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姜異這三個條件，仇萬緊跟著就苦笑著搖了搖頭，道：“這三個條件，在下一樣都無法答應王爺。”
姜異只是靜靜看著仇萬，什么話也不說。
仇萬拱了拱手，神情有些黯然道：“王爺應該很明白，這三件事我一樣都無法做主……”
姜異突然笑了，道：“那不知誰能做主？”
“王爺何必明知故問，能做主自然是科爾汗的那些頭人貴族或者新生力量的話事人。”
“那你認為他們可會答應？”
看著姜異略帶笑意的神情，仇萬心中沒由來的有些悲哀，為科爾汗悲哀。
不管其現在嘴上怎么說，但心里很明白，這三個條件科爾汗根本無法拒絕。不論是那些頭人貴族還是新生力量的話事人，都無法拒絕。
甚至可以說，科爾汗在這場“較量”中，沒有任何主動權，只能被動接受。
這時仇萬也隱隱明白了眼前這位西疆之主的打算，明顯已經做了兩手準備，并沒有將希望都放在新生力量的話事人身上。
比起那些科爾汗頭人，新生力量的話事人相對要好操控一些，但同樣也可能桀驁不馴、銳氣太盛，不易于掌控。
如果真的發生了這種情況，眼前這位西疆之主恐怕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那些部落頭人。
而那些部落頭人，恐怕根本就無法拒絕這個巨大誘惑。畢竟科爾汗騎兵一旦真的在他們手中崛起了，他們的地位會更加穩固。
當然，這么做也可能會遭到一部分科爾汗部落頭人的背叛反噬，這就要看眼前這位西疆之主的手腕了。
“在下會為王爺暗中召集科爾汗新生代的話事人，至于如何跟他們談，就要靠王爺了。”仇萬回聲道。
說完猶豫了一會兒，又道：“至于仇巴圖家族……”
姜異擺了擺手，開口道：“仇掌柜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通知老夫人即可，后面的事本王會與老夫人談。”
這里所說的老夫人，其實就是仇萬的母親，在仇萬隱姓埋名離開科爾汗后，這位老夫人便成了仇巴圖家族的定海神針。
仇萬愣了一會兒，明白了姜異的意思，根本就不會給他插手這件事的機會。
就像之前說的那樣，自此世上只有仇萬仇掌柜，再無仇巴圖！在這一點上，姜異表現的很強硬，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雖然仇萬的科爾汗大頭領之位早已名存實亡，但還是有些影響力的，他絕不會允許重新崛起后的科爾汗再擁有一名大頭領。
仇萬小心翼翼地躬下身子，應道：“好，我今晚就傳信給我母親。”
見姜異沒有再出聲，仇萬知道這是在送客了，便告辭道：“王爺如無其它吩咐，在下就先告辭了。”
姜異點了點頭，仇萬便轉身向外走去。心中總有股說不出的情緒，有點激動，因為沉淪數千年的科爾汗騎兵終于有了重新崛起的機會。
但也有些莫名哀傷，崛起后的科爾汗人恐怕很難擺脫這位西疆之主的操控了。如果沒有意外，仇巴圖這個科爾汗的唯一的黃金家族也將徹底煙消云散。
同時科爾汗人要為這位毅親王效命十年，十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中間能發生很多事。
而已這位毅親王的手腕，未嘗就沒有成為科爾汗共主的可能性。
“唉……”心中暗自嘆息一聲，仇萬不知道十年后仇巴圖家族是否還存在，或許現在就應該跟他一樣，徹底隱姓埋名，遠離科爾汗。
這樣總好過十年后被血腥清洗掉……
又或者直接拒絕這位毅親王？放棄這次崛起的機會？這對仇巴圖家族來說是最穩妥安全的，但是……就像他之前說的，最終選擇決定權并不在仇巴圖家族手中。
離了他們仇巴圖家族，這位毅親王依舊可以聯絡那些科爾汗頭人，甚至招攬那些底層的科爾汗人，無非多花費一些時間。
但最后一場血腥清洗肯定會降臨在科爾汗身上。
“或者隱忍潛伏，等破解了科爾汗人的終生不能騎上馬背的魔咒后再司機而起？”但這個念頭僅僅是一閃即逝。
這位毅親王能在短短幾年內飛速崛起，絕不是那種無能之輩，既然敢以此招攬科爾汗，暗中肯定有制衡手段，甚至有把握在十年內牢牢掌控住科爾汗。
“罷了，我本就沒有一名部族之主該有的雄才大略，挑不起這副重擔，還是讓母親去跟這位毅親王周旋吧，相信以母親的睿智，會為科爾汗爭取一條生路……”
仇萬的背影有些蕭瑟，整個人看上去仿佛一下子老了許多，從小到大，其一直在試圖逃離科爾汗，現在有機會徹底、永遠擺脫科爾汗了，反而又有些空落落的。
直到仇萬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姜異這才將目光轉向了他離去的方向。
不過臉上神情沒有任何動搖，科爾汗家族必須消失，未來十年時間，科爾漢騎兵必須要成為其手中一把鋒利的戰刀。
就像前世地球的哥薩克騎兵一樣，科爾汗騎兵要成為他的開路急先鋒，王旗所指，刀鋒所向。
“王爺，會不會走漏風聲？要不要派人盯著仇萬？”旁邊的丁任小聲問道。
姜異搖了搖頭，道：“不用，大不了換種選擇。”
正如仇萬猜測的那樣，除此之外，他還有多種選擇而，比如那些科爾汗頭人和在底層苦苦掙扎的科爾汗馬奴，只不過有仇巴圖家族從中引導斡旋，會省卻很多麻煩。
丁任沒有再說什么，默默往后退了幾步立在了角落處。
仇萬的效率很高，僅僅是兩日后，一名老婦人便在一個商行的掩護下，進入了東魔域關。
而后在姜異的安排下，悄悄進了西疆府，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久聞老夫人盛名，今日終于有幸一睹真容。”西疆府內，姜異笑著走向一位銀發老夫人。
“王爺言過其實了，能得王爺召見，老身萬分榮幸。”老夫人姿態放得很低，對走過來的姜異行了一個草原禮。
“只是不知王爺打算如何處置我們仇巴圖家族？”
就跟精爍干練的外表一樣，老夫人說話也是干脆直接，第二句話便直入主題。
姜異也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這是雙方都無法回避的問題，甚至是接下來能否達成合作的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