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主還沒出關嗎?”
江北城,城主府內,張牧之一襲儒袍,眼底深處,帶著一絲憂慮。
下方,原江北盟九大金剛之二的‘碎玉金剛’樂絕、‘云里金剛’宋萬聞言,都一陣搖頭。
江北盟九大金剛中,就屬他們兩個實力最差,未至大宗師境。
許諾率人攻打江北城時,宋萬第一個投降,順帶擒下樂絕,作為進身之階。
許諾打下江北城后,以理服人,勸降了張牧之,任命他為后勤堂副堂主。
之后把宋萬與樂絕安排到張牧之麾下,擔任長老之職。
許諾雖不恥宋萬貪生怕死的行徑,但千金買骨,為顯示大度,攻占江北城后,立馬煉制了數爐三品‘壯息丹’,賞賜給麾下,提升實力。
這宋萬與樂絕,也分得一枚,趁這機會一舉突破到了大宗師境界。
實力提升,內心對于許諾建立的天武門,也多了幾分認可。
然而此時,張牧之聽到宋萬二人回答,眼底深處閃過一縷失望。
三個月前,許諾打死易中天,取代對方名注天榜。
又建立了天武門,占據江北城作為駐地。
暗地里,又隱隱流傳‘尸尊’尸無常也隕落在許諾的手上。78
一下子隕落兩位天榜強者,而且還是死在同一人的手中。
這已經是大晉武林上百來,最轟動的一件大事了。
在許諾閉關的這三個月內,‘三佛四道’、‘魔門六脈’、‘大晉朝廷’,甚至是大晉十九州之外的海外島州的扶桑武者都開始聞風而動。
這三個月來,大量的陌生武者涌入江北城。
單單是碧柔的情報堂打探的,就有七百九十五方勢力,大宗師武者都是多達三百之數,比之易中天大壽的武者還多三倍。
要不是有執法堂副堂主關圣和尖刀堂副堂主張奎二人維持秩序,整個江北城非得大亂不可。
盡管如此,許諾久久未出關,也讓剛成立沒多久的天武門人心浮動,十大堂口的副堂主、長老,幾乎人人都有小心思。
“蒼雷堂主、方平堂主、馬雷堂主最近有什么動靜?”張牧之問道。
“蒼雷堂主態度曖昧,疑似和陽魔門有聯系,剩余的方、馬兩位堂主,也與三佛四道有勾結…”宋萬回答道。
聽到這,張牧之臉上露出了一抹沉思,良久,才輕嘆道:“眼下這關,是我天武門成立遇到的最大劫數。若過不去,身死族滅,化為灰灰…過得去,遇難呈祥,至此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勢不可擋…”
說完,張牧之眼眸帶著幾分深邃道:“破劫關鍵,在于門主!若事不可為,投降吧,不丟人。”
聞言,宋萬眸光閃爍,不知在想什么。
唯有樂絕猶豫不定,欲要說些什么,但還是幽幽一嘆,沉默不語。
后勤堂這一幕,不是個例。
傳功堂、任務堂、情報堂…都上演著相似的一幕。
執法堂內,此時關圣大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棗紅色的臉上帶著一絲疲憊。
而其身旁左右,則是站著兩位男子。
其中一人面白無須,沉穩安靜。
另一人體型高大,皮膚黝黑的憨厚男子,為關圣持著青龍偃月刀。
“周倉,大哥怎么說?”
“回二爺,大爺回了一句話,靜觀其變!”
周倉憨憨一笑,回答道。
聞言,關圣丹鳳眼半瞇,輕捋美髯,輕嘆道:“大哥的想法與我不謀而合!這三個月來,某家也打出了名聲,江北城上下,誰人不知我關圣大名。”
提到這,關圣臉上露出高傲的神色。
這三個月,江北城涌進來了不少武者。
為了維持城中秩序,他這一把青龍偃月刀可斬殺了不少大宗師,震懾了不少江湖勢力。
就連張奎的丈八蛇矛,也扎死了不少人。
不過關圣是有分寸之人,為了不給大哥惹麻煩,斬殺的都是一些毫無背景的大宗師。
至于三佛四道七大圣地的大宗師,他倒是沒有下死手。
他雖然領域出了自己的武道意境,但幾個月前親眼目睹了許諾打死易中天的那一戰,深刻的知曉自己和天人級強者的差距。
只要一天精神未和天地交感,跨入天人境,都是螻蟻。
區別在于抵擋一招,或者幾招罷了。
念頭落下,關圣道:“此次諸多勢力來勢洶洶,不缺乏性格古怪之輩,某家還是擔憂三弟一不小心惹上了天人強者出手啊!”
