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像外賣宅急送,新鮮人肉,配送到家。”
馮云第一時間確認自己的處境,發出如此感慨。
此時此地,十幾頭猙獰的野獸,流著哈喇子,朝他包圍而來。
這些野獸身形巨大,外形恐怖詭異,看樣子,似乎是某種豹類,體型卻如大象般龐大。
雖然生得瘦骨嶙峋,但不會給人以虛弱無力之感,相反,畢露在外的骨刺,令它們顯得無比猙獰可怖。
它們從四面八方朝馮云包圍而來,咧開嘴低聲嘶吼,露出匕首般鋒利的獠牙,腥臭的唾液順著嘴角淌下。
森綠的眼睛盯著馮云,隨時都會撲上來,將他吞下肚中。
“虎戰熊師兄應該會喜歡這里,他就喜歡這種模樣兇悍的野獸。”
“不過,我沒功夫和你們耗著,風緊扯呼,先跑路再說。”
馮云倏然張開風雷骨翼,騰空而起。
忽聞身后一陣惡風襲來。
一頭野獸藏匿在這參天巨樹的樹冠上,在馮云飛起的那一刻,猛地騰空撲來,大嘴一張,將他吞到口中。
它的體型比同類們大了一倍不止,渾身的骨刺更加猙獰可怖,力量也更強。
然而這頭野獸落地后,上下頜同時發力,兇狠的眼睛里透出一絲迷茫。
它未能感受到骨頭在齒間碎裂,鮮血在口中爆漿而出的感覺。
反而像是在嘴里卡了一塊頑石,怎么咬都咬不碎。
原來馮云發現自己即將落入獸口時,風雷骨翼在身側收攏,構成一個堅硬的籠子,卡在野獸的齒間。
“噗,好臭。”
馮云卡在獸口中,進退不得,嗅覺被野獸口腔中的腐臭味占據,險些喘不過氣昏厥過去。
他敢確信,這是他有生以來,聞到過最臭的事物。
通,通,通。
野獸甩著腦袋,猛地朝旁邊的巨樹撞去,下巴對著一塊石頭狂砸。
它使出渾身解數,也無法將馮云吐出或吞下,其他吃瓜野獸退縮到一旁,默默看它表演,既未散去,也沒有上前幫忙的意思,只是眼神中透出一絲敬畏。
“這家伙似乎是這群野獸中的頭領,只有它體型最大,速度最快,跳得最高,人緣也最差。”
“得想辦法先出去,我快吐了!”
馮云再三嘗試,無法以蠻力撼動野獸這狂猛的咬合力。
單從力量上評判,這豹形巨獸可硬撼五品武者,再配上其龐大的體型,還有與體型毫不相符的敏捷性,五品高手面對這種巨獸,大概率會落敗。
更麻煩的是,這種野獸是群居性,方才馮云粗略一掃,將他團團包圍的野獸至少有十五頭。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玩陰的。”
馮云心意一動,風雷骨翼頓時電光大作,狂暴的電流如一條條電蛇,順著濕潤的口腔,躥入其牙床中。
野獸突然爆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龐大的身體轟然倒地,像被架在烈火上炙烤般,不斷扭曲翻騰,爪子在泥土上留下深深的溝壑。
馮云被其銜在口中,感受比坐過山車還要刺激。
他不斷通過風雷骨翼,釋放雷電之力,生前堪比二品強者的風雷飛龍,就算只剩雙翼枯骨,其蘊含的威能,也不是一頭僅有肉身強悍的野獸,能承受得了的。
“牙疼不是病,疼來真要命。”
劇痛非但沒有令這頭野獸屈服,反而更令它兇性畢露,喉嚨里發出的咆哮聲,震得馮云頭昏目眩。
馮云也咬緊牙關,一邊對抗這沛莫能當的咬合力,一邊匯聚閃電,朝巨獸牙床劈去。
“好啊,來,互相傷害啊!雷電之力直接劈進你牙髓里,疼得鉆心剜骨,滿口牙全都疼得飛起,看誰先撐不住。”
鉆心剜骨的劇痛,令巨獸發狂,它高高躍起數十丈,頭朝下墜地,試圖借著沖擊力,將馮云咬碎。
然而在風雷骨翼護持下的馮云,始終卡在巨獸口中,咽不下,吐不出,咬不碎。
周圍趴伏在地,默默圍觀的吃瓜巨獸們,膽子逐漸大起來,森綠色的瞳孔里,敬畏之意散去了些,甚至敢發出呼呼的喘息聲。
像是在嘲諷。
這種群居性的獸類,頭領必須自始至終保持強勢,時刻以威嚴壓制住族群中的二五仔,這樣才能統領族群,同時占據所有小母獸。
可萬一身為頭領的那一頭野獸露出疲態,下場勢必會很慘很慘,常年被它欺壓的族類,會將它吃干抹凈,然后再角逐出新的頭領。
這頭被馮云卡住嘴巴的巨獸,也發現自己的小弟,起了謀逆之心。
它的脊背高高聳起,脖頸處的一圈骨刺張開,爪子在地上氣勢洶洶地刨著,對著心懷鬼胎的小弟們怒聲咆哮。
但嘴巴被馮云堵著,咆哮聲的氣勢弱了很多,就像被戴了一顆口塞球,嗚嗚咽咽地嚎著。
馮云屏住呼吸,耐心等待這頭巨獸筋疲力盡的那一刻。
虎戰熊師兄講過,對付這種桀驁難尋的野獸,重點就在一個‘熬’字。
力量強悍的,就用比之還要強硬的力量壓制折服,令它脫力疲乏。
擅長飛行的,那就將其囚禁在狹小到連轉身都很艱難的地洞里,關個一年半載,出來后,也就乖乖的。
至于桀驁不遜的雄獸,那更簡單,直接騸了,就算小母獸再在它身邊顯擺,也心如止水,還如何桀驁得起來?
