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眼前這個小丫頭,來到了客棧外,此時一頂大紅轎子早已經準備在了門口。
易鵬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弄一頂紅轎子給他,但是既然小丫頭拉開了簾子,讓他進去,他便也就心安理得的上了轎子。
坐在轎子上,易鵬拉開窗簾,看著外面,也不知道兜兜轉轉的,轉了多少條街,終于,他看見前面出現了一座規模宏大氣派的朱門府邸,門楣上掛著牌匾,上書陳府兩個大字。
想來,這里便是目的地了。
果然,轎子停在了門口,小丫頭拉開簾子,說道“公子,我們到了。”
易鵬下了轎子,跟著小丫頭走入了府門內,當來到一處庭院內時,易鵬聽見空氣中飄揚著優美的琴聲,琴音縹緲凄切,仿佛蘊含有無盡深情。
哪個少女不懷春,易鵬從這琴聲中能夠聽出,少女為情所困的忐忑心情。
丫鬟帶著易鵬來到了一處亭臺處,此時易鵬終于看清了這琴音的主人。
只見在亭臺內,一個身穿青衫長裙的少女正滿臉愁思的扶著古琴,眉宇間皺在了一起,仿佛是遇見了什么煩心之事。
“小姐,易公子來了,”丫鬟在一旁輕聲說道。
這時,青衫少女才注意到易鵬的存在。
她看易鵬長得斯文俊雅,不由心生好感,挽袖做出一個請的姿勢,說道“先生請坐。”
亭臺內有四個石凳,一張石桌,石桌上正放著一件古琴。
顯然,剛剛的琴聲,便是眼前這個少女,用這把古琴彈奏出來的。
易鵬坐下之后,少女讓丫鬟端來茶水和果盤,隨后她看著易鵬,問道“公子,小女聽哥哥說,公子身懷絕技,擁有法術傍身,是否如此?”
易鵬謙虛道“一點雕蟲小技而已,不足掛齒。”
不足掛齒,那就是確有其事了。
少女相信眼前這個書生模樣的公子,一定是一個有本事的。
她看見易鵬的第一眼,便已經有了這個直覺。
而有時候,女人的直覺是很準的。
于是,她直言道“公子,小女子有一事相求,不知道公子是否應允?”
易鵬問道“什么事情?”
如果是他力所能及的事情,他不介意幫忙解決一下,當然,他做事,是要收報酬的。
“我想讓公子幫忙救一個人。”
救一個人?
可是他也不是醫生啊?
看著少女說話時,一臉鄭重的樣子,易鵬知道,她應該不是在消遣自己。
因此,她這么說,肯定是有她的道理的。
的確,少女跟著便解釋道“我讓公子救的那個人,有些特殊,至于具體怎樣,公子一看便知。”
少女不再多言,她并沒有把想要救的那人的具體情況描述出來,而是想要易鵬親自去看。
她一聲吩咐,兩頂大紅轎子便停在了兩人的身旁。
顯然,其中一頂是為易鵬準備的,一頂是為自己準備了。
少女準備親自帶著他去見那個需要救助的人。
易鵬心思細膩,他從細微處便已經猜出了一些蛛絲馬跡。
比如,眼前這少女與那需要救助的人,關系匪淺,否則她不會親自帶路。
又比如,根據少女之前那愁腸滿肚的琴聲,似乎可以推斷出,這需要救助之人,或許便是少女的情郎,或者暗戀之人。
易鵬坐進了轎子,并沒有多話。
一切,等見到那個需要救助之人,便全都明白了。
作為一個高人,此時還是一臉淡定的坐在轎子中,稍安勿躁為好。
兩頂轎子被抬出了陳府,然后向著城郊走去。
路越走越偏僻,路上的行人也越來越稀少,漸漸,繁華街道消失不見,出現在沿路的,是一些低矮的泥土房。
這里,顯然是貧困之人住的地方,算是古代的貧民窟吧。
