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豪華的府邸,朱紅的大門,抬高的門檻,都顯示著此間主人的地位不凡。
“老爺,門外來了兩個外地人,想要在咱們府上買些東西!”
老人兩鬢斑白,有些渾濁的老眼瞅了瞅下首的管家,語氣略微不悅:“這種事情你看著處理不就行了?”
管家神情局促,語氣為難:“不是啊,老爺,那人要的東西,小的做不了主啊”!
“何物?連你都做不了主?”
“他們……要的是那兩把劍!”
聞言,老人站起,頓時周身氣流涌動。
“你確定?”
那管家有些不安的點了點頭,又回答道:“是一男一女,開口就是那把劍”!
老人神情微緩,擺了擺手道:“將他們請進來吧!”
管家問聲行禮,出門而去。
老人撫須長嘆,神色落寞。
不多時,那一男一女已經行至門檻。
白發老人舉目望去,男的俊朗,劍眉星目,一身白袍,倒也灑脫至極。
女的戴著銀面,腳步有些虛浮,全身都裹在黑袍之中。
這兩人,正是林零與三公主殿下,在那場驚天動地的戰斗結束后,林零二人與徐陽等人一同行至永安城,就分道揚鑣了。
“哈哈哈哈,這南域諸國人人皆知我永安王府,一把秋水一把流云,可這百年來,我永安王府依舊屹立,今日兩位也是為此而來?”
直入正題,林零很喜歡這種性格。
“抱歉,階級名劍,有一柄,我要一柄!”
老人雙目微睜,氣勢翻涌,有些好笑的看著下首那白袍青年。
不知是自信,還是愚蠢。
“老夫臻至大宗師之境多年,很久沒有動過手了”
林零嘴角微翹:“老先生年事已高,在鋒銳的劍,怕也有生銹的時候!”
“再說了,大宗師而已,今天早上剛殺了一個!”
門外,那管家已是內心無比驚愕,這哪兒是給府上帶客人啊,這是帶了個殺神啊!
還好,自家老爺的實力,這永安一劍……可不是白叫的。
老人起身,笑呵呵的看著那白袍青年:“年輕人,出劍吧!”
林零有些不解:“就在這兒?”
老人點了點頭,充滿笑意的端起茶水抿了抿,又對著那年輕后生說教了兩句。
“真正的劍勢,不必要驚天動地,往往勝負之分,就在微末之間,平淡才是超越的極致”!
林零聞言,皺著眉頭,仔細回味著這句話。
“平淡才是超越的極致……”
林零拱手,行禮:“前輩,受教了”
老人笑呵呵的擺了擺手,繼續微睜著眼看著那青年,行為舉止倒是端正。
老人的目光,叫做期待!
單憑這一句話,林零就知道這老人的劍道造詣,根本不是他能比的。
就算他武道境界只有大宗師之境,林零也不敢在托大。
“晚輩失禮了!”
“鏘”的一聲,烈彥銀劍出鞘,銀亮的寒光閃過老人的雙目,讓他有那剎那間的失神!
老人見此,周身氣勢迅捷如虹,瞬間便反應過來,伸手一招。
“叮”
一把青黑色的長劍橫來,架住了瞬間來襲的銀色烈彥,大道無華,并沒有多大的聲響,有的,只是暗暗的交鋒。
林零長劍劃開,逼向老人要害,卻依舊被后者死死的格擋在前方。
銀光閃爍,兩人一人一劍,一來一回,樸實無華的交鋒,卻也很快分出了勝負……
那日,被稱為永安一劍的老人靜靜的喝著茶,看著一個白袍青年牽著一位少女,踏出了永安王府。
他的背后,一柄叫做流云,一柄叫做秋水。
那個白袍青年不是一個合格的劍客,至少相比于自己來說是這樣的。
可是,他出劍的速度,實在驚駭世俗!
那管家看著兩人平靜的推門而去,自家老爺依舊坐在上首,似乎什么都沒有發生過,有的也只是老人臉上微微的落寞。
山澗清泉,古木青煙,一白袍男子背著三柄劍,正盤膝于青石上。
“林大哥……除了王府,其它的我都不是很清楚了,或許有一個地方有人知道!”