張奎沖動易怒,脾氣火爆,是關圣最擔心的地方。
周倉二人聞言,也忍不住點頭。
“報!!”
就在關圣話落,外面突然跑進來一位執法堂弟子。
“稟報堂主,尖刀堂張堂主遭遇歸元寺武僧圍攻,岌岌可危,還請堂主速去支援!”
說曹操曹操到,關圣聞言,嘆息道:“三佛之一的歸元寺!終究還是來了啊!”
只見他半瞇著的眼眸夾雜一絲殺氣道:“周倉廖化,速去點齊人馬,隨關某支援三弟!”
“諾!!”
片刻后,執法堂內,關圣一馬當先,率領上千執法堂弟子趕往了江北城西城區。
此時,西城區內,張奎手持一桿丈八蛇矛,揮舞得虎虎生威,壓制得圍攻他的三位老和尚喘不過氣來。
“好一個兇猛的漢子!歸元寺三位大宗師一起出手,竟然還被他一人壓制,這等高手屈尊于這勞什子天武門,太可惜了。”
“不錯!三佛四道中,歸元寺的和尚最為霸道!沒有絲毫佛門悲憫之意,反而一個個都是怒目金剛,稍有不對,就并肩子上,物理降伏,別看這張奎現在一打三,可等會就是十打一了。”
“話雖如此!但這張奎也不是沒有幫手!相傳這人還有兩位義兄,特別是他二哥,可是最近江北城最有名的‘紅臉賊’關圣!”
提到紅臉賊三個字,在場圍觀的江湖人士都不由得露出了凝重。
實在是這人太過強悍了,一手春秋刀法,尋常大宗師在他手上都走不過一回合。
“哼!什么紅臉賊白臉賊黑臉賊的!徒有虛名罷了!”
就在這時,人群中,突然有一騎漫步而來。
只見來人身高七尺開外,細腰扎背膀,雙肩抱攏,面容俊朗剛毅,鼻如玉柱,口似丹朱,大耳朝懷,頭戴一頂亮銀冠,身穿粉綾色百花戰袍,腰扎寶藍色絲蠻大帶,足下蹬一雙粉綾色飛云戰靴,肋下佩劍,手提一桿方天畫戟。
其坐下騎乘的,正是一頭異種大馬,那馬渾身上下,火炭般赤,無半根雜毛。
從頭至尾,長一丈,從蹄至項,高八尺,嘶喊咆哮,有騰空入海之狀。
看到來人,原本一些欲要開口反駁的江湖人士都被這人身上不經意散發的強悍氣勢震懾住了。
“藏頭露尾之輩!你在囔囔什么,有種和你張爺爺大戰三百回合!”
寬闊的大街上,張奎力壓三位歸元寺老和尚,突然聽到這話,忍不住嘲諷道。
“呵!那黑臉漢子,既然你想死,那么呂某就成全你!!”
呂奉先聞言,臉上不見喜怒,坐下紅色大馬感知到主人的心意,立馬奔向了戰場中。
人未至,話先落,就仿佛有一股驚天之勢席卷全場,駭得諸多武林人士心底發毛,猶如直面洪荒猛獸。
而見到呂奉先下場,被張奎壓制的三位老和尚大喜,連忙道:“這位居士!此賊兇猛,還請居士與我們一起制伏他,事后我歸元寺必有重賞!”
“哼!一群廢物!嘰嘰歪歪,擋住呂某的道了。”
話落,呂奉先手上方天畫戟似雷霆閃過,剎那間就把這三位老和尚擊飛了出去。
三人狠狠摔在了地上,大口咳血,動彈不得,顯然這一擊就把他們重創了。
見到這,在場圍觀的江湖人士懵了,就連張奎都愣了一下,眼眸帶著一絲贊賞:
“好漢子!張爺爺還以為你會和他們一起上!”
呂奉先神態驕傲道:“哼!一群廢物!又有何資格與我呂奉先并列!來,與呂某一戰!”
霎時間,呂奉先腰馬合一,手上畫戟以一股力劈華山之勢,向張奎砸落。
一戟而已,宛若有鬼神之威!166
周遭空氣,似水流般涌動,并且隨著戟刃劃下,帶著一條淡淡的裂痕。
鐺!!