轎子最終停下了,停在了一處簡陋的茅草屋旁。
茅草屋破舊不堪,屋頂的茅草有些甚至已經被吹的不知道飛到哪里去了。
這樣一個不能遮風,不能擋雨的地方,真是很難讓人相信,這里竟然還住的有人。
是的,有一個人。
一個滿嘴亂糟糟的胡須,看起來邋遢至極的男人。
這男人躺在一堆稻草上,猶如死豬一樣躺在那里,一動不動。
哪怕易鵬和少女慢慢走近,來到他的身前,這男人竟然毫無反應。
“柳生,”少女看見這男人這樣,俏臉上心疼不已,她跪在了男人身旁,把男人臟亂的頭抱在懷里,一邊用自己嬌嫩的小手撥開男人的亂發,一邊用帶著啜泣的聲音說道“柳生,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少女把這男人的頭發揭開,這時,易鵬才真正看清對方的容貌。
還別說,這男人因為胡子和亂發遮擋著,看著像一個野人,但是,當把胡子和頭發全部揭開,客觀來說,這男人的長相,是很清秀英俊的,而且看起來年齡不大,不過二十來歲左右的樣子。
難怪能夠把眼前這少女迷的神魂顛倒,魂不守舍,這男子原來是個小白臉。
不過,以陳家的富貴,眼前這少女不可能是僅僅因為這男子的容貌而喜歡上他的,作為武昌府內首屈一指的富鉀大戶,陳家大小姐什么樣的帥哥沒有見過,怎么可能因為這男人的長相,而癡迷呢。
肯定,這男子身上應該有什么特別之處。
看著這一副頹廢的樣子,或許是個什么憂郁的文青?或者懷才不遇的才子?
原來易鵬是這樣認為的,但是,當他細看這男子的面容,他頓時發現了一絲不對勁。
這男子的印堂發黑,渾身的皮膚也泛著輕微的黑氣,似乎,這男人曾經被惡鬼纏身!
而且,看他臉上慘白的氣色,似乎已經病入膏肓,快要入土了。
如果易鵬所料沒錯的話,如果再這樣下去,不出一兩天,這男人便會和自己的前身一樣,被惡鬼吸干而死。
難怪少女要急急忙忙找他過來救人呢,原來是惡鬼纏身。
這的確是他擅長的。
少女的舉動驚醒了這個男人,男人的面色早已經慘白不堪,非常憔悴,他雙眼無神的看了少女一眼,隨后有氣無力的說道“陳姑娘,你來了。”
少女抱著男子的頭,苦苦哀求道“柳生,不要再去了,好不好?”
這個叫柳生的男人沒有回答,而是沉默的再次躺在了稻草上,閉上了眼睛。
顯然,他拒絕了少女的請求。
易鵬對著少女招了招手,兩人走出了茅草屋,隨后易鵬說道“那男子是叫柳生,是吧?”
見少女直點頭,易鵬繼續說道“他的情況,我大致已經看清楚了,他是被惡鬼纏身,陽氣衰竭,如今已經氣若游絲,到了燈枯油盡的地步了。如果再讓他被惡鬼糾纏,不出兩日,這人必死無疑。”
易鵬的這番話,讓少女心中巨震。
其實,她已經料到柳生的情況了,但是當親耳聽見這個消息,她依舊有些接受不了。
只見她哭哭啼啼的,滿臉淚痕的拉著易鵬的衣袖,哀求道“公子,你是個有本事的,既然能夠看出柳哥的異常,應該也能治好他吧?只要公子能夠治好柳哥,公子想要什么,小女子一定雙手奉送。”
看得出來,眼前這少女對這頹廢男子,是真愛。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更何況,以陳家的財富,對方也不至于付不起報酬,因此對于少女的請求,易鵬并沒有拒絕。
不為別的,能夠抓住那個害人的惡鬼,然后煉成結晶,也是好的。
于是,易鵬說道“陳姑娘,小生現在對于所有事情,都一無所知,你可否把具體情況跟小生說一遍呢?”
