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村與城郊交界處，一棟三層小樓，黑色跑車正停在外面。
“那個孽徒，就待在這個地方嗎？”
從車上走下來的老大爺，仰頭看著自己面前這棟建筑，眼中流露出一絲復雜的神采。
陳天輝看點了點頭：“如果師父你不愿意的話，我也可以代勞，但考慮到你可能有什么話要說，我還是把您老也給帶來著了。”
對于他的好意，老大爺也接受。
“不過，你又是怎么知道，他在這個位置的？”
“難不成，你們之間還有什么恩怨？”
“師父不愧是師父，我跟他也有仇，斷頭之仇。”
老大爺一聽這話愣半響，才回過神：
“哦，原來如此，那孽徒的手勁以前就挺厲害的。”
“但既然他傷害到你的親友了，那也得道歉才行，畢竟也是我教出來。”
“對不起啦。”
見對方飽經風霜的臉上表露出歉意，陳天輝趕忙搖頭，但也沒有解釋。
總不能說是替自己去報斷頭之仇吧？
三人往樓里走時，老大爺看向一旁的李月夜：
“徒媳婦，要不你先帶在車上，以防萬一？”
她搖了搖頭：“您老不用擔心我，我可是有人保護的。”
看著陳天輝“嘿嘿”直笑，老大爺一下反應過來，但還是有些擔心：
“你確定，你能夠保護好你媳婦嗎？我那個孽徒雖然以前能打聽到消息不多，但貌似聽說還是有幾個得力的手下在，要是真打起來，恐怕照顧不到……”
盡管老大爺再三勸說，但還是拗不過兩個小年輕，無奈跟著一起上了樓。
不過，在上二層后，老大爺就傻眼了。
只見這一層，像是被時間停止了一下，全部僵在原地，化作一個個不動的人像。
“這……這是？”
看向身旁的徒弟，卻發現他雙眼中釋放出金色光芒。
老大爺心中駭人的同時，也明白了徒弟和徒媳婦趟這趟渾水的底氣，也知道自己這新收徒弟恐怕不是一般人。
不過也對，都能干擾到時間層面了，在有點奇妙的能力也不奇怪。
想到這里，老大爺順勢接受這一關于超自然的設定。
也就是年齡大，什么都看開也就無所謂了。
這要是他年輕一點，估計都不會相信這些，只會猜測是不是有人在惡搞自己。
就這樣一直上到三樓，陳天輝領著兩人，直接來到走廊盡頭辦公室前。
原本鎖著的門，“咔”的一下打開了。
他們走進其中，里面一群彪悍的壯漢正站在辦公桌前。
辦公桌左右站著兩人，分別是那個疤臉司機和戴金絲眼鏡的黃律師。
而陳天輝此行的正主，就坐在辦公桌后。
正是那位擅長“斷頭流”的叛逆大師兄。
在辦公桌后看著闖進來的三個人，對方面色平靜，張口就說：
“老頭子，你果然找來了。”
說著，這個“斷頭流”大師兄又看向旁邊兩人：
“你還找了兩個幫手來嗎？果然變聰明了啊。”
雖然聽上去像是稱贊的話，但這語氣毫無疑問卻是在嘲諷。
陳天輝見狀眉頭一皺：“師父，那其他人就交給我吧。”
“嗯。”
見識過他的能耐之后，老大爺也沒有異議，目光卻挪到桌子后的身影上。
于是，在兩位“主角”都還沒動的情況下，陳天輝和屋子一群打手同時動了。
最終的結果，自然不出意外。
一群人被打倒在地上，面帶痛苦，哭爹喊娘。
見到這一幕，“斷頭流”大師兄眉頭緊皺。
他意識到，這個年輕人恐怕是個厲害角色。
就是不知道，對方剛才展示出來的一打一群的實力，究竟是全力已出，還是手下留情。
要是后者，還無所謂。
但如果是前者，那就得小心。
畢竟老頭子也在這，萬一兩人夾攻，自己恐怕還真活不下來。
得想辦法脫身才行。
想到這里，“斷頭流”大師兄的視線開始在辦公室里飄忽起來。
老大爺一眼就注意對方這個細節，連忙走過去，抬起手，用拐杖彎攔前方新徒弟的身子：
“讓我來吧，你不要出手，機制無論如何能……都不許出手。”
陳天輝看到他的老眼中的決意，明白再說什么都沒用，只能退到李月夜身旁。
兩人站在旁邊靜靜看著這一老一壯，即將展開生死角逐。
見到這一幕，“斷頭流”大師兄卻不屑一笑，從桌后站起身：
“老頭子，你這么自大，真以為一個人就能了贏我嗎？”
老大爺甩了甩手上的拐杖，沒說一句話。
見對方不說話，“斷頭流”大師兄離開桌后，快速靠近出擊。
老大爺蒼老的臉上，稍顯混濁眼神一凌。
像即將展開獵食的鷹一般，睜開雙眸。
兩人靠近的一瞬間，拳和拐杖，交錯而過。
因為雙方行動的速度極快，沒有特殊力量的李月夜，現在看的有些眼花繚亂。
