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了話,王偉便起身離開。
留在原地的朱禹,一開始還有些不太暢快。
不過,想到了王偉的為人,又想到了王偉最后的話,朱禹忽而又笑了起來。
還真是,他們想要做什么的話,沒有太后或陛下的旨意,那能成嗎?
玉璽,還真是缺不了啊。
很快的,朱禹便為他們此次反擊想到了一個絕好的借口。
看向了同在殿中的從官史共普,張亮,長樂謁者騰是等人,朱禹嚴厲地掃了一遍,才開聲說道:“外戚竇武奏請太后廢帝,實屬大逆不道之舉。事關重大,共普,去請曹常侍,趙常侍,張常侍等過來商議。”
說到了這里,朱禹將竇武的那一份奏章直接塞入了袖袋中,再次冷眼掃了一下殿中其他的人,說道:“今日之事,事關我等生死存亡,出去了當怎么說,可想明白了?”
被朱禹這么一說,又想到了竇武奏章里的那些狠厲之舉,眾人無不憤慨,都趕緊鄭重地向朱禹回道:“朱近侍請放心,我等惟朱近侍之命是從。”
很是滿意眾人的反應,朱禹這才點了點頭,說道:“放心,外戚意圖謀逆,被我等先行發覺,事后,在場諸位,都會得到陛下相應的封賞。”
對于這些宦官們來說,檢舉,甚至是誣陷某些人意圖謀逆的事情,事后都能夠收獲大利益。
這一次,他們自然也清楚這一點,更是不會去同情想要對他們不利的竇武。
沒過多久,曹節,趙忠,張讓,王甫等人都一一到來。
這深更半夜的,朱禹忽然將他們請來,且說是有要緊事,曹節等人也不但耽擱。
更何況,朱禹可是負責整理奏章的,曹節等人也有猜想到,恐怕是竇武那邊有什么行動了。
待眾人到齊之后,朱禹這才取出了竇武的那一份奏章,說道:“諸位常侍,今夜緊急請諸位來此,確有重大之事。”
說著,朱禹便將手中的那一份奏章,就近遞給了曹節,并解釋道:“今夜,在下正整理奏章,無意間看到了這一份,里頭所奏請的,竟是要將我等不分青紅皂白的,全部斬殺,還要族滅。”
說到這里,朱禹深呼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怒火,才接著說道:“此份奏章,正是外戚竇武所書寫,意欲鏟除我等異己,其心,屬實狠毒。”
再次看向了在場的眾位中常侍,朱禹冷冷地笑道:“想拿竇武,不過是一介外戚罷了,竟然想要徹底染指宮中之事,血洗我等。諸位,事關重大,在下實在不敢不報,還請諸位常侍下個決定。”
聽了朱禹的話,再輪番看了竇武的那一份奏章,這里的中常侍,個個都神情凝重,憤恨不已。
第一個看完的曹節,更是驚慌失措起來。
畢竟,竇武在這里頭,第一個想要對付的,正是他。
而且,竇武對鄭颯嚴刑拷打,搜羅了不少他們的證據,加上一些捏造的,構成的罪孽之大,足以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他不想死,更不想要全族人受到他的牽連,怎可任由竇武真的行動起來呢?
其他牽涉在內的人,也都對于竇武的這一系列做法感到驚懼,憤恨。
包括趙忠,也是對竇武那般污蔑自己的做法,當即不想再袖手旁觀了。
既然竇武要他們死,那他們不如就先要了竇武的命好了。
同時,他們也很敏銳地注意到,朱禹在說竇武的時候,都是提及到外戚的。
這一點,便足夠他們去做文章了。
趙忠還算是鎮定。
看著朱禹這般淡定從容的樣子,趙忠便知道,朱禹能夠把他們請來,又將事情說的這么利害分明,顯然是已經受過其他人的點撥,有了對付竇武的方法了。
只是不知道,朱禹的那個方法,是不是與他所想的一樣呢?
看了一下其他人,見他們都在那里憤恨地罵罵咧咧的,趙忠微微撇嘴,有些不屑。
但事關重大,時間緊急,趙忠便也不想浪費下去。
當即,趙忠先咳嗽了一下,以便將眾人的注意力拉回來。
待到眾人安靜了一些,趙忠這才向朱禹問道:“朱近侍,事情既然是你提前發現的,不知朱近侍對此,是否已有了對付的法子,不妨說出來,也好安我等的心。”
趙忠這話一說,眾人也都將目光看向了朱禹。
知道是自己表現的時候了,朱禹也不矯情,直接開聲說道:“諸位常侍,在下倒是想到了一個法子,只是不知道妥不妥當,還請諸位常侍幫著想周全些。”
頓了一下,朱禹便繼續說道:“當務之急,在下認為,當是先關閉宮門,以防消息走漏出去,被那竇武提前知道,起了戒心。”
看向了與自己關系很不錯的長樂食監王甫,朱禹又接著說道:“依在下之見,當差遣一膽大心細有本事之人,持節前往北寺獄,釋放鄭颯,收捕尹勛,山冰,以此做成外戚竇武栽贓陷害,意圖謀逆的罪證出來,不給竇武反抗的余地。”
這一聽,眾人并沒有什么異議,只是這人選,一時卻不知該選誰。
倒是曹節機靈,注意到了朱禹的目光,正是與他交好的王甫,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于是,曹節便接過了話茬,說道:“依愚之見,王食監膽大心細,正是這最為合適之人了。”
一聽這話,眾人也都看向了王甫,倒也沒什么異議。
不過,還是有幾個人,眼神略微閃了閃,只是事關重大,他們暫時并不想內訌而耽誤了時間,便也同意了由王甫去辦這件事情。
畢竟,王甫這人也是個心狠的,足以對付山冰那樣的狠人。
這個時候,張讓也開聲補充說道:“此外,還得差人去拿下尚書官,由對方來寫詔書,方能夠出師有名。”
曹節也有這個想法,但還有更狠絕的。
衡量了一下,曹節便當著眾人的面,說了出來:“既然外戚竇武膽敢起異心,所依仗的,莫非就是太后的撐腰罷了。如若我等先挾持了太后,哄騙了陛下,逼著太后交出玉璽,那更能方便我等行事,徹底將竇氏一族打入萬丈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