就醫還講究一個對癥下藥,現在易鵬對于那柳生的情況一無所知,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被鬼怪糾纏上的了,只有知道了具體情況,他才知道該怎樣驅除糾纏這男人的惡鬼。
陳姑娘抬頭看天,然后喃喃說道“我與柳生第一次見面,是在家里的一次宴會上……”
大凡富貴人家,逢年過節,都會舉辦盛大的宴會。
這就像是現代的派對,國外的arty一樣。
那是三年前的除夕之夜,陳家所有宗族成員聚在一起,辭舊迎新。
像這樣的盛會,自然會邀請一些附近有名的戲班子或者雜耍之人前來助興,而那個叫柳生的男人,就是被前來慶祝的戲班子成員之一,而柳生最擅長的,是古琴。
原來陳家一大家子人圍在一起,一邊觀賞著臺上的戲曲,一邊相互閑聊著。
或許是因為他們常年聽戲曲的原因,都聽膩了,臺上的戲班子耍的雖然賣力,但是顯然不足以吸引他們,漸漸,他們便感覺有些乏味,開始噓聲一片。
就在戲班子成員滿頭大汗,不知道該怎么辦的時候,一個男子拿著一只古琴走上了戲臺。
他神色鎮定的把古琴放好,隨后便開始彈奏起來。
悠揚的琴音在空中飛揚,漸漸,原本感覺無趣的陳家人被這琴音吸引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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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男子撫琴時,神色非常專注,里面肅穆,沒有任何表情,雙眼也是閉著的,只有那一雙手,劃出一道道殘影,在琴弦上靈動的劃動著。
與此同時,隨著悠揚的琴音,男子還動情的扭動著身體,身體跟著琴音搖擺,看起來毫無違和感。
演奏到興起時,他甚至還猛拍琴弦,演奏場面嗨到不行。
不一會兒,他的琴聲便抓住了在場所有人的心神,人們沉浸在他演奏出來的樂聲之中,不能自拔。
這帥氣的一面,被臺下的陳姑娘看見了,漸漸,她便看得癡了。
女孩就是這樣,特別是少不更事的少女,往往容易因為崇拜一個男人的某些能力,而愛上這個男人。
陳姑娘就是如此。
當時待字閨中,少女懷春的她,被臺上這個帥氣的深深吸引住了。
陳家乃是書香門第,同時家財萬貫,從小,陳姑娘便被家里請來的先生教授琴棋書畫,以及讀書寫字,可以說,她算是一個大大的才女。
不過,在眾多技藝之中,她獨愛撫琴。
原本她一直覺得,自己的撫琴技能非常不錯,至少遠超武昌府眾人。
但是當她看見了臺上那個男子之后,她便知道,自己的琴音是多么的乏味,多么的稚嫩,又是多么的可笑。
如果拿她的琴音與眼前這男子相比的話,兩者猶如草雞和鳳凰之間的區別。
當一個少不更事的少女喜歡上了一個男人之后,是很瘋狂的。
為了能夠和這個男子說上話,她甚至喬裝打扮,前去聽這男子的演出。
古代,靠賣藝為生的男人,都屬于三教九流,并沒有什么社會地位,因此只需要多花幾個錢,便可以請他們上門服務,表演技能。
少女便經常假借她哥哥的名義,請這男子上門服務,給她演奏琴藝。
這樣一來二往的,兩人便說上了話,而此時,少女也知道了一些這男子的信息。
比如,這男子名叫柳生,是一個流浪藝人,擅長撫琴,撫琴技藝冠絕當世。
又比如,這男子今年不過二十來歲,非常年輕,卻技藝超群。
不過,當少女問到這男子有沒有家室,家里的情況時,男子都沉默不語,仿佛不愿意提及。
原本少女以為柳生應該是早已經娶妻生子,因而不愿意提及,但是,經過一打聽,她漸漸知道了,這個男子至今孤身一人,一直住在城郊的一處破草屋里,生活潦倒。
按理說,像他這樣的頂級藝人,應該不至于混的如此之慘,至少憑著這一手琴藝,成家立業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但是,很奇怪的是,這個柳生脾氣古怪,沉默寡言,幾乎從來不與四周的人來往,總是一個人踽踽獨行。
更夸張的是,住在他附近的人說,他甚至一年上頭,連一句話都不說,就像一個啞巴一樣。
是的,附近有不少人以為,他就是一個啞巴。
但實際上,他很正常,身上沒有任何殘疾。
附近的人都給了他一個綽號“怪人”。
人是一種喜歡相互湊熱鬧,拉幫結派的動物,對于特立獨行之人,本能的會排斥。
柳生就是那個受到四周排擠的人。
像他這樣的人,雖然技藝高超,但是又怎么可能能混的好呢?
加上他性格又有些清高,少女知道他的貧窮后,送給他一些金銀首飾,想要接濟他的生活,但是最終都被他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