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某處山脈中深不可測的谷底,一道接著一道的破風聲不斷從谷底傳出,每當有人經過谷底旁時都會忍不住詫異為什么這里會有風穿過。
要知道這一處封閉至極的環境,按理來說應當不會有風的穿過,不過久而久之在昆侖之上習武之人就習慣稱這里為“鬼嘯谷”了。
當然,是沒有人知道在這谷底之下其實另有玄機。
在這谷底之中,一名銀發蒼蒼的老者向著石壁之上抓出了一下,旋即因為他手臂帶動了空氣引發了一場音爆聲。
這也是傳聞之中的被稱為“內勁”的功力,一般能夠抵達這種程度的武者都足以被稱為宗師,可這位老人卻在江湖之中完全沒有任何事跡可言!
這名老人看上去大約是九十來歲,精神抖擻,身材精煉,頭發更是刷得一絲不茍。
他在對著已經滿面瘡痍的石壁再打出一發直拳過后整個人如同彈簧收回了這一拳之中的氣勁。
砰!
伴隨著龍虎風嘯之聲傳出,石壁之上已然多出了一個完整的拳印,如果這個時候有習武之人看到的話定會驚為天人,在石壁上打出一個拳印不難,可能夠做到在打出的拳印邊不留下一道裂痕就是一道值得敬佩的事了。
這位老人做完這一切后緩緩壓住了略顯虛浮的氣息,滿是皺紋的臉上盡是安詳。
沒有人知道在在這山之下曾經有那么一名學徒已然抵達了此種境界,也無人知曉曾經有那么一名學徒失足墜入山谷之后這么一練就是兩百七十年之久。
老人抬頭望了一眼身旁石壁上銘刻著的兩字,安慶。
這是他的名字,也同樣是差一點被他遺忘的名字,同時在這一塊石碑之下還堆積著許多發黃的書籍以及一具具散架的枯骨,安慶每日每夜都與這些枯骨作伴從未離去過,這全部都是在武道之上巔峰造極的前輩或者后輩們。
當年安慶在打水時失足掉入懸崖時并未被這山崖奪去性命,起初在這四處封閉的山谷之中呼救無果后便去摘野果吃。
直到一名從天而降的前輩墜落在了安慶面前并且將絕世武功秘籍臨終前傳于安慶時,安慶才明白,自己終于能習武了,同時在一年之后就達到了辟谷的境界。
那時,安慶才方才十二歲,如今安慶已經步入了二百八十二歲的高齡,習武超過了十萬個日夜,無時不刻地在修身,在習武。
任何來自前輩或者是后輩們的武功秘籍他都牢記于心。
這名老者從赤子年華就從未再接觸過任何人,他也從未誕生過爬上著山谷的念頭,只因為其中一名將死的前輩告知安慶,莫要與人爭,說完他就咽氣了,留下了一身的武功秘籍給他帶來了很大的震撼。
安慶默默地屏氣凝神摁住了體內衰弱至極的內力,原本就蒼白無比的發絲在這一刻更是徹底失去了光澤,他也在這個時候明白自己的大限已經到了。
“啊…………”
蒼老的嗓音從安慶的喉中發出,他早已忘卻了如何與人說話,一直過著獨居的生活,在略微發聲了幾秒之后安慶開始徐徐呼氣。
一套極其精妙且仿佛是集齊了百家之長的恐怖氣息在老人身邊流轉了起來,他睜開的眉目之中也是透露出了無與倫比的精氣神,他的身體就是結晶,是武術的結晶!
只可惜這一顆結晶還未在人世間展露出那難以直視的光輝之前就要湮滅了,安慶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想法,只是在習武,只是在練功,武術很好地增強了安慶的體質以至于他能夠活到如此高齡。
同時。
這也是結尾了。
前十二年那五彩繽紛的記憶早已在這位仙風道骨的老者腦海里面化為了虛無,經過無數歲月的沖刷他的內心無比純凈,始終是一顆散發著微光的赤子之心。
安慶漸漸閉上了蒼老的眼眸,緩緩地盤膝而坐,他眼眸那一抹無與倫比的晶亮也化為了一絲捕捉不到的光芒飛向了天際,這名老者就這么靜立在一枚刻著“安慶”兩字的石碑之下逐漸化道。
在這一具身軀之中無人知曉這沉淀了十萬個日夜的內力究竟有多么恐怖,也無人知曉于此世間竟有如此奇人存在。
最終,伴隨著綿延悠長氣息逐漸停息,他帶上了一身精妙無比的武藝以及那恐怖的內力正式消失在了這一方世界之中。
也是從這一天開始,鬼嘯谷再無嘯聲,也就因此引起了一些有心之人的注意,很快有人就分析出來這種嘯聲是有人在其中習武所發出來的。
當這傳聞散出后這一處山谷也在一夜之間成為了當今習武之人內心之中所期盼之地,近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在這山谷之下有大秘密所在,只是礙于這是一個虛無縹緲的推斷無人下去罷了。
……
……
斗羅大陸,天斗帝國西南,法斯諾行省,圣魂村。
天邊剛剛蒙起一抹蒙蒙亮的魚肚白,清晨的新鮮空氣也是如時地降臨在大地之上。
相鄰著這圣魂村莫約百米來處的平坦耕地之中已然有了人活動的痕跡,其中更是穿插著一名不太尋常的身影。
于圣魂村之外的大片農耕地之中,一名大約五,六歲的孩子舉著鋤頭耕地。
他一頭短發精煉,因為勞動微微發紅的臉蛋顯得分外可愛,這一看就是個俊娃娃,只是身上穿著的麻布衣讓其分數打折了不少。
這娃娃正是那一位習武十萬個日夜之久的老者,安慶。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等到他化道之后感受到一陣子天旋地轉之后再一次睜開雙眼時就只能看見一片朦朧的景色,身旁還伴有一陣陣大笑聲和莫名其妙的話語聲。
等到那再過不久之后安慶就明白自己的處境了,他似乎是重生了。
這就像是古籍所寫的投胎轉世一樣。
只不過安慶不知道為什么老天爺沒有收走他前世的記憶,那一身武術記憶依舊深刻地烙印在他的靈魂之中。
既來之則安之。
這是他的處世之道,對于安慶來說前世也無非是在鍛煉,養身之中度過的,重來一世也并不會有任何變化。
只是安慶接觸了太久的武術已經無法割舍,于是他就借助著想要耕地的理由來對自身進行修煉。
這正是他從四歲就開始耕地的第二年了,村民們也都知道村里出了這么一個怪娃娃。
大多數村民對于安慶的態度都是和藹的,畢竟能勞動的人在這偏遠小村之中無比吃香,更別提安慶長得那么討喜了。
可以說是,安慶就是全家人的驕傲,是值得一遍又一遍吹噓的“領居家孩子”。
就在這時,在這一大片耕地旁走來了一名大約三十來歲的男人,他長得相當憨厚老實,就連頭發都是相當方便的寸頭,黑黝黝的皮膚更是昭示著他的身份。
一名樸實無華的農民漢子。
他也是安慶的父親,安鵬生。
見到安慶在耕地,他一點也沒有好氣地皺眉怒斥了一句:“喂!安慶,誰又讓你出來耕地了?給老子回去吃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