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青山縣一座宅院,堂屋里點起油燈。
“劉大哥,老周和尤八找到了。”
劉大頭猛地坐起,急聲道:“在哪里?”
回話的人聲音顫抖:“死了,尸體被丟在山里喂狼,已經被吃了大半啦。”
劉大頭身子一震:“只是讓他們去給李家兩個賤人一點教訓,怎么就死了?”
“會不會碰上高手了?”
屋子里的氣氛陡然緊張起來。
劉大頭身子一震做到椅子上,額頭立馬見汗。
“閉嘴!”
旁邊人趕忙拉住回話人的衣服,讓他不要再說。
劉大頭想了想,忽然冷笑道:“咱們青山縣是什么情形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哪里來的什么高手,必定是他們二人起了內訌。”
眾人恍然,紛紛應是。
至于有幾個人真的相信那就只有天知道。
劉大頭踱步,忽然抬頭道:“這次的事不能這么算了,先把那姓杜的小子綁來仔細盤問事情經過,再決定怎么處理。”
當,當,當……
杜橫舟用鉗子夾著一小塊鐵片,不斷用錘敲擊鐵片的邊緣。
把鐵片錘成周邊鋒銳。
簍子里已經積累一堆類似的鐵片。
夜色很快變得深沉,杜橫舟背著簍子從鐵匠鋪回飯館。
這些日子李二錘在杜橫舟的指點下技藝大進,已經能穩定打造出堪用的鋼劍。
他是青山縣為數不多的鐵匠,一直為猛虎幫打造些匕首、馬鞍之類的物件,所鑄鋼劍自然就賣給猛虎幫。
物以稀為貴。
猛虎幫缺少兵器,立即就下了一張大訂單。
李二錘得到如此大的好處就抹不開面子。
任由杜橫舟在他的作坊里折騰,打造些不知所謂的東西。
今天剛好完成一波,杜橫舟帶走。
青山縣地處北方,深秋十月的夜風涼的有些刺骨。
杜橫舟身體健朗,倒還經受得住。
他心頭正在思索明日的安排,以及如何應對劉大頭的威脅。
劉大頭明搶不成,派人暗殺綁架。
其心險惡。
不可坐以待斃!
噠噠噠……
杜橫舟身子一震,望向巷子口的人影。
黑夜里看不清楚長相,只是體型十分碩大。
是個胖子。
背后同時傳來腳步聲,堵住了退路。
這大半夜的不睡覺,八成是搶劫的。
劫財還不打緊,就怕是劫命的。
沒聽說最近城里鬧賊呀。
杜橫舟想起來上次隨李家姐妹掃墓時碰到的流氓,心里有所猜測。
這次八成又是劉大頭搗的鬼。
他不露聲色繼續往前走,手掌偷偷摸進背簍把用布包裹的劍取出來。
不可大意。
這個世界太過危險,寧愿謹慎小心,不愿將生死送與他人之手。
距離越來越近。
一張肥胖的臉擠進杜橫舟眼中,令杜橫舟心里一沉。
出來干壞事連臉都沒蒙,真是放肆的很。
胖臉擰出一抹笑容:“小雜種,咱們親近親近呀。”
四步,兩米。
杜橫舟驚叫道:“你是誰?你想做什么?”
胖臉浪笑道:“想干嘛,當然是想跟你玩玩。”
肥肉像是豬油般流淌,令人心里發膩、發惡心。
杜橫舟感到一陣毛骨悚然,急忙往后退。
退的太急腳絆了一下,撲通摔倒在地上。
連背簍都摔倒一旁去。
胖臉哈哈大笑,向對面的人說道:“我就說著小雜種經不起嚇唬,你看把他嚇得,跟兔兒似的。”
對面的人哈哈大笑。
杜橫舟雙腳快蹬,叫嚷道:“大爺,大爺,你放過我吧,放過我吧……”
“小雜種,不要怪爺們心狠,是你自己招惹了大麻煩。”
胖臉一邊說一邊趕上前去踩杜橫舟,手里的大刀劈向杜橫舟。
杜橫舟猛地一翻身,長劍準確無比的刺中胖臉的下陰。
劍尖刺入七寸。
也就是二十多厘米,肯定把那玩意廢了。
胖臉呆了一呆,大刀落到地上,隨即發出一聲能讓人做幾宿噩夢的尖叫。
“你不講規矩……”
杜橫舟心叫不好,這里是縣城之內,如此大聲的尖叫肯定會引來巡夜的更夫。
必須要盡快離開。
人要殺我,我就殺人。
這個世界如此危險,不能心軟。
他抽劍起身,飛快撲向還不知發生什么事、懵在原地的另外一人。
那人見杜橫舟直撲過來,來不及拔刀,下意識的一拳砸出。
卻見面前白色粉末灑出。
灼熱的感覺從眼睛口鼻處傳來,令他不由自主的閉上眼睛。
嗤。
長劍飛快突刺,刺穿前胸。
對面那人滿臉驚恐,手捂著心臟啊啊叫喚著倒下去。
杜橫舟連吸幾口氣,穩住情緒。
他自上次干掉兩個流氓后信心大漲,所以碰到兩人來找他麻煩毫不猶豫的選擇硬剛。
現在來看他的實力已經比普通的流氓強。
流氓也有他么練過的,拳頭有板有眼。
只不過碰上杜橫舟,他有劍在手時,完全能正面擊殺他們。
杜橫舟用鋼劍跳開后一個人的腰帶,將錢包挑了出來。
“你們是什么人?為什么要對付我?”
杜橫舟把劍放在已經痛得無法動彈的胖臉胸口:“現在去醫館說不定還能保住你的子孫根,再晚可就來不及了。”
胖臉呻吟道:“我們是猛虎幫的人……救我……快救我……”
杜橫舟心里一動:“你們是劉大頭的人?”
劉大頭負責收一條街的保護費,多少算個頭目,手底下有些人很正常。
“是是是……”
胖臉呻吟不休:“救命……快送我去醫館……”
“為什么要殺我?”
“是劉大頭……安排的……你上次……害他……丟了……面子……”
又是劉大頭!
雖然早有預料,答案仍令人惱火。
杜橫舟心頭火起,恨不得現在就去剁了劉大頭,問道:“劉大頭今天在他家里嗎?”
“在……”
“好!”
杜橫舟點頭,遲疑了片刻用力將劍送進胖臉的心臟。
危急關頭殺人沒有半分壓力。
但情勢平緩下來后殺人要思考的東西就變得很多。
他也是一條性命……
他家里可能有父母……
他家里可能有孩子……
他可能也擔負著一個家庭的責任……
可他的命畢竟沒有自己的命重要。
杜橫舟狠下心來,一劍了賬。
揀刀,獻祭。
拿錢,背簍,走人。
杜橫舟把錢攏了攏,兩人比上次的兩個流氓富裕多了,身上帶的竟然是銀子。
兩個人加起來有五兩銀子。
舊錢包落到臭水溝,舊錢變成新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