馴獸歸根結底,就是與野獸的本性背道而馳,你要干什么,我偏不讓你干,我熬到你再也不敢撒野為止!
此時馮云與這頭巨獸就在相互熬著。
巨獸無法將馮云咬碎吞掉,反而掙扎得自己筋疲力盡。
馮云無法從它口中掙脫,還得忍受它口腔中的惡臭。
人熬獸,獸熬人。
誰也不肯屈服。
但馮云明顯感覺到,這頭巨獸上下頜傳遞來的咬合力,不如起初那般強硬,風雷骨翼隱隱還有能將它撐開的架勢。
“最后一擊。”
馮云操縱風雷骨翼上積蓄的所有閃電,凝聚出一顆雷球。
轟隆一聲,巨獸的口中電光一明一滅。
只見巨獸的半張臉轟然炸裂,血肉和牙齒碎骨四散崩開,痛得它徑直跳起,在空中團成一顆球,又轟然墜地。
巨獸用爪子捂住臉,低聲哀嚎。
馮云已經趁亂騰飛到天空中,大口呼吸新鮮空氣,同時分神注意著下方的情況。
“好家伙,威力這么猛?”
若這顆雷球轟在巨獸身上,恐怕頂多造成皮外傷。
但雷球被它含在口中,這個威力呈幾何倍數地增加。
這大概就是那句經典廣告語:含著真舒服!
馮云神情突然一凜,心中泛起一陣惡寒。
周圍圍觀的野獸們,突然一擁而上,撲到這頭重傷的巨獸身旁,將利爪插進它的鱗甲下,獠牙狠狠地在它身上撕下大塊血肉。
這巨獸頭領,正在被自己的小弟吞食。
巨獸被撲倒在地,發出痛苦的哀嚎聲,然而曾經屈服于它淫威之下的同族,沒有一個支援它,反而撕扯得更加狠戾。
片刻后,巨獸已經死去,渾身到處都是猙獰可怖的傷口,白骨清晰可見。
“小子,這頭巨獸應該是吸收了某種言靈,體型才如此巨大,注意看,能否將這枚言靈收回。”
馮云向低空盤旋,激起渾身靈覺,仔細探查。
果然,在巨獸已經暴露在外的心臟上,發現一枚呈暗金色的果實。
(時間不夠,先更后改)
馮云走出花街,喧囂漸漸遠去。
大羅京城的街道縱橫交錯,布局分明。
沿著朱紅高墻拐個彎,便是刑部衙門。
一名衙役打扮的漢子已等候多時,他國字方臉,胡茬鐵青,滿臉寫著暴躁。
衙役沒多廢話,將馮云帶到隱蔽的角落,丟給他一套同款衙役工作服。
“換上,跟我走。”
他面無表情的臉加沉穩有力的聲音,像極了高冷的霸道總裁:別說話,吻我。
馮云收回惡趣味腦洞,跟著他走進刑部大門,低頭疾走。
起初他還打算記一下路,連拐幾個彎后,放棄了。
很快,他們來到地牢入口,邁進一條昏暗的甬道,甬道傾斜向下,不知深入地下多少尺。
地牢陰暗潮濕,味道難聞,腳邊不時有老鼠躥過。
馮云左右張望,囚犯們都縮在角落,蓬頭垢面,雙目無神。
但衙役漢子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越走越快。
緊接著,他們又往下走了一層,這一層的囚犯比上一層瘋狂太多。
看到穿著官府的馮云二人,囚犯們紛紛撲上來,從欄桿間隙伸出手,手指像鷹爪般扭曲著。
“狗官,等老子出去,要你全家死絕!”
