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曹節的盤算,劉倏也只是淡笑而過。
既然事情有曹節等人做了,劉倏也就識趣地離遠點,只在劉宏需要的時候才會過去,態度也很是恭敬。
不過,他對于劉宏,卻也是更加看好了。
如此有手段,看來壓制那些閹宦,新帝劉宏還是能夠做到的。
至于竇氏一族,想必,劉宏也是有辦法的。
看在途中劉宏與竇紹之間的相處,可見新帝還是蠻有城府,不簡單的。
那么,他便配合著一起做戲,降低別人的戒心,倒也是很不錯。
可饒是如此,劉倏還是被曹節等人所忌憚。
而劉倏,同樣低估了這些宦官的勢力,以及心黑手辣。
雖然劉倏已經預料到將來自己可能會出事,到底還是疏忽大意了。
一路上都很順遂,車駕很快便抵達了洛陽。
看著恢弘巍峨的洛陽城,劉宏的眼神閃了閃。
進了這座城,入了那座宮,他便會是掌控這大漢天下的皇帝了。
雖然還有諸多限制,但遲早有一天,他會將權勢攬入自己的手中。
只不過,為了避免被曹節看出什么破綻來,劉宏一直都是一副興奮激動,藏不住心事的樣子,也確實是讓曹節放松了警惕。
等車駕到了洛陽城外夏門的萬壽亭,由竇武所率領的文武百官,已經在那候著了。
竇武第一次見到劉宏,看著就是一個紈绔公子哥,該是好拿捏的,倒也是還算滿意。
這樣的人,年歲不太大,心機不夠深,只要給足了好處,最是好掌控。
有了他,有了太后,控制架空一個小皇帝,并不是太難的問題。
耷拉了一下眼皮,竇武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
等到行禮畢,一行人又進了城。
看著眼前陌生又繁華的一切,劉宏內心有些復雜。
雖說他即將要登位,坐上那俯視天下的寶座,可具體會如何,他心里還是有底的。
單看今日竇武不經意流露出來的眼神,劉宏就知道,這竇氏果然不可小覷。
外戚,一有了機會,心也就跟著大了起來。
這在以往,都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至于竇武什么注重德行,什么名揚四海的“三君”之首,呵呵……
在一切的權勢和利益面前,名聲又算得了什么?
可正也是在這樣的時候,讓劉宏更加的想念劉珌。
若是有劉珌在身邊,好歹他還能有個伴在,有個幫著出主意,可以全心護著他的人在。
有了劉珌在,他也不至于心空落落的,有些忐忑不安。
看來,等到他控制了局面,就得趕緊讓劉珌一家子過來洛陽這里了。
他得盡快起用一些值得信任的人才行。
打定了主意,劉宏心下稍安,這才睡了個囫圇覺。
次日,在百官的擁護之下,劉宏順利走完了各個程序,登上了至尊之位,年號建寧。
至于其他的事情,似乎就與他無關一般。
盡管劉宏不太愿意,但是因為有擁立之功,又有臨朝攬權的竇太后在,竇武直接被封為大將軍,聞喜侯,錄尚書事。
竇武的兒子竇機,封渭陽侯,任侍中。
還有竇武的兩個侄子,竇紹和竇靖,同樣得到封侯。
再加上臨朝掌權的竇太后,竇氏一門掌控了朝堂的極大權勢,榮極一時。
同時,與竇武一向交好,且在當時竇妙封后一事上有大功勞的名士,同為“三君”之一的陳蕃陳仲舉,被擢升為太傅。
至于司徒一職,則是由名士胡廣擔任。
竇武,陳蕃,還有胡廣,三人共參錄尚書事。
三司之一的太尉,則是繼續由名臣周景擔任著,可權力到底還是被限制了不少。
而因為竇妙的存在,且已被封為太后,劉宏生母董氏,只能被封為“慎園貴人”。
這一點,不止是劉宏,就連董氏,也是極為的不滿,卻也無可奈何。
形勢比人強,他們母子雖初來乍到,也不是完全看不懂狀況的。
當下,他們也只能是忍著。
倒是劉宏的父親,劉萇,被尊為“孝仁皇”,陵墓尊為“慎陵”。
當然了,對于這一切的安排,劉宏也不過是被知會而已,并無法真正地決定什么。
對此,劉宏很是隱忍,只作不太明白,高高興興地應下了這些,讓身為太后,臨朝掌權的竇妙對此很是滿意。
與此同時,同樣迎立新帝的曹節,也被封為長安鄉侯。
對于曹節這個人,劉宏在明面上拉攏的同時,心里也是早就有了打算。
就像先帝那般,想要對付外戚,宦官自是最好的武器了。
曹節這人又很善于鉆研,自恃有擁立之功,又有他的“信任”,用起來該是挺好的。
當然了,對于張讓趙忠王甫這些人,劉宏也沒有忽視。
這些宦官,雖然不是很招人待見,但對于他這個暫時還有名無實的皇帝而言,是擺脫困境的好武器,劉宏自是不會忽視的。
而竇妙雖為太后,到底是一個女流之輩,小聰明有,但于朝政上并不擅長,也是需要依賴這些宦官,自是也不會忽略了對這些宦官的封賞。
在這一件事情上,劉宏倒是與竇氏有著比較一致的意見。
不過,讓劉宏心喜的是,包括禁衛統領王越,小黃門蹇碩這一些,看著好像是忠于他這個皇帝,該是可用的。
對于這些,劉宏打算再觀察觀察先,以免被誤導算計。
另外,劉宏原本就有打算要重用的劉倏,雖然他自己是有意要擢升,卻是被竇武曹節等人給先行攔下了。
劉倏雖然同樣有擁立之功,卻是因為皇室宗親的身份,還有同去解瀆亭的曹節那一番說辭,自是受到了宦官勢力,還有外戚竇武等人的忌憚。
一個小皇帝,若是在朝中有了人在明面上的真正支持,這于他們而言,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當朝,劉倏便被擢升為泰山太守,卻也需調離洛陽,前往泰山郡任太守。
對于此事,劉倏并沒有太意外。
在外戚宦官掌權的時候,他這宗親的身份其實沒有多大作用,反而可能會受到更多的掣肘。
此時離開洛陽的話,也不失為一個自保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