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起疲乏的身子,眼前的景物變得模糊困難,不知道自己該邁往何方。
隊長的身份沒有了,他的結局也基本能預料得到。
羅比尼奧不會養一個廢人…
以后的生活該怎么辦呢?
在議會廳中聽到宣判時并沒有實感,直到現在,羅伯才手足陣陣發冷,意識到自己已經失去了的東西會造成怎樣的后果。
無法更改的結果真令人難以接受。
“隊長?羅伯隊長?”
“怎么樣了,首領他們什么意思啊?”
“……肯定沒關系的吧?”
羅伯正考慮著這些讓人迷茫的事情,聽到這幾聲不掩關懷的詢問才讓他好受了一點。
淡淡抬頭瞥向面前的幾個小隊的核心成員,羅伯開口打斷了他們焦急的詢問,有點自暴自棄的意思,也是對自己無能的唾棄。
“哼,現在杜籟卡是你們的新隊長。”
“別再這么叫我了。”
說罷他無所謂的將耳塞攏上,隨手撥開一首曲子,讓樂隊唱片的喧囂鼓點把自己埋沒在激昂的世界中。推開欲言又止的成員們,自顧自的走開了。
要說心里不生氣是不可能的,只不過勉強將怒意從指尖釋放出去,不至于當場發飆做出難看的一面。
羅伯釋然的呼出一口悶氣,就當給自己放個長假好了。
這抹白襯衫罩著的身影在滿天塵土中漫步,仿佛永遠也不會被沾染上灰塵。削瘦的身影讓幾個成員心情復雜,眼睜睜看著失魂落魄的羅伯消失在街口。
“不…不會吧?”
“羅伯隊長…明明他已經盡力了。”
“首領怎么能,他怎么能啊?”
一個成員當場發飆,抓起身邊的人大聲發泄著自己的不滿,咬牙切齒的模樣讓另一人不屑。
“夠了吧,邁爾森,我們的老大換人了,看清楚自己的立場。”
“現在趕緊跟他撇清關系,沒準新隊長更好相處呢,嗯哈?”
那人聞言暴怒,指著他的鼻子狠狠斥罵起來:“你這個無恥的家伙。”
“隊長救了我三次的時候,你他媽還不知道在哪呢!”
那人譏諷一聲,自顧自的撇過頭。
“那又怎么樣,現在他還能救你不成?”
“不還是卷鋪蓋滾蛋了?”
為手下出頭的隊長就淪落到這么一個境地,他還想反駁什么,在觸碰到旁人冷淡下來的目光后心臟卻狠狠一抽。
都是一幫白眼狼!見勢不妙就縮回頭的勢利之徒!
他真想一甩胳膊跟著隊長揚長而去,但是理智又讓他停了下來,他還有親人在城市里。
說到底自己也還是沒有勇氣搭上自己去對抗的勇氣,羞恥感也浮上心頭,他也在那人愈發過分的嘲弄中低下頭去。
“啊…隊、隊長!”
一陣錯愕之后,幾個人顫顫的相繼叫了出來,不敢和杜籟卡相對視。
就在前些天,他們還跟著羅伯處處給這個男人找麻煩,令人咋舌。現在他已經站在他們的上方,需要用隊長來稱呼了。
杜籟卡抬眼掃量了一圈門口的第一小隊,令他微微訝異,原來在那個別墅中滿滿的第一小隊成員現在已經就剩下眼前這么幾個人了。
看來這一個突襲行動,他們的死傷確實慘重,也難怪會因為不公平的待遇而心生不滿了。
“我們才不會聽你的命令!”
就在杜籟卡想要說點什么來確立自己隊長的威嚴,畢竟不能就這么干晾著,不和諧的反對聲就吸引了他的目光。
所有人的表現各不相同,有的和那出聲的人相爭執,有的干脆不做理會,有的沉悶下去,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眼前混亂一片,罵罵咧咧的不成樣子,杜籟卡揉了揉眉心,只覺得又撿了個爛攤子,臉色冷了下來。
“你覺得我不配當你的隊長,是嗎?”
指著那個率先出頭的家伙,杜籟卡的厲聲質問沒能嚇到那人,他往前走了幾步,就那么直沖沖的和他對峙起來。
“對,你不配!只有羅伯才能叫隊長!”
“只有他會關心我們!在這個困境中鼓舞我們從恐懼中走出來!”
“他能為了一個弟兄的死而哀傷垂淚,他能和我們一起喝下每一杯啤酒!”
“你這個冷血的人,你什么都做不到,你也根本理解不了他!”
看得出來,面前這個人是羅伯的死忠,他情緒激動的發言讓氣氛驟然降到了冰點,一些人面色慘白,擔心會因此惹惱這位新隊長。
但事實上,杜籟卡并不生氣,恰恰相反,如果這群人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滿。他或許會感到心冷,從而生出些許憤怒。
“我不否認,在你心里誰是最好的與我無關,我也無法干涉。”
“我現在是這個小隊的指揮者,這是你們的首領說了算的。”
“你可以在私下罵我也好,自己干點什么小動作也無所謂,我沒興趣了解。”
“但是在必要的時候,我會管理你們,你能認同這點就可以。”
一口氣說完這些,沒去管那人錯愕的眼神,杜籟卡皺眉淡淡發問:“除了羅伯以外,你們這里誰是管事的?”
無人出聲回復,半晌才有一個中年男人走上前,甕聲甕氣的開口。
“副隊長在突襲中被打死了,你要問什么就說吧。”
額頭上帶著兩搓標志性的皺紋,臉上的麻斑分布均勻,從他手上的槍繭就能看出來這個人有過不少戰斗經驗。
思忖片刻,目前最重要的還是問清楚小隊的情況,他簡潔的開口了。
“你們還剩下多少人?”
那中年男人慘笑一聲,背過手去口吻悲憫。
“34人,要是不算殘廢的,那就27個。”
一百多人就剩下這么點兒了…這幾乎是給直接打殘了,杜籟卡心悸起來,語氣稍加放緩。
“武器狀況?”
“奧羅,拉姆斯,波頓,他們三個有突擊槍。”
“手槍在我這兒。”
說罷他掏出了一把老式輪轉槍,雖然表面嚴重生銹,但還是能看出來擁有者在努力的擦拭,保持槍支的潔凈。
“其他人沒什么了,大多數人都死了,他們的槍被拿走了。”
杜籟卡頷首示意明白了,這支隊伍士氣很低落,他的主要工作現在就只能放在這方面了,來讓這群低迷的家伙重新拾起信心。
把隊伍拆分開來吧…讓一部分人并入荒土小隊會是不錯的方式。
不過為了讓他們乖乖聽話,那個羅伯還真的必不可少,杜籟卡微嘆一口氣,他看來又要和那個惡劣的少年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