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葉聞言,身體一顫,面色驚恐地看向坐在窗邊那個宛如青蓮一般的身影,按在劍柄上的手掌有些發顫。
這種威壓……他只在宗主云韻和云嵐宗的那些長老身上感受到過,但那些人無一不是斗王和斗皇等級的強者!
怎么可能,這個僅有十四五歲的小女孩怎么可能至少擁有斗王修為!
葛葉的喉嚨有些發干,他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只要他對蕭炎露出劍刃,那么他的人頭就會落地……
“唉……”葛葉心中無力地嘆了一口氣,松開了按在劍柄上的干枯手掌。
恐怖如斯的怨念,希望這小子一直這么廢物下去吧,否則后患無窮……
“走吧。”葛葉看了一眼面色難看的蕭戰,對一旁的納蘭嫣然和青年說到。
“納蘭家的小姐,希望你日后不會為今日的大小姐舉動而感到后悔,再有,不要以為有云嵐宗撐腰便可橫行無忌,斗氣大陸很大很大,比云韻強橫的人,也并不少……”在納蘭嫣然三人即將出門的霎那,薰兒輕靈的嗓音,帶著淡淡的冷漠,忽然的響了起來。
葛葉聽得少女語氣中那仿若隨時都會爆發的怒火,身體猛的一顫,驚恐的神色頃刻間覆蓋了那蒼老的面孔,干枯的手掌倉皇的抓著正疑惑的納蘭嫣然以及那名青年,然后逃命般的竄出了議事廳。
隨著納蘭嫣然一行人的離開,蕭家的眾人也陸續離開議事廳,不過原本百無聊賴的一眾蕭家子弟如今卻是如同打了雞血,生怕這個大新聞不是從自己口中說出去的一般。
越是底層的人,就越是犯賤,而賤人的顯著特征就是媚上而欺下,簡稱欺軟怕硬,尤其是有話題能夠嘲諷蕭炎這樣曾經的天才,更是能夠讓他們精神上的滿足。
眾人都離去之后,古薰兒才重重地合上書本,眼瞳之中金色的火焰不斷跳躍著,仿佛隨時要噴涌而出。
“云嵐宗,納蘭家族……很好很好……”古薰兒低聲喃呢道。
在二十幾天前,蕭家突然出現無數刺客前來刺殺蕭炎,原本古薰兒還以為是其他幾族的人已經發現了蕭族的存在,她還有些顧忌,現在看來,是她想多了……
他們怎么敢的啊!兩個在斗氣大陸上連三流勢力都算不上的勢力,他們是怎么敢的啊!
蕭炎哥哥也真是的這種時候怎么還去挑釁他們?這幾天的刺殺還不夠讓他長記性嗎……額,好吧,似乎讓凌老消除了他的記憶來著。
不過,這樣也好,這樣蕭炎哥哥就只屬于她一個人了……
這些刺客既然不是其他六族的人,那就無所謂了,蕭族這塊肥肉,可不是什么螻蟻都可以來叮一口的!
想到此處,古薰兒那還帶稚氣的臉上閃過一絲狠厲,道:“凌老,十分鐘之后,我不希望烏坦城中還見得到大斗師以上的修士!”
古薰兒話音剛落,其背后的影子就一陣蠕動,最終變成一個老者的模樣,而后化作一道黑芒,直奔議事廳的房頂。
“沃日!”
……
另一邊,蕭炎在中二了一把之后,再度恢復成那咸魚模樣,漫步到蕭家后山,隨便找了一處樹蔭,躺了下去。
“十五年了啊,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十五年了……”蕭炎伸手擋住射向雙眼的陽光,不斷喃呢道,仿佛在提醒自己一定要記住這個事情一般。
最近一個月,蕭炎一直處于反常的失眠當中,而失眠,自然而然地就會忘掉一些東西,他現在唯一記得的,就是他并非這個世界的人以及一些“國際通用語言”,至于原來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模樣,在他的腦海中漸漸模糊了起來……
經過一段時間的緩沖,他已經冷靜了下來,想到之前葛葉釋放出那一股殺氣,蕭炎心中就升起一股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的感覺。
莫名奇妙地冒出一個未婚妻,莫名奇妙地被退婚,今日發生的事情恍若做夢一般,讓他的腦袋有點大,而且在他看來這種私底下定的婚約明明可以私底下談,甚至可以直接作罷,如此行事擺明了是要羞辱于他。
不過,他未曾想到,以納蘭桀的性格,若是納蘭嫣然私下這樣做了,納蘭嫣然成年之時,被蒙在鼓里的納蘭桀親自把納蘭嫣然再送回蕭家是何等尷尬?
雙手枕在腦后,躺在草地上,叼著一根雜草,仰望著天空中那閃爍的繁星,蕭炎苦笑道:“果然,實力才是一切嗎?沒有實力連屎都不如,至少屎還沒人搞去踩……”
如果他的天賦沒有消失,如果他依舊是眾人口中的那個天才,何人又敢侮辱于他?但那個叫納蘭嫣然的說得也對,活在過去的輝煌之中,永遠不可能成為真正的強者。
就在蕭炎胡思亂想之時,被他枕在腦后的手上,一枚黑色的古樸戒指正散發著淡淡的熒光,一個虛幻的人影從戒指中飄散而出,俯視著蕭炎。
藥塵現在很興奮,因為在他面前的蕭炎似乎是一個完美的容體,一個擁有與焚決中描述完全一致的體質的完美奪舍體質!