“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等著!”
“冤枉啊……冤枉,我沒有殺人。”
馮云注意到,這些犯人的囚服上都寫著一個‘死’字。
全都是死囚?
難怪如此瘋狂。
衙役不得不用刀鞘抽打那些試圖抓他們的手,才能繼續前進。
馮云心中有些不安,大哥關押的地方,比死囚還要嚴密嗎?他究竟犯了什么事?
穿過死囚層,他們繼續深入地下。
起初馮云還想過可以嘗試挖個地道把大哥救出去,看來這個想法太過天真。
衙役停在一座鐵門前,從懷里摸出一枚鑰匙,插入鎖孔中。
咔噠一聲,鎖簧震動,馮云注意到這座鐵門厚達尺許。
“都快趕上銀行金庫了。”
衙役努了努嘴,說:“一炷香時間。”
馮云看到里面黑魆魆的,有點慌,擠出一絲笑容:“大哥你不跟我一塊進去嗎?”
衙役毫不廢話,提起刀鞘一捅,把馮云頂了進去。
鐵門咣的一聲關上,墻壁上一星微弱的油燈搖曳晃動。
角落里似有活物,馮云壯著膽子上前。
這時一張臉突然湊上來,幾乎與他面面相覷。
“你瞅啥?”來人說道。
好熟悉的三個字,有找茬的意思。
馮云雖被嚇了一跳,但語氣絲毫不輸,吼道:“我瞅你咋……長得像我哥哥!”
“馮云?”
“大哥,是我!”馮云松了口氣。
下一刻,馮云胸口挨了重重一腳,趔趄著一屁股坐在地上。
“哼,我親眼看到我弟被馬踢死,你們竟然假扮成他的模樣來套我話?”馮山冷笑道。
馮云捂著胸口,差點吐血。
“大哥,真的是我,我……我沒死。”
自己如何復活太難解釋,索性就說自己壓根沒死好了。
“哼,我不信,除非你舉個例子證明一下。”
“不舉。”
馮云非要杠他一杠,他委屈。
馮山臉色大變,趕忙將馮云攙起。
“弟,真的是你?我不舉這毛病,就你和二妹知道!”
臥槽?這也行!
“家里還好吧?”馮山問道。
“不甚好,家被抄了,二姐把宅子抵押給錢莊,上下打點,才爭取到探視機會。”
“胡鬧!”馮山怒聲道:“我臨走前反復交代,要棄卒保帥,所有事我來扛,我就是那卒,還花這冤枉錢作甚?”
“大哥你到底干啥了?”馮云疑惑道。
馮山沉默片刻。
“咱爹一直有個愿望,想讓咱家出一個讀書人,考取功名。雖然咱馮家生意做得大,但始終不入流,那些權貴看咱們就像在看暴發戶土包子。”
老爹與前世的煤老板們一樣,無論如何都不想讓子孫后代吃沒文化的虧,不想讓孩子被別的小伙伴指著鼻子說:你們家除了錢什么都沒有!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想要邁入權貴階級唯有讀書考取功名,入士為官。
不管在哪個時代,讀書考學是平頭百姓改變階級的唯一捷徑。
前世被社會毒打過得馮云深以為然。
馮山話鋒一轉,道:“但老爹的格局還是小了。考取功名,入朝為官,在未來的變局中,都不夠看。大羅王朝岌岌可危,咱們得提前站隊,以后才能不掉隊。甚至成為人上人。”
“未來要想站得穩,只有一條路,加入圣教。”
“我早些年就開始謀劃,起初想讓你二姐進圣教,但她資格不夠,只能成為根。這次,我押上馮家全部身家豪賭一場,博一個讓你加入圣教的機會。”
“機會?”馮云隱隱有些期待。
按照套路,這應該是他的機遇了!都第三章,還不給他出金手指,難怪這作者還是個撲街。馮云內心瘋狂吐槽。
只見馮山彎下腰,撅起屁股,手從腰后摸進襠中,咬緊下唇,臉色痛苦,仿佛在承受菊痛。
緊接著,他發出一聲舒爽的叫聲。
馮云:???
馮山站直身子,攤開手,掌心里躺著一顆荔枝大小的白色圓球,質地如羊脂玉,泛著瑩瑩白光。
“這個,是圣教神物,我押上全部身家才買下來,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