伙似乎有些創傷后應激障礙了。
李欽沉吟,沒有著急開口。
艾德里安則繃不住了:“嘿,老兄,你不是已經信任我了嗎?難道還有什么事情是不方便對我談及的?”
李欽道:“倒也不是,只是你的身份敏感,我不想讓FBI知道這件事,畢竟你也在被監控當中。”
他直接舉起雙手:“我發誓,我不會釋放好奇心的,現在聽到的事情,我離開時就會全部忘記。”
不會釋放好奇心?
現在不就是好奇心泛濫嗎?
在這世上,知道的越多不見得是好事。
但大家如今站在一條船上,告訴他也無妨:“羅文擺了我一道,你應該知道最近發生的事情。”
“肯尼羅文?眾議長?”艾德里安不由得唏噓,臉上依舊寫著震撼。
本州兩院的大老板都跟他有交情。
之前是雷納德,但在保留地事件后,艾德里安聽艾肯說過,雷納德背叛了李。
誰想到一轉眼李又與肯尼羅文攪和到了一起。
“是的,就是他。”李欽回答道。
艾德里安倒抽涼氣:“具體是怎么回事?瑞提亞擔任進入眾議院難道不是好事?”
“是否是好事,要看誰掌握主動權,州府和保留地的合作洽談至今沒有展開,你應該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艾德里安立即會意:“你怕州府利用這一點,汲取保留地的資源?那拒絕不就好了?”
“我當時本就沒有答應他,猶豫的原因在于這樣的機會難得,但我沒料到羅文會直接散步消息施壓,不給我做準備的時間,你知道被脅迫上位只會成為別人的工具,而他也明白,我不會那么輕易放過這個機會。”
“所以現在的難題就是,我們要怎么選,是甘心當工具,未來在找機會翻盤,還是直接放棄。”
艾德里安神色放空一陣,他換位思考后,也無法拿定主意,正如李欽所說,這種機會實在難得。
少數裔進入政府本就是地獄難度副本。
他看向李欽:“那你的選擇是……”
“我選擇第三種方案。”李欽笑得瞇起了眼。
“第三種方案?”
“史密斯正在實施。”
“史密斯?”艾德里安再次呆愣,半秒后驚呼起來:“圣蒂斯醫院?那里面真的隱藏著什么秘密?”
李欽不賣關子了,開門見山:“有情報告訴我,羅文曾秘密來過圣蒂斯醫院。”
“一個州府大佬,不去波特蘭,反而跑到尤金這種小地方的醫院,顯然是耐人尋味的。”
“而羅文并不是醫院股東,那么一個無關人等來醫院的目的似乎就清晰了。”
“他有病?”艾德里安展開聯想,“或者,他的私生子要出生了?”
李欽愣了愣,羅文的歲數接近六十了,倒也不是說絕對不能生育。
關乎與‘創造生命奇跡’的話題討論,大爹與歐內斯特教授都證明了這一點。
只不過正常思維很難往這件事上聯想——
“FBI有相關的情報?羅文有私生子?”
“哦,不不不。”艾德里安忙擺手道,“我只是猜測,畢竟去醫院的可能性我們都要考慮到。”
“相比起個人健康問題,近幾年對政客最大的威脅是私生活問題。”
李欽知道他的意思。
女權思維覺醒,男性大人物一旦出現相關丑聞,大多會連帶出‘潛規則’‘保養’等負面線索,而在輿論大環境下,這種問題一旦出現就是一擊必殺。
但在李欽想來,如果羅文真有這種問題存在,他找誰都不會找托亞這個老銀幣幫忙。
而托亞如果掌握了羅文的軟肋,勢必會在錄像中告知李欽和瑞提亞才對。
度西斯提到,這件事發生在很久之前,并不是在托亞全盤計劃后才發生的。
那么,羅文的秘密就可大可小了。
不過他既然極力隱藏,就肯定還有利用價值,無論如何,李欽要搞清楚這一點。
“不管是什么,我們很快會見到真相。”
李欽意味深長的看著艾德里安:“艾德里安,這件事如果走漏了消息,我會找你麻煩的……現今為止,只有四個人知道這件事的內情,我、瑞提亞和史密斯,最后一個更不可能透露。”
艾德里安嚇得渾身一顫,隨即苦笑:“既然我承諾了,就不會反悔,我加入你的團隊。”
“畢竟信任是需要過程的。”李欽不怕話說的難聽,現在丑話說在前面,未來才不會發生讓大家都不高興的事情。
艾德里安深吸一口氣:“或許我可以幫忙做些什么,以此來證明我的誠意?”