如果他能夠奪舍這具身體的話,他的靈魂甚至都不會被削弱!而他便也再次活了過來!奪舍可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簡單,尤其是頂級的煉藥師,如果容體本身的靈魂強度不過關的話,便無法承受另一個強大的靈魂,而蕭炎的軀體似乎能夠容納一切,并不存在這些問題!
沒有猶豫,藥塵手上靈魂力量凝聚,準備擊散蕭炎的靈魂,這樣一來,他不僅可以擁有蕭炎的身體,還能吞噬其靈魂碎片。
經過幾十年的時間,藥塵的靈魂變得十分虛弱,但作為大陸上頂尖的煉藥師之一,即便在虛弱狀態,想要奪舍一個斗之氣三段的少年更是簡簡單單。
“轟!”
“咔嚓。”
在手中的靈魂力量達到最盛之時,藥塵一掌轟擊在蕭炎的腦門之上,但他想象中的蕭炎靈魂碎裂的情況并沒有出現,一個頗為虛幻的靈魂體突然出現,為蕭炎擋下了這致命一擊,不過這個靈魂體也隨之碎裂。
躺在地上的蕭炎忽覺后腦勺一痛,記憶中的僅剩的某些東西好像化為了碎片一般,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蕭炎舉起自己的右手,只見自己一直佩戴在身邊的黑色戒指居然在發光!
“嘿嘿,小娃娃,我看你似乎需要幫助啊……”藥塵見事不可為,主動從戒指中飄散而出,凝實自己的靈魂,說到。
“你是什么人?怎么會在我的戒指中?你想干什么?”蕭炎滿臉警惕地看著藥塵,簡潔地詢問出了三個關鍵的問題,若非這戒指是他母親古月留給他的遺物,他早就把這戒指丟了,哪會廢話?
“我是誰不重要,總之我不會害你便是,等了這么久,終于遇到了一個靈魂強度過關的人了,對了,倒是要謝謝你這三年的供奉。”
“供奉?”蕭炎緩過神來之后,臉色就變得跟吃了屎一樣,森寒的字眼從牙縫間蹦出:“我消失的斗之氣是你搞的鬼?”
“我也沒辦法啊,修煉又不可能修煉的,只有吸吸你的斗氣才勉強能夠生活的樣子。”藥塵用無奈的語氣說到,但臉上那滾刀肉一樣的表情極為欠打。
“呼……”蕭炎深吸一口氣,平緩了一下心情之后說到:“你既然在我的戒指中待了這么久,那應該知道我這三年遭遇了什么吧?我們現在算一下。”
“晉階斗者前修煉八年的斗氣,之后三年不間斷吞噬的斗氣,治療這個怪病消耗的各種資源,加上我的精神損失費,利息我就不算了,誠惠,請立刻給我提升到斗師一星的斗氣。”蕭炎快速地列出一個清單之后,攤開手說到。
開玩笑,三年廢物罵名,加上退婚的屈辱都是因為這個老頭,怎么能這么算了?誒,等等,精神損失費是什么東西?這個詞好熟悉……
“不就是三年的斗之氣嗎?這么小氣,要不是我吸收你的斗之氣,你能夠有這么堅定的心智嗎?能夠看清某些人的嘴臉嗎?”藥塵反問道。
某些東西要失而復得才會更加珍惜,不過這情況怎么這么熟悉?就好像幫忙保管壓歲錢的老媽的嘴臉……不過,壓歲錢是什么?
蕭炎搖了搖頭,今天這是怎么了,腦袋里老是蹦出一些奇怪的名詞……
“呵呵,我還真是謝謝您嘞。”蕭炎冷笑道。
“嘖嘖嘖,看你這樣子,斤斤計較的,這樣吧,你拜我為師,我讓你快速變強,如何?”藥塵說到。
“算了吧,那些斗氣就算送給你了,麻煩你以后離我遠點,至于變強,還用你教?”蕭炎不屑地說道。
“你確定?據我所知,明年你就要進行成人禮了吧?而且今日的那個小丫頭天賦可不弱啊,三年之后你能夠超越她嗎?恐怕重回斗者都難吧?”藥塵那堆滿褶子的臉上滿是笑意。
聞言,蕭炎也只能咬牙,的確,他天賦是好,但如今的情況,即便恢復了天賦,想要在三年之內重回斗者都難,而且這學費好像都交了,不學好像有點虧……
要不試試?
“既然這樣,我就勉為其難地拜你為師吧,只要你能夠在一年之內讓我達到七段斗之氣,那我們的恩怨就一筆勾銷!”蕭炎清了清嗓子說到。
“呵呵,小娃娃好算計啊。”
“彼此彼此,不過比你這個糟老頭子還差了點。”
“對了,老頭,怎么稱呼?”
“叫我藥老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