三公主靜靜的站在他的身后,林零聽著三公主的話到也無所波瀾。
一柄秋水,微光級名劍。
一柄流云,微光級名劍。
再加上還有一柄叫做葬魂的史詩級名劍,還在長云國的皇宮中,待取。
“帶我突破之日,長云國會付出應有代價,這是我對你的承諾,而我,也只是為了那柄劍罷了!”
這是林零曾對公主殿下說過的一句話,這讓她沉默了好久好久。
不突破元嬰,林零沒有一人面對一國的勇氣,就算有,他也得有萬全的把握。
畢竟是傳承數十年的一國,其底蘊自然是無比的豐厚。
時光流逝,不知多少年后。那深山老林之中一個小山谷內,有坐小巧樸素的木屋,山谷內的月楠花開的滿地。
“飯做好了……”
佳人一身素雅長裙,青煙繚繞間,他靜靜的看著那個屋外河邊的青年。
曾經的雍容華貴,已經離她遠去,曾經的公主殿下也早已經死去,有的,只是一個每天煮煮飯、擦擦劍的女人罷了。
雖然某人還總是喜歡稱呼她為公主殿下,像是調侃,又像是惡趣味。
而那座屋內,也跟屋外有些類似,都是很簡單的陳設,一張桌子,一架木床,還有一個書架。
墻上還掛著一個劍匣,一個個劍柄露出匣口。
有一架床,他也從來不會上來,偶爾一坐就是一晚上,那些近年來找來的各種劍法,他看了也是一邊又一邊。
回屋,吃飯罷,很簡單的,都是些素菜。
偶爾林零會笑著調侃:“天天給公主殿下吃素,你看你都瘦成樹干了!”
每到這時,公主殿下就會臉紅成一個小蘋果,而第二天,或許鍋邊就會擺上一只死透了的野物。
“明天,我得出去一趟!”
葉飄零正小口的喝著甜湯,聽到這話卻愣住了,不喝也不是,可這甜味此時又是如此難以下咽。
“很快就會回來的,不用擔心我。”
這句話公主殿下已經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她是不擔心,可是每次他離開,短則一兩天,長則十多天。
可不管多久,他還是回來了,帶著滿身傷痕,鮮血淋漓的,笑著將一柄新的劍插入劍匣。
公主殿下沒有多言,他也不需要自己的建議,關心的話語更是多余。
反正他又聽不進去,說了也只是對牛彈琴。
不知為何的,咱公主殿下突然有些惱怒,不悅的瞪了一眼還在繼續扒飯的林某人。
林零若有所覺,抬頭:“怎么啦?”
“你要弄到什么時候,不收集全那些破劍你就不會想想別的?”
林零有些疑惑了,心想這平時乖巧的像只小貓咪一樣的公主殿下今天這是什么了,怎么還生氣了。
“難道生病了……?”,說著,某人還將大手伸向了那個潔白的額頭,試探著溫度。
潔白無瑕的玉手輕輕的抓住了額頭那只有些粗糙的大手。
“林零,你說過,我是屬于你的,對吧”
這個問題是林零沒有想到的,看著面前的佳人有些期待的表情,他想起了多年前的那個夜晚。
“嗯,你是我撿回來的,當然是屬于我的”!
聞言,平日里端莊賢淑的公主殿下此時竟有些像一個十多歲的少女般,輕輕的拿著那大手摩挲著自己的臉龐。
至此,眼淚已經滑落。
“那你為何平時連看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我就這么不堪,連一柄劍都比不上?”
林零沉默著,不知道如何應對,只是呆呆的看著那張淚雨如下的小臉。
就這么過了幾分鐘,公主殿下輕輕擦了擦眼淚,嘆了口氣笑著說道
“對不起,飯菜涼了,快吃吧”。
只不過,笑得有多勉強他能倒是看的出來。
林零放下碗筷,伸手輕輕的撫開了那潔白額頭上的劉海,俯身吻了上去。
良久,他起身離開了木屋,只帶了一柄叫做飛鳶的長劍。
呆呆的看著那個背影,女子仔細感受著額頭的余溫,她癡癡的笑了,就像個孩子。
這山谷的位置很隱蔽,他在四周設置了劍陣,葉飄零的安危應該是不用擔心的。
有些事,他必須要去做。
因為在林零心中,只要實力起來了,就算是史詩級名劍,都不過是囊中之物。
所以,兩個任務目標的先后順序,自然分明。
先突破道劍道第三境,在去長云王國取葬魂,這也是他目前唯一知道的一柄史詩級名劍。
出了大山,先是去離這兒最近的一座城,叫做正陽城。
城門處,排了很長很長的隊伍,林零自然不會再這些小事上逾越了規矩,也是老老實實的排在了末尾。
排了許久,忽見一個彪形大漢面色不善的看向了此處。
那漢子走了過來,瞥了瞥林零有些單薄的身軀,不屑的笑了笑,而后便直接橫插在林零前面。
正得意是,那大漢卻聽到了一個極為不和諧的聲音傳來。
“喂,你插隊啊?”
