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起風了。
東瑯州三府交界處,一萬兩千里羅陽山脈上空,此時連綿的云海,驀然翻滾起來。
狂風呼嘯,嗚嗚作響,吹得兩人衣擺獵獵。
突然間,狂風消散,晝夜變換,大日隱退,一輪妖異的紫月從天穹上升起。
月華灼灼,恍惚之間,似有一只太陰玉兔顯化。
浩瀚的太氣如流水般從紫月灑落,形成一只月華傘蓋,引動可怕的天威,向血冥道人包裹而去,似要把他和腳下的那一條血河全部收走。
吱呀!
銀色傘蓋遮擋大半長空,一眼望去,不知連綿幾千幾萬里。
化神境的恐怖氣機從幕天年身上爆發,就連虛空都隱隱承受不住,吱呀作響。
八千多縷純陽念頭依附在銀色傘蓋上,猶如八千多道強橫似大日般的意念。
再加上頭頂上的那一輪紫月的加持,讓這一片銀色傘蓋的威力更是暴漲了數倍不止,隱隱達到了元神第二境化神極致。
面對這驟然提升的壓迫之力,萬丈血河上,血冥道人目露失望:
“不過如此。”
話未徹底傳遍天地,下一秒,血河暴動,猶如一條萬丈的血龍扭動龍軀,化作了一條血色長鞭落入了血冥道人之手。
只見血鞭打出,速度穿破了空間與時間,快到了不可思議,待到幕天年回過神來,耳邊卻傳來了一道清脆的破裂聲。
銀色傘蓋碎裂,血影卷起一道勁風,以一股煌煌至陰之力,朝他的當頭砸落。
“不好。”
幕天年暗道不妙,欲要躲避,可他快,這血鞭更快。
霎時間,頭上一痛,仿佛被一座神山砸到頭頂,直擊靈魂,哪怕他化去了‘凡性’,法力不漏,體魄無垢,靈魂圓潤,也情不自禁發出了慘叫聲。
“痛煞我也!”
這一鞭下去,直接被血河之力沾染了精氣神,猶如億萬鋼針扎在肉體、靈魂和法力上。
這一股鉆心的疼痛,哪怕是數千年的心境,也不由得破滅掉。
然而未等他從疼痛中反應過來,危機彌漫,警鈴大作,抬頭間,整個人就被一條萬丈血龍給吞了進去。
片刻后,羅陽山脈上空恢復了平靜。
夜幕散去,大日高懸,徒留一輪血月虛影烙印在蒼穹上,久久不散。
中極州十億里地域中央,有一座一眼望不到頭的百萬丈神峰矗立在天地間。
如同天地支柱,直通蒼穹之巔。
浩瀚巨大的山體中,有神光符文環繞,彌漫悠久的歲月氣息,仿佛能通過此峰看透這一方古界的古史。
而神峰之巔,土地平坦,有一座巨大的古城屹立在山巔,似頭星空巨獸匍匐在大地上。
此城之長寬,數千萬里不止,其內容納的生靈,更是有萬億之多。
城外,土地平坦,靈田整齊有序,上面栽種著一片連綿不絕的靈米,靈氣氤氳,靈露晶瑩,神泉噴涌。
而頭頂天穹,略顯昏暗,帶著幾分混沌色彩,因神峰靠近天地胎膜,使得神峰之巔,靈機濃郁宛若實質,白霧氤氳。
一縷靈機,比之山下,質量何止高了十倍百倍。
而生存在這一座古城的生靈,每天吞吐這靈機,哪怕是一頭豬,都有不凡之處。
相傳,此座通天神峰名喚作‘帝踏’,乃是上界一位仙中帝君踩落一塊仙石,墜落原始古界而成。
因此峰巨大,蘊含種種玄妙,又坐落在原始古界祖脈源頭,歷代之中,多有強大修士爭奪此地。
為的就是占據祖脈源頭,爭奪原始古界六成氣運,開辟皇朝,占據修行之利。
當初大離太祖火離天,為了打下這帝踏峰,幾乎傾盡舉國之力。
四階元神修士出動數百,元神法寶更是有數千件,就連仙器,都曾祭出。
最終耗費三百年,才把這一座帝城上的大陣攻破,破滅前朝,建立大離。
而此時,數千萬里大的帝城皇宮中,當今天下‘五絕’之一,執掌二十九州兆億生靈生死的大離皇朝帝主,衣著日月山川帝袍的火離玄不由得皺眉,停下的朝會,龍顏不悅。
“敢問陛下,發生了何事?”
滿堂氣息強大的諸公中,文武二列之首,渾身儒雅之氣彌漫,似有正氣長河之景顯化的文相‘廖知章’踏了出來,恭敬問道。
上首,頭戴冕旒,金色帝氣繚繞,令人看不清面孔的火離玄平淡的道:“朕前不久任命的玄使被人殺了。”
話落,一石驚起千層浪!
滿堂諸公驚異,議論紛紛。
“玄使監察東部七州,有著皇朝調令文書與官印在,可調動皇朝龍氣鎮壓敵人,哪怕是遇到蛻神境元神大修在,也能抵御許久,撐到支援,為何……”
“莫非是那四方勢力中,有修士跨境了不成?”
“哼!多少年了?竟有生靈打殺我大離官員,臣不才,愿向陛下請命,緝拿兇手,以正國威!”
不提義憤填膺的大離官員,東瑯州大勝府內,血冥道人手上把玩著一張圣旨與一枚官印。
猩紅的眸子間帶有幾分失望:“我道這大離四方指揮使有何本事?原來是倚仗這兩樣東西。”
這圣旨蓋有大離國印,可承載一道大離氣運,比之十品法寶也不差了,不過是一次性消耗品,不算什么。
最為關鍵的是這一枚官印,可調動東七州的大離氣運,對于東七州大離官員,有天生的壓制作用。
就連圣地修士,面對手持官印的四方指揮使,也要弱勢幾分。
畢竟這二十八方圣地,是被大離皇朝正經冊封的勢力,受大離節制。
不過這幕天年雖強,可他血冥道人更強。
一境之差,天差地別。
更何況血冥道人還擁有二十三位元神修士的經驗在,對付一位化神境修士,自然手到擒來。
幕天年連官印都未來得及調動,就被他鎮壓了。
“可惜了!”
血冥道人搖頭道,然而霎時間,他的面色驀然一變,連忙把手上的圣旨丟了出來。
圣旨剛一脫手,就懸浮在半空中,金色帝氣匯聚,化作一位看不真切的帝袍虛影。
無盡的尊貴氣息彌漫,只見帝袍虛影淡然的詢問一聲:
“你在可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