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輝一路跟蹤,結果卻見何芳的車直接開到警察局門前。
見對方慌慌張張沖進警局,他想了想,便也隨即跟進去。
瞅見何芳正在向其中一位民警焦急說著什么,陳天輝走過去,故意找了一個背對她的位置坐下。
“你來報什么案?”
“啊,額,我家的那什么……”
敷衍著自己面前的民警,他豎起耳朵聽身后人的話。
“警察同志,我女兒,我女兒不見了!”
何芳的聲音顫抖著,這可把陳天輝給鎮到了。
她有孩子?
身為同事,工作幾年,自己都不知道她有孩子。
怎么會突然冒出個孩子?
“哎!我說問你報什么案,你老瞅著后面干嘛?”
坐在他面前的民警看出他敷衍的態度,質問起來。
“額,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我其實是陪公司同事來的。”
既然找到問題所在,陳天輝也懶得偷偷摸摸搞跟蹤,直接起身換到何芳身邊。
看到他,對方嚇了一跳。
“陳組長,你這是?”
“我看你走的那么匆忙,就跟過來看看,你有個孩子,這是怎么回事?”
在他這番質問下,對方把頭漸漸低下。
“等等,先把你孩子的情況告訴我們,有什么事等會你們兩個在旁邊慢慢談。”
聽到對面民警的話,何芳也不在顧忌陳天輝的存在,直接把情況明說:
“之前我在上班的時候,幼兒園的老師給我打電話說,孩子的父親找來了。”
何芳猶豫了一會,才咬住牙說:“可……可這孩子根本沒有父親。”
一聽這話,民警抬頭停下了記錄:
“你的意思是,有人把你的孩子帶走了?”
“沒有。”
但何芳卻哭著搖了搖頭:“我給老師回復說了這個情況,她說那人走了。”
“但是之后老師就打電話告訴我孩子不見了,說先要在幼兒園里找一下,結果最后什么也沒找到。”
聽到這里,民警也差不多搞懂是怎么一回事。
“你先不要急,我們從現在開始調查,等到有消息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民警說著便收起記錄,起身叫人一同走出警局,準備前去調查。
剩下兩人,就自己走到一旁等待調查結果。
或許是報警后,何芳的情緒明顯穩定了一些,紅眼眶說:
“對不起,陳組長,我不該隱瞞這個。”
“當初我很需要這份工作,但公司不招聘單親家庭,所以才……”
“我明白,你不用說了。”
陳天輝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后,腦海中此時想的卻是另一件事。
在第六次死亡中,自己明顯是被人推向馬路被重卡撞死,仔細回憶當時叫自己名字的語氣,跟面前組員的聲音現在倒有些相似,都是帶著一點哭腔。
可他想不通,僅僅是因為不放請假,就要致自己于死地,應該不至于吧?
除非,說明這孩子出現了什么問題。
這時,隔壁組的警察接完電話后,喊其他人出警:
“有人在城中村的沿河地區發現了一具女童尸體,快點去現場!”
聽到這里,陳天輝就感覺坐在旁邊的何芳身子一僵,整個人暈厥過去。
“何芳!何芳!”
他終于反應過來,原來是因為這樣,自己那天才會被車撞死。
早知道就給她放假了。
“來個人幫把手,有人暈過去了。”
……
等何芳醒來,已經發現自己在醫院。
除了陳天輝外,還有一個民警在場。
“我女兒呢?我女兒呢?”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她就是伸手抓著兩人衣袖問。
陳天輝猶豫了一下:“剛才尸體已經被送來這個醫院。”
何芳一聽,臉上煞白,整個人差點又暈過去。
但她還是堅持住扶在床邊:“不可能的,一定不是我女兒,一定不是……”
接下來確認尸體的過程,都是陳天輝和另一個民警,扶著她前去的。
在醫院的停尸房,周圍站著一圈民警,注意到何芳前來,臉上都有些復雜。
“啊啊啊啊!”
結果一看尸體,她的情緒當場崩潰。
掃了一眼躺在解剖床上冰冷蒼白的尸體,陳天輝忍不住撇過頭。
即使是死了這么多次,說實話他還是第一次直面尸體。
看著何芳悲痛欲絕,淚流不止的模樣,他不知道該說什么話。
這時,即便是陳天輝所知曉的最能安慰人的話,也都說不出口。
時間慢慢流逝。
因為何芳現在的精神狀態,無法聽取警方的調查結果。
所以,只能由陳天輝先代勞。
“我們查到,導致孩子死亡的是近期一伙流竄我市的拐賣團伙。”
“他們會提前蹲點觀察要綁架孩子,然后有預謀的到學校,偽裝成孩子的親戚或家屬,實施犯罪。”
負責調查安靜刑警說著,面色有些難色。
“根據附近的監控錄像顯示,孩子似乎是被綁到沿河倉庫附近,不知怎么跑出來,在逃跑的時候被追趕意外墜河去世的。”
“我的同事現在正在山中追捕他們,不用擔心,我們會將他們繩之以法。”
聽到民警的話,陳天輝也有些無奈。
誰知道這事居然會演變成這樣,也難怪那天自己被撞死。
失去孩子,讓她承受的壓力太大了。
兇手又沒抓住。
而自己這個當時沒有放她假的上司,自然就成了唯一的發泄渠道。
想到這里,陳天輝搖了搖,雖然以上目前都是猜想,但以當前的情況看,很有可能。
虧得還以為她整天心不在焉,是想偷懶不工作,沒想到是因為顧忌孩子。
這時,一個身影從停尸房走了出來。
“何芳,你……”
陳天輝向她搭話,卻只看到張跟尸體一樣蒼白的臉。
“陳組長,麻煩能帶我去看看寶兒墜河的地方嗎?”
對方說話時,幾乎沒有一點力氣。
他也只能點頭答應。
之后,兩人攔了輛出租,前往案發地點。
此時,天色已經逐漸昏暗下來。
來到沿河倉庫,看著拉起的封鎖線。
何芳見狀就要撲下河,陳天輝連忙抱住她。
“何芳,你給我清醒一點。”
“陳組長,請放開我,我想去見我們家寶兒。”
“你別亂動!”
他沒想到,對方掙脫的力量還真不小。
見到有扛著農具路過的人,陳天輝連忙求助:
“快來幫忙,有人要跳河。”
幾個農民打扮的人一聽,連忙跑過來幫忙拉住人。
在一群人的拉扯下,總算是止住了何芳的舉動。
看到這幕,他松開手,不動聲色靠近河邊,大喊:
“何芳,記住,這次算你欠我的。”
說完,陳天輝直接投河,仍由河水吞進肚子。
幾個拉人的農民卻懵了。
說好的有人跳河,結果你自己跳下去了?
倒是這會兒,何芳反應過來:“快,快救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