但陳天輝卻看得清楚。
他們交戰的過程，看似打的激烈，但實際上都被對方給躲過去了。
只不過因為反應速度太快，旁人會很容易看成是打倒殘影上，給人一種雙方都互相打到對方的兇殘感覺。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雙方最擅長的功夫都是野獸直感，會躲過對方的攻擊也不奇怪。
一老一少，曾經的師父和徒弟交手，雙方沒有一點留情，反到是都全力以赴。
不論誰先暴露一個破綻，將迎來的都必定是對方的猛烈攻擊。
或許是對于這樣毫無手感的戰斗感到不耐，“斷頭流”大師兄很快開口，企圖引對方先暴露破綻：
“老頭子，現在，你應該知道我為什么要殺你那些徒弟了吧？”
“當時你在賽場上，打死我父親就應該知道今天的后果。”
“我只是恨當時沒能連你也一塊兒殺掉，只有你的那些徒弟在死前還一臉天真無辜的問我，為什么要殺他們，然后我就扭斷了他們的脖子。”
“現在，你應該感受到我曾經的痛苦了吧？哈哈哈。”
雖然戰斗中肆意的說著狂話，但這“斷頭流”大師兄，卻從頭到尾都沒有方式警惕。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句話起了作用。
老大爺突然動作變得激進，拐杖的角度也用的越發刁鉆。
而“斷頭流”大師兄心中一喜，察覺到拐杖的破綻，迅速一個貼身上前，重重一掌趁其不備打向對方胸口。
老大爺頓時被打出一口血。
還沒等這叛逆之徒高興，一個拐杖居然在不眨眼的功夫，角度刁鉆掏了他的腋窩。
“啊！”
即使是“斷頭流”大師兄這樣的人，手臂受到這樣的攻擊也難免痛苦。
“老頭子，你陰我。”
他很快意識到，對方是買了個破綻，要廢自己的手。
“咳咳……還算有點腦子。”
咳著血，老大爺拄起拐杖，這下是真需要這玩意支撐，他才勉強撐起身。
由于了一下，這老人緩緩說出心中隱藏多年的秘密：
“當年我日夜都在后悔。”
“后悔什么，后悔沒殺了我嗎？”
“后悔沒讓你早點殺了我，因為你是那個人的兒子，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斷頭流”大師兄，眼睛一瞪：“既然你早就知道我是誰？為什么當初要收留我？就因為我的天賦？”
“不是因為天賦，也不是因為別的，正是因為出于對那個人，對你們孤兒寡母的愧疚，我最后才收留的你。”
“不過，現在說這么多，也沒必要了，反正你也不會相信……噗，咳咳咳。”
說著，老大爺一灘血吐了出來，拄著拐杖慢慢倒在地上。
“咳咳咳，欠你的我已經還了，你欠其他人的，自然會有別人找你還……”
“師父。”
見老大爺艱難拄著拐杖，半跪在地上，說完就咽氣了。
陳天輝和李月夜連忙跑過去攙扶他。
然而被廢掉一只手的“斷頭流”大師兄卻突然笑起來：
“你休想騙我，死老頭子，我不信！”
怒吼著，他卻突然又笑又哭起來，淚流滿面。
不知道為什么，盡管替父報仇了，但卻沒有一點大仇得報的暢快，反而是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
“斷頭流”大師兄看向那一男一女：
“你們兩個也是是他徒弟嗎？既然如此就快點來替你們師父報仇殺了我，不然我就殺了你們！”
陳天輝側著臉撇了他一眼，沒說話繼續檢查老大爺身上的狀況。
對方見這兩人不搭理自己，就試圖激怒他們：
“別想著救人，我剛才那一掌可是全力，就憑死老頭子的殘軀還想活下來絕無可能，心肺都已經嚴重受損了。”
然而，正當“斷頭流”大師兄正說著時，卻見年輕男人手上不可思議釋放出金色光芒。
被光籠罩的老大爺面容安詳。
突然，那雙閉上的眼睛微顫，睜開后看上去都清澈不少。
“這里是……天國嗎？”
“不，歡迎回到人間，你欠的債都還清了，接下來只需要享受剩余時光就行。”
笑著說完，陳天輝起身看向被廢一臂的人：
“而你，欠的債還沒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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