“哦,不不不。”李欽搖頭,“你被盯著,我不希望FBI順藤摸瓜發現我們的目的。”
艾德里安卻笑了:“我是說,我可以從州府著手,FBI對州府所有關鍵人物都有一個檔案儲存,這個檔案大家都可以隨意翻閱,只不過不具有法律效應……當然,想要直接找到真相不太可能,但或許能發現什么蛛絲馬跡?”
“你有把握?我不是說能找到什么,而是別讓你暴露了。”
他搖頭:“不會的,檔案室很大,大家查案時都會去查閱資料,更何況……我相信羅文的檔案一定是最近的大熱門。”
“畢竟,眾議院現在可是大出風頭呢。”
李欽不再多說,艾德里安既然自己有數那就最好。
“總而言之,注意安全;那么,快到中午了,燒烤啤酒怎么樣?嘗嘗我的老鼠牛。”
“老鼠牛?”
“哈哈,新品種,全世界獨有,我不是自夸,方才過來簽約的合作伙伴,剛剛拿走了五年的訂單,每個月高達八百萬的交易額。”
“哦,謝特,八百萬?每個月?你沒搞錯吧!”艾德里安震驚不已,他知道李欽很有錢,但一家農牧場月收入達到這個數字,簡直駭人聽聞。
等看到李欽肯定的表情,艾德里安苦笑:“我算是知道你為什么這么有錢了,那就讓我嘗嘗吧,如果不是在你這里,我可能一輩子都消費不起這種檔次的牛排。”
找來家伙什,點燃木柴,米式烤肉爐不需要操心,大塊牛肉不需要調味,直接丟進烤肉爐中合蓋炙烤,等外表焦黃,內里還保留著肉質汁水。
最后切片撒上椒鹽,足夠令人大快朵頤。
所以,也不需要場工服務,二人一人一把躺椅并坐,喝著從場工宿舍搬來的啤酒,只需要等肉香飄來即可。
“你不是俄勒岡人吧?”李欽道。
艾德里安搖頭:“我來自紐約州。”
“哦,大城市人?”
“只有紐約市最繁榮罷了,我父母包括家族表親都是紐約州的伐木工,我大學時是體育生,加入了班迪球校隊。”
“班迪球?”
“就是冰上曲棍球。”艾德里安喝完了一瓶啤酒,又開啟新的一瓶,舒爽的猛灌后才道:“不過成績不理想,在州隊選拔就被刷下來了,那段時間很難過,但現在想想,年輕的時光無論是幸福還是苦難,都值得回味。”
李欽不解道:“那你怎么加入的FBI?”
艾德里安苦笑道:“畢業后我準備考消防員,但在考試時進錯了考場,FBI的預備役學員首輪測試就在消防員考試的隔壁。”
“我當時也在納悶,為什么考題都是一些關乎國家忠誠的問題,跟我學習的急救、災害搶險知識區別很大,但我想消防隊也需要對國旗宣誓,就完成了考試。”
“后來有人聯系我……”
“說我通過了出現,去參加二次復審,等我去了才知道是FBI學員,我本來是想走的,但你知道,一個畢業生在紐約的開銷很大,住著地下室,每天要為溫飽發愁,而他們提供宿舍,還有學員補助金,我最后一咬牙就堅持了下來。”
“最后就是通過層層考核,進入了紐約局,五年后被調任來了俄勒岡,成為高級探員。”
李欽聽得有些光怪陸離,這與大眾認為的考核有極大差異:“沒有上戰場?或是極端培訓?”
