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聽到這些話之后,蹇碩越過韓當,看向不遠處劉珌的目光,充滿了忌憚。
他來到解瀆亭,倒是聽聞過劉珌的一些事情。
只是,他與劉珌素昧平生,劉珌又是怎樣知道他的那些事情的?
他并不是冀州本地人,不過是遭逢重大變故之后,隨意出來游蕩,才會來到解瀆亭這滱水邊的。
因為看著滱水邊的鮮花遍野,想起過往與白霏雯之間的點點滴滴,觸景生情,蹇碩才會那般了無生趣。
可他沒有想到,居然會撞見劉珌,還被劉珌將事情給說透了。
但也確實如同劉珌所言,他進宮得勢之后,還能夠相應地護著白霏雯。
一旦他沒了,無法再護著她,那事情會有怎樣的發展,他也不確定。
也是多虧了劉珌將此事直接撕出來,他才不會去做什么傻事。
他要進宮,要得勢,要讓那些算計毀掉他的人,全部付出代價!
雖然是想通了,但是蹇碩卻不愿繼續與劉珌打交道。
這個早慧近妖的垂髫小子,讓他實在是忌憚得很。
與之攀上關系,只怕他自己得吃虧。
更何況,他即將進宮,劉珌不日也會前往洛陽,今后打交道的機會多得是。
對方是宗親,他更是得注意避嫌。
不過,今日的事情,他也算是承了劉珌的情。
看向了韓當,蹇碩淡漠疏離地笑了笑,開口說道:“劉公子的話,在下記住了。”
想了想,蹇碩又說道:“既然在下準備進宮,那就洛陽見了。”
朝著劉珌的方向行了個禮,蹇碩直接與韓當道別之后,便快速轉身,離開了此地。
自己的慘事被揪出來,實在是讓人無顏,他不想繼續在這里面對仿佛能將他給看透的劉珌,還是離開為好。
至于韓當,對于蹇碩的轉變也很是訝異,但他更在乎的是他家公子的安危。
因此,韓當匆匆返回劉珌身邊,回道:“公子,事情辦妥了。”
已經看到蹇碩的轉變了,劉珌便點了點頭,放下了車簾子,說道:“好!回吧。”
話落,劉珌在馬車上做好,由著韓當繼續趕車回府。
此去洛陽,他也不知道一家人會待多久。
他自己倒是不用太擔心安全問題,但是家人卻是不一定。
不過,師父又給他調派了一個女暗衛過來,是身手了得的璇璣。
劉珌已經將人安排在母親身邊,負責護衛母親的安全,這樣一來,他也能安心些。
至于父親那邊,等他到了洛陽之后,也得安排一個人貼身護著了。
經歷了曹節派人行刺的事情,劉珌對于家人的安全問題,可不敢再掉以輕心了。
等回到了府中,劉珌已經先從韓振那里了解了府中的情況。
吳伉果然還是待在房內鉆研本經陰符七術的殘本,并無其他的動靜。
同時,吳伉也約束了隨行的那些禁衛,并未在府中引起什么麻煩。
這下子,劉珌才放心了。
因為沒有什么問題,劉珌便先去母親那邊,免得母親擔心。
等劉珌到了前廳,已經安排好庶務的顧葳蘅,見到兒子回來,立即就帶上了笑臉。
待劉珌行了禮之后,顧葳蘅才打量了一下劉珌,問道:“珌兒,王師父那里,可是已經說好了?”
提及自己的師父,劉珌有些黯然。
不過,為了避免母親多想,劉珌很快就恢復正常,回道:“母親,師父有其他的要事在身,早前已經離開,不會一起去洛陽。”
對于王敖的離開,顧葳蘅倒是有些意外。
以她的觀察,王師父很是在意珌兒這個徒弟的,這才教授了多長的時間啊,怎么會舍得離開呢?
不過,想到兒子的早慧,還有王師父的不羈,顧葳蘅又有些了然。
那樣不喜受到約束的世外高人,確實不會喜歡洛陽那重規矩的地方。
又因為王師父不用一同前往洛陽,這整理行囊的事情,也就少了一些,顧葳蘅不用額外安排這些事情了。
留意到兒子對王師父離開的不舍得,顧葳蘅想了想,還是勸道:“珌兒,王師父既然有事情要去辦,辦完了自會到洛陽去看你的,你不用太過擔心。”
被母親這般勸說,劉珌一時有些哭笑不得。
好吧,他還是一個小孩子,確實會耍小孩子脾氣,被勸慰也是正常的。
抬頭給了母親一個笑臉,劉珌回道:“母親,不用擔心,孩兒沒事的。師父也說了,他過段時間回去洛陽的。”
不想繼續在這個話題上談論,劉珌轉而問道:“母親,此去洛陽,據吳中官說,君上有賜下一座宅院,各樣的物件都很齊全。母親,待啟程的時候,也無需帶太多東西過去。”
也不知會在洛陽待多久,這里畢竟還是他們的退路,劉珌又說道:“母親,府中的這些物件,留下些人手照看,以免我等再從洛陽回來時,又得麻煩。”
聽著兒子的話,這還沒有出發去洛陽,就已經開始想著回來的事情,顧葳蘅只覺得有些好笑。
但是兒子說的也是有道理,顧葳蘅也是這般安排的。
可想到陛下賞賜宅院的事情,顧葳蘅難免還是有些擔心。
按說,她夫君劉平雖然應詔出仕,但也只是一個侍御使的官職,并不是那般顯赫。
雖為漢室宗親,但陛下這般的看重,是不是有些過了?
盡管不應該私下妄自議論陛下的旨意,但顧葳蘅卻總覺得,陛下這是另有打算。
可是,這真正的目的,究竟會是什么呢?
看著兒子一副不太在意的樣子,顧葳蘅暗暗嘆了一口氣。
只希望,陛下不是要打她兒子的主意就好。
畢竟,陛下膝下,目前還沒有皇子可以繼位的。
可是很快,顧葳蘅又否定了這個想法。
照他們家的身份地位,該是輪也輪不到他們家珌兒的吧。
搖了搖頭,顧葳蘅為免兒子擔心,還是笑著說道:“好了,才從郊外回來,你先去休息吧,不要太累了。過幾天,可是就要啟程了的。”
見沒有什么事情了,劉珌也沒有多想,向母親告退,自行回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