轉身看去,卻不是背后的白袍小身板兒,而是他背后的那個人。
身材高挑,修身的長裙剛過膝蓋,光著腳丫,白嫩的長腿凝如玉脂,再往上是玉手、酥胸、秀發,發尾還系著兩個金色的小鈴鐺。
可惜那張絕美的小臉上,卻掛著憤怒兩字。
“喲,小美人兒啊”,那癡漢差點哈喇子流一地,雙目放光的看著后面的美人。
“說話放尊重點,還插隊,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那大漢也不惱怒,反而搓了搓手,一臉猥瑣的掃視著那女子全身各處。
“美人兒,此言差矣,你看你前面這小子都不敢聲張,你又何必呢?”
看去,林零依舊閉著眼,不問世事。
然而,這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卻是讓那女子有些惱怒了,他輕輕拐了拐身前的林零。
“喂,你就這么看著,這種事情人人有責好不?”
林零淡然一笑:“生氣不好,人要過的快樂,最重要的就是不要和愚蠢的人發生爭執”!
那大漢聞言,有些鄙夷的看了眼林零:“你放屁呢,人要過的快樂,唯有美人不可欺,金錢不可取!”
林零睜眼,看了看身后的女子,又看了看那大漢,隨即哈哈一笑:“對,你說的都對”!
聞言,那大漢又是鄙視的看了看林零,還搖頭晃腦的,顯得頗為得意。
倒是背后那清麗的女子聽出了意思,掩著嘴笑了起來,咯咯咯的很好聽,就像風吹銀鈴。
一陣微風吹來,那女子發帶上所系的兩個金鈴發出來清脆的聲響,場上又歸于平靜。
長長的隊伍慢悠悠的向前,走得進些了,林零才知道了原因,原來是許多的官兵在盤查著行人。
城墻上掛著的那幅畫像林零倒是有些熟悉,那可不就是自家的公主殿下嗎。
“呵呵……這么多年了,還沒放棄呢?”
聽路人的交談,說是什么鄰國的逃犯流竄到這一帶了,叫人有些心驚膽戰。
背后那美麗的女子可有些眼力,看著林零目不轉睛的盯著那畫像,還評頭論足的說著什么“劉海沒畫整齊啊,眼線畫歪了啊,還有什么沒這么大了之類的”
“喂,你認識?”
聞言,林零轉過頭來,笑著輕輕點了點頭。
“嗯,家妻!”
女子:“額……”
隨后又反應過來,鄙視的看著林零,雖然這畫中人的確美若天仙,可你也不至于這種情況還在這兒家妻吧。
林零還沒解釋,前方那官兵倒是指著墻壁上的畫像,大聲的開口吼道:“大家聽好了啊,這個人,叫葉飄零,是個無惡不作、殺人如麻的逃犯,如果大家有知情的,上報有獎!”
聞言,林零目光一凝,輕輕的走上前去。
眾目睽睽之下,林零看著那官兵問道:“這女子當真無惡不作,殺人如麻?”
那官兵有些疑惑,但見林零也是一個修武之人,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
“那是當然!”
白袍青年又問:“那她作何惡,殺何人?”
“這人就是一魔頭,專殺婦女兒童,已經有許多無辜百姓落了她的毒手,你還有疑問?”
林零笑了,笑的令人膽寒。
“你這故事,我很不喜歡!”
凌厲的話語未落,一只大手已經捏住了那官兵的脖子,“咔擦”一聲,一具尸體軟軟的到了下去。
隨后,一陣青色流光閃爍,在看那白袍人,卻已經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