“拜托,我們主要職責還是本土案件調查,跨國、區域的事情那是CIA,大多數米國人對FBI嗤之以鼻,覺得我們是害蟲,但相信我,李,惹誰都不要惹CIA,特別是你這樣的亞裔。”
李欽深以為然,真要上了那個機構的名單,那就鬧大了。
“那你沒想把你父母接來?”李欽心思騷動,人質玩法最靠譜不過了,蘇如此,史密斯也是如此。
他并不介意農場再多幾位木工。
“他們年紀大了,我妹妹在高中后結婚,她丈夫是森林保護局的人,原本兩家就認識,沒必要跟我一樣背井離鄉,所以我現在算是孤家寡人了。”
哦豁,希望破滅。
李欽又道:“你自己呢?沒想過結婚?”
艾德里安直接被逗笑了:“直說了吧,李,你如果想知道對我而言,有什么是比較重要的人,那只有我的父母了,但就算是FBI也不會在我出事后對他們下手。”
李欽臉不紅心不跳:“你誤會了。”
人質是只有在背叛后才會遭到懲戒,但如果你不會背叛,為什么要擔心家人呢?
史密斯的心態就很正確。
他巴不得小茉莉和自己的兒媳能跟李家捆綁在一起,等他死后,能得到很好的照顧。
相比之下,寄希望與這個國度?
算了吧。
如果史密斯沒有干臟活,艾麗早就病逝了,在米國只有有錢人才能無限續命。
包括如今無數富豪都有‘冷凍軀體’的想法,因為他們知道,死后留下信托遺囑,財產得以留存,未來科技一旦達到相應高度,他們將死而復生,真正享受到永生。
“我只不過是想知道一些你的情況,萬一……我是說萬一你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幫你照顧他們。”
艾德里安搖頭,并不是抗拒,只是無所謂:“如果你堅持,我會把相關地址和聯系方式給史密斯的,但我覺得沒必要,因為他們即便不富有,生活也無憂無慮。”
李欽有些難辦。
艾德里安有些無欲無求啊。
史密斯愛錢,蘇期盼兒子的前途,李欽都能給予他們所需要的一切。
最怕的就是這種什么需求都沒有的人,很難進行‘綁架’,空口無憑的信任是最幼稚的。
“如果可以,我希望得到你的保證。”艾德里安忽然開口。
李欽道:“說說看。”
“尤金事務處不只是臨時設立的,你知道接下來的規劃發展都在尤金,所以哪怕現在我只是與你聯系的紐帶橋梁,且不被高層信任,但我還是期待未來能做出一番事業。”
“顯然,這少不了你的幫助。”
事業心……
艾德里安是官迷?
李欽在心里評估著,但最終結果還需要后續觀察,以及找史密斯研究一下相關問題。
“當然,我們在一條船上,那就會共同進步。”李欽點到即止,見好就收。
正巧烤肉爐內傳來香氣,李欽起身打開爐蓋,轉頭笑道:“剛好,肉可以吃了,哦,這樣的美食、啤酒與美景,加上一個聊得來的朋友,我想我們可以這樣悠閑一下午。”
“當然。”艾德里安也起身,操起砧板與刀具,“快點吧,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一下午,兩人都在深入了解彼此。
畢竟在真正意義上而言,二人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所謂的‘朋友’是先被冠名,才逐漸去定義。
喝到最后,兩人都迷糊了。
隱約聽到直升機的聲音,才撐起眼皮望去,有三道人影走來,不見其人,先聞其聲:“哇,哥,蘇說你喝了整整一天?跟我嫂子吵架了?借酒消愁?不至于吧,我給你說,夫妻之道在于陰陽平衡……”
“那么問題來了。”
“怎么才能陰陽平衡呢?”
“這我就要給你說道說道了,別看我還沒男盆友,但我是理論王者啊!我可是充了P站會員的……”
“雅菲!”秦筱的聲音傳來,嬌羞不已。
“嘿嘿嘿。”林雅婷壞笑起來:“你害羞什么呀筱筱寶兒,難道你也看過?不然你為什么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