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王仁王儉離去,王明四人都虛弱地起身,各自躺倒了涼席上,消化著今日遭遇的事情,心情很是復雜。
方才那般生不如死的痛苦,比之過往他們所承受的,還要更加的強烈要命。
若是可以,他們屬實不愿意再去經歷一次了。
可他們雖然服用了解藥,卻是懾于王仁的那些狠辣手段,不敢再去試探劉珌,試探王仁了。
看來,他們也只能是先認輸,繼續觀察觀察劉珌,再下最后決定了。
萬一這劉珌也不是個好的,他們大不了就同歸于盡!
可惜,他們賣身為他人所用,真正所要護著的,似乎都被劉珌給先行監視起來了。
一旦他們敢有什么多余的舉動,只怕會讓他們全軍覆沒。
想到了這種可能,四人不由對視一眼,默默苦笑出聲。
看來,他們即便是想要與劉珌同歸于盡,只怕也得好好掂量一下這種后果了。
因為實在是乏力,四人躺在涼席上,都很是無奈無力。
他們這樣身不由己的命運,也不知道真的跟了劉珌之后,會不會有一些好轉呢?
而在房間里收到王仁王儉的回復,劉珌總算是安心些。
這四個人待在身邊,就像是不定時的危險,隨時可能會咬他一口,將他推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若不是四人活著的價值比死了大,劉珌真想直接斬草除根來的痛快輕松。
不過,既然王仁已經搞定了那四人,他且再繼續觀察一段時間吧。
有了那些籌碼在手,他也不怕四人膽敢明著亂來。
而在劉珌將王明他們原先要傳遞的消息繼續送出去之后,很快便被人送到了曹府。
此時,曹節正懶洋洋地坐在椅子上,慢慢悠悠地拿起邊上的茶盞,將蓋子輕劃了劃,再小小地抿上一口。
雖然他不是很喜歡茶葉,但這提神的效果還是不錯的。
而底下的護衛,心中卻是更加的緊張,也不知道他家主子究竟是何意。
等了一會兒,曹節這才放下茶盞,尖細著聲音問道:“僅是如此?”
一聽曹節的問話,護衛更是恭敬地低頭,回道:“侯爺,那幾個人傳回來的消息,確實如此。那個劉珌,雖然有些早慧懂禮,但到底還是個垂髫小兒,喜歡耍樂玩鬧,看著并無甚異樣。”
微微瞇了瞇眼睛,消息越是這樣平平無奇,曹節就越是覺得不對勁。
上次他有派人去冀州刺殺劉珌,原以為會是簡簡單單的一件事情,最后卻是連此刻也杳無音信。
顯然,刺客失手了,甚至可能是死了。
這一件事,讓曹節不再敢小看劉劼。
更甚者,自從他聽到消息,說劉珌是陛下的福星,很可能會因為劉珌的到來,讓陛下能夠擁有嫡系皇子,他可就不淡定了。
劉珌乃是劉平的兒子啊,劉平又是司空周景楊秉那一派的人,加上劉平那漢室宗親的身份,讓劉平還是很得陛下信任重用的。
出了侯覽具瑗的事情,曹節可不希望再步他們的后塵。
因此,他們幾個中常侍最近都在計劃,要把楊秉周景等人統統給拉下馬。
在這個關鍵的時候,萬一因為劉珌的到來,讓陛下真的有了皇子,那事情可就復雜得多了。
雖然曹節也有意讓田圣加把勁,爭取懷上皇子,但這件事情有利有弊,他得好好地衡量一番。
最好的結果,當然是事情不了了之。
畢竟,陛下沒有皇子,到時候勢必要從宗親里邊挑選一人,那到時候,新帝人生地不熟的,他們這些中常侍的能量,將會愈發地擴大。
這些,對于曹節而言,誘惑更加的大。
正是因此,不管那些傳言到底是真是假,曹節都不會希望劉珌來到洛陽,更不希望劉珌受到陛下的寵信,讓劉平等人也跟著得勢。
那樣的話,他們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不說萬一陛下真的有了皇子,皇位繼承塵埃落定,他們的一切努力付諸東流,就劉珌乃是劉平之子,他們可是正在對付劉平周景楊秉等人,計劃已經安排好了,又豈會輕易讓對方能夠翻身?
雖說讓劉珌一個垂髫小子來到洛陽,他們也有可能從劉珌這邊入手,抓住劉平等人的把柄,讓那些人徹底坐實罪名,墮入萬劫不復之深淵,可凡事都不一定,變數太大,他更想要將那幾人都除之而后快。
陛下安排給劉珌的那四個人,可都是他安插在禁衛中的后手,這次卻是為了監控對付一個劉珌,全都給舍出去了。
他之所以派人盯住劉珌與劉平,時刻留意陛下那件事情的進展,也是希望讓他們能夠有些先知先覺,盡量搶占先機。
可是,劉珌既是能夠輕易解決他派去的刺客,當真是這般無害?
久久浸在勾心斗角之中,曹節可不想輕易小看了某些人。
越是看著無害的,越可能會是蟄伏的猛獸毒蛇。
只是對方既是來了洛陽,他也不好再貿貿然動手,且先看著吧。
更何況,連那個刺客都沒有得手,其他人去了,就能夠有用?
至于說讓王明四人下手,曹節倒是還得衡量清楚。
一個搞不好,將他自己給牽連上,那事情可就不好了。
雖然他是控制了王明四人,但那四人也不是那么忠心于他的,有些事情,他得做足了準備,才能開始施行。
抬起眼來,曹節看向了護衛,冷冷一笑:“吩咐下去,讓王明將劉平幾人都盯緊了。一旦劉珌或劉平有什么疏漏或是計劃,立即回報。”
見事情能夠揭過去,護衛暗暗松了一口氣,忙躬身回道:“是,侯爺!”
說完,護衛也趕緊轉身,快步地離開了書房。
每次面對曹節,護衛都像是要經歷一番生死抉擇般,實在是太難了。
曹節向來喜怒無常,陰狠毒辣,一個不高興,殺個人都是直接簡單的。
可要是被曹節遷怒了,來個百般折磨,生不如死,那可就完全糟了。
幸好,這一次曹節雖然不太高興,不太滿意,但他還算是過了這一關。
只是他也有些想不通,不過一個垂髫小兒,一個宗親罷了,為何曹節會這般地看重與忌憚?
但曹節吩咐的事,他還是得盡量做好,以免讓自己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