剎那過后,一道鏗鏘聲傳遍四方,宛若雷霆神音,震得諸多武林人士七竅流血,痛苦的捂住耳朵。
卻見,呂奉先的一戟,被張奎的蛇矛擋住了。
但明眼人都看出,張奎落在了下風。
只見張奎舉著蛇矛的雙臂微微顫抖,黝黑的臉色漲得通紅,眼眸瞪大,呼吸急促。
腳下的地磚更是寸寸崩碎,膝蓋沒入了土壤里。
“咦?黑臉漢子不錯!竟然能抵擋呂某人一戟。罷了,呂某也不是不講道理,只要你認輸,此戰到此結束如何?”
赤紅色大馬上,呂奉先眸光露出了贊賞。
可聽在張奎耳中,卻是奇恥大辱,口中不自覺的大罵道:“呸!你這三姓家奴,你張爺爺還沒用力,想讓你張爺爺認輸,沒門!!”
緩過氣來的張奎一舉蕩開呂奉先的畫戟,蛇矛如一條黑蛟,撲殺而至。
然而,赤紅大馬上的呂奉先聽到‘三姓家奴’這個詞,心底莫名的升起了一股無名之火。
臉上的淡定之色不再,反而升起了一道殺意,看向張奎的目光更是冷漠無比。
“好!既然你想死,呂某成全你!!”
快!!
又是一戟斬出,其勢比剛剛那一戟還要剛猛,還要快!
鐺的一聲,震得張奎匆忙后退幾步。
可未等他反應,第三戟,第四戟,第五戟也到了。
兩人數個呼吸間,就交手了數十回合。
可怖的氣機彌漫在街道上,震得周遭的地磚破碎四飛。
戰斗從一條街道,彌漫到了整個西城區。
圍觀的江湖人士一退再退,眸光駭然的看著打斗的兩人,生怕被波及。
“這鳥人,也不知從哪里來的怪物!簡直比二哥還要強悍幾分,二哥再不來,俺老張這兩百斤重的身子,就得丟這了。”張奎暗道。
數十回合下,他從初始的進攻已經轉成了防守,眼下更是岌岌可危了。
這個念頭剛升起,耳邊就傳來了張奎熟悉的聲音。
“三弟莫要慌張,二哥來也!!”
嗷!!
只見關圣手持青龍偃月刀,斬出了他的春秋刀法。
刀芒瞬發而至,似一條青龍升騰而起,張牙舞爪,殺向呂奉先。
“是紅臉賊關圣!!這下有好戲看了。”
圍觀的武林人士中,傳來了一聲驚呼。
呂奉先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也知曉了來人是誰。
眸光落在關圣臉上,呂奉先睥睨道:“臉還真紅!來幫手又如何?呂某又何懼!再來一個白臉賊,也是徒勞!”
淡淡之聲落下,呂奉先畫戟一轉,擋住了關圣的一刀。
霎時間,手上畫戟竟斬出了道道殘影,瞬間把關圣覆蓋進攻擊范圍內。
三人又大戰了五十回合,呂奉先臉不紅,氣不喘,眸子間的戰意愈發濃烈。
“痛快,痛快!你二人不錯,能逼出呂某人九成實力,難怪底氣十足!!”呂奉先大笑道。
“哼,三姓家奴,裝什么大尾巴狼!”
張奎毒舌不饒人,一口一個三姓家奴,叫得呂奉先胸腔的火氣更為濃烈,出手更是狠辣。
“兀那賊子!劉仁來也!!”
就在這時,一位手持雌雄雙股劍的劉仁也殺了過來。
看得呂奉先驚呼:“還真有一位白臉賊!!”
“罷了,正好!讓你們瞧瞧我鬼神呂奉先之名!!”
轟!!
倏忽間,只見赤色大馬上的呂奉先出手速度加快,整個人殘影重重,竟顯化出了三頭六臂,一人獨戰劉關張三兄弟都不落下風。
戰場外面,圍觀的武林人士愈來愈多。
三佛四道、扶桑武者、魔門六脈高手,都神色各異的打量著場中打斗的四人。
也就在這群人注意被吸引的時候,人群中已經踏來了一位年輕道人。
道人衣著青衫,衣袍無風鼓蕩,肆意搖擺,穿過人群,竟無一人發覺其蹤影。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啊!”
道人看了一眼場中打斗的四人,幽幽一嘆。
剎那間,呂奉先心底突然出現了一股危機。
如鯁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