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王林和青年交談了很久,印象最深的,便是青年一提到自己的家人臉上升起的那種濃濃榮耀。
他是軍人世家,靈氣復蘇前的那一場戰亂,青年那時還身為普通人的父親走上了前線。
沒有再回來,那時青年才十六歲。
青年的修為剛入武徒,但每個月也有一萬元的低保,而且軍人的代遇其實也不錯,兩者疊加,怎么會跑到這里來做公交車。
當王林問到這個問題,青年只是無所謂的回答,“錢都捐給了村里吃不上飯的孩子,他們比我更需要這筆錢。”
“至于我,反正也習慣了,苦點其實沒什么。”青年笑著說道,可那笑容中卻蘊含著一似麻木。
王林也是從這樣的貧窮生活出來的,對此他生有體會。
拿一句動漫里話來形容,這個世界并沒有我們看上去那么簡單
人各有命,上天注定
有人天生為王,有人落草為寇
太多的事情,從一出生起便已經注定,有的人一出生,便成為大多數人的終點。
越長大,便越覺得不公平。
與青年交流了一路,王林不由感覺內心莫名的沉重了起來,
“王大哥,我有一個夢想,希望你不要笑我,我希望有一天這個世界的人都不用為柴米油鹽而擔憂,真正的為自己而活。”青年說到這個,眼中都仿佛有光。
“很偉大的夢想。”王林點了點頭。
“王大哥你呢?你有什么夢想?”青年好奇的詢問。
說到這個,王林不由沉默了,認真的詢問著自己的內心,每個人都有自己夢想,那么他呢?他活著是為了什么。
前半生,他一直在渾渾噩噩中度過,女孩是他麻木生活中那道惟一的光,這些天他一直在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這一靜下來,他突然開始不甘了。
他想要的,想成為的,想留住的都在一點一點離他而去,而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為他的性格,不爭不搶,隨欲而安,最后一無所有。
“我…要去看看高處的風景,為自己而活,我要與這個世界爭一爭。”
王林再次抬起頭,心中突然暢然了,他還年輕,未來可期。
木柴空間給了他往上爬的機會,這一次他不會放手。
“啊啊啊。”
“這是什么東西。”
“是妖獸!!!市里怎么會有這樣的東西,這里可是魔都啊。”
大巴車突然開始劇烈晃動,像是一個龐然大物突然撞來,巨大的沖擊力讓大巴顫抖,里面的人紛紛從座位上飛起,滾成一團。
王林一把將身邊“騰飛”的青年按住,同時死死握住大巴的座位,這才沒有和其他人落到一個下場。
“妖獸?”
王林不解的透過窗戶看向外面,他的心中升起了一個和其余人同樣的疑問。
魔都怎么會有妖獸?
魔都是華國人口最多的頂級城市之一,常年被重兵把守,這里出現妖獸的可能無壓于修仙小說中宗門重地不可能有人闖入一樣,你當魔都那雙手之數的宗師都是吃白飯的?
可偏偏,妖獸就真出現在了王林眼前。
這是一只形似老虎的妖獸,為什么要說形似,是因為它看起來更像是一個“人”。
就像是一個人立而起的人,身上長滿老虎的皮毛,以及一顆虎首。
這虎妖撞停了巴車,直接探手伸向車門。
咔嚓
鐵制的車門如同脆弱的白紙被撕開,虎妖緩緩了從門外走入。
“啊!!!妖獸。”
“快報警,誰來救救我。”
“我不想死,我家里還有老婆孩子等著我回家。”
車廂里頓時亂作一團,妖獸對于他們而言并不陌生,盡管人類與它們的戰爭已經結束,但他們的存在對于城市仍然是一個極大的威脅,所以上頭一直以來都在向普通人普及妖獸的危險。
弒殺成性,以人為食。
僅僅是這八個字便足以讓從未經歷過生死的一車乘客陷入瘋狂。
“妖獸!住手。”
正當妖獸正準備更進一步的時候,王林身側的青年突然從座位上起立,怒斥虎妖,發出一聲爆喝。
青年的聲音鏗鏘有力,響徹在混亂的車箱之中蓋過了人群的呼喊。
“是軍人,太好了,幸好我們車上還有一個軍人。”
“軍人兄弟,先保護我,我大舅是你們軍區的XXX。”
“先保護我,我有錢,我給你十萬。”
這群乘客這才想起,與他們身處于同一樣列車的車廂中還有著一名軍人。
他是武者。
他是軍人。
這種情況他可以保護我們,一行人的眼中又有了希望。
人群紛紛對青年投來了救助的目光,看青年的眼神宛如是看見了末日中的救世主。
而那事先胡攪蠻纏的毒舌大媽,叫囂著取消武者優待制度的悍婦,而對這樣的情況反而焉了氣,躲在人群的最后方,一臉事不關及。
眾人眼中的青年都是英勇的,神圣的,沒有恐懼的,面對妖獸的來襲,他意無反顧的站起來出頭。
只有青年身邊最近的王林看的清楚,青年的腿也在情不自禁的發抖。
哪有英雄,有的只是一個穿上了軍裝的孩子。
在青年發聲以后,虎妖頓時有了目標,一雙嗜血的獸瞳將青年鎖定,嘴中低吼,呼出兩道帶著血腥味的濁氣。
它朝著青年走去。
“妖獸,有我在,你休想傷害這里的任何人,我……是一名武者,我,還是一個軍人。”
青年的聲音越來越大,似乎是在給自己打氣,慢慢的他的雙腿也不發抖了,眼中也充滿了堅定。
完全看不出,這個人竟然與之前在站臺中那個在眾人的指責下,臉龐通紅的怯弱男孩是同一個人。
這一刻,他是個男人。
“吼。”
虎妖靠近,走到青年附近三米處,突然撲起,鋒利的虎爪在空氣中展露鋒芒,堅硬無比,仿若可以斬斷一切。
而青年卻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畢竟他才剛入武者境,除了異于常人的氣血,他和普通人沒有什么區別。
“咔嚓。”
是骨骼斷裂的聲響,一具尸體倒下。
是虎妖的。
一只手再一次放在了青年肩頭,王林高大的身軀從座位上站起,手上還拎著還未放下的座椅,座椅在滴血。
“收了國家這么大的好處,不幫點忙,似乎也有點說不過去。”王林懶散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