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林臘及信以為真，許宏達松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差點就在小輩面前丟臉了！
卻又聽林臘及疑惑道：“府長，那為什么羅大哥花了這么長時間？”
許宏達心一揪，怎么還問？非要老子丟臉不成？連忙說道：“那是他廢物！要不然怎么會現在還只是個琴心境的修士？”
語氣帶著幾分恨鐵不成鋼，又有一絲怒氣。臨了，也不忘貶低羅華，告誡了林臘及一句：“你可莫學羅華。一天天染得滿身胭脂氣。要是有這時間，拿去修煉，怕是早就進騰云境了！”
是是是，你說的都對！
羅華低著頭，一副認真聽教的模樣。
沒法子，大人又沒說錯。比起林老弟，自己不是廢物又是什么？不對，不是我太廢物了。我得跟人比啊！你見過哪個人只花幾十秒的功夫就能解決這號稱能湮滅識海的魔音的？這就是個人形妖獸！
“不過你這僅修煉幾天便連開兩竅，倒是讓我想到了一個傳聞。”許宏達倒了滿滿一杯酒，一邊說道。
“什么傳聞？”林臘及正想開口，羅華搶先問道。
許宏達似有深意地打量了羅華一眼，仰頭喝了一杯酒，先是嘆了一聲：“嚯，這酒不錯啊！傳聞嘛，傳說中每個人都有一個聞道之地。有人目睹大江奔流，修為突漲；有人依山而坐，一日之內連開十竅。據說這都是找到了自己的聞道之地。”
羅華也飲了一杯，嘟囔道：“這都是傳聞，哪有這么玄？”
許宏達瞪了羅華一眼，我都說了是傳聞，你抬什么杠？冷笑一聲，接著說道：“對，那些是傳聞，但現實當中便有這般存在。遠的不說，就說近的。我中州上宗你知道吧！”
上宗？林臘及茫然地搖了搖頭。
羅華卻是說道：“上宗嘛，只要是個人就知道！”
林臘及怒目而視，我剛搖頭你就這么說！拐著彎罵我？
羅華縮了縮腦袋，歉然地笑了笑，辯解道：“老弟，你是妖孽，不一樣！”
林臘及心滿意足，妖孽……這稱呼還行！
羅華解釋道：“上宗，說白了就是個宗門！準確的說，特指四個宗門！”
林臘及點點頭，聽羅華繼續說下去。
“咱這大陸，四洲并立，分別由四個皇庭掌控著。但是這四個皇庭卻又是由四大上宗掌控著。”
“宗門控制朝廷？那也就是說這四大上宗才是四大洲真正的統治者？”林臘及瞳孔一縮，居然有這么強大的宗門。
“沒錯！”許宏達開口道：“四大皇族——北冥、西門、東方、中，自古便有，千萬年未變。幾千年前，上宗出世，沒花多少工夫就用武力架空了這幾個皇族，現在的皇族不過是聽令行事的傀儡罷了。”
林臘及有些可憐這幾個所謂的皇族了，自己的皇帝當地好好的，突然就被架空了，還是被人直接打服的……可憐吶！
不過姓中，這個姓氏的確是少見。
這些事，許宏達羅華皆是熟稔，現在的這些交談只是在教林臘及罷了，免得以后跟人交談成了個什么都不懂的土包子。
許宏達接過話茬，繼續說著：“我中州的上宗，名為問情觀。幾十年前，觀中有一個小修士。本是個天才，三歲便開口竅，被收入觀中。但之后十五年卻是再未開一竅，修為無寸進。在那修為高于一切的宗門中，她成了一個人人唾棄的廢物，每日只干些掃除、給花草施水之類的雜活。但在六十八年前的三月初一，她于山巔掃除時，依山觀天有感。原地坐下吐納，這一修煉便是十五天，待她睜開眼，天地變色，連開六十四道竅穴，竅穴融合，一步踏入騰云三層。”
許宏達似是親身經歷過一般，娓娓道來。
騰云境？
林臘及震驚地瞪大了眼，這真是一步登天了！
“難不成她就是找到了她自己的聞道之地？”林臘及連忙問道。
“沒錯！宗門內的高手也是這般想的，當年的觀主便將這女孩收為弟子，讓她在那山巔修煉。在那天以后，這女孩修為一日千里，只三年，便突破了騰云境。半步暉陽。”許宏達喝了一口酒，咂著嘴感嘆道。
林臘及看著許宏達，微微感到有些奇怪。
雖然許宏達掩飾的極好，但林臘及卻似乎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其他的東西。
緬懷？憤恨？嘆息？憐惜？
那眼神極為復雜。
看樣子，府長當初也不簡單啊！
林臘及正想著，就聽那羅華大大咧咧地說道：“大人，你這都是哪來的小道消息？如果有這種人，為什么江湖上從未聽過她的傳聞？”
“你聽過的！”許宏達放下酒杯，幽幽嘆到。
“我沒聽過！”羅華搖頭道，笑話，我聽過？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就知道了？
“那個女子姓查！”許宏達說道。
羅華一愣，腦子里閃過了一個名號。
“是是是……是她？”羅華有些意外，磕磕絆絆說道。
“沒錯就是她！”許宏達點點頭。
“誰啊！”林臘及問道，這兩個人在這打啞謎呢？啥都不說，讓我猜嗎？
“查婉秋！”許宏達說道。
羅華在一邊補充道：“中州上宗問情觀，她就是當今的宗主!據說也是四位上宗宗主中最為強大的一位！”
“這就是聞道之地啊！你小子的聞道之地難不成真是勾欄？要不怎么開竅這么快？”許宏達說著，自己都覺得有些尷尬。在勾欄聞道，說出去都沒人信。
羅華也連連嘆氣，自己也沒少來，怎么就不見自己開竅呢？
自己的聞道之地在哪？
林臘及也有幾分尷尬，他當然知道這兩次不過是湊巧。但自己怎么說，說自己有血書？血書幫著開竅了？先不說有沒有人信，信了會不會來把自己宰了取寶？太有可能了！
但這聞道之地，自己以后有時間也可以去找找，畢竟這一步登天實在是太誘人了！
但對于許宏達的那個故事，林臘及沒有太多的想法。畢竟這樣的人物與自己之間的距離實在是太過遙遠，就像是聽見今年的首富是某某某，你也只會嘆一聲他真有錢，而不會有太多的感觸。畢竟差距太大。
唯一讓林臘及有些沒想到的是，這問情觀的宗主，中州的掌控者居然會是個女子。
等等……問情觀？這名字……
林臘及面色有些奇怪，扭曲著臉問道：“難不成這問情觀……是個尼姑庵？”
噗……
羅華喝在嘴里的酒一下子就噴了出來。
許宏達也是扭曲著臉，真沒想到這小子這么百無禁忌。正常人聽見這般存在，誰不是小心翼翼的，談論起往往也是加上敬語，生怕染上什么禍。尼姑庵？你也真敢問！
許宏達強自鎮定地飲了一口，說道：“什么尼姑庵？問情觀就是正兒八經的宗門！門中一大半都是女子，高層全是女子，一個男性都沒有。因為問情觀中，修的是太上忘情之法，講究斷絕七情六欲。”
“那不就是尼姑庵嗎？”林臘及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噗……
許宏達也沒忍住，一口酒噴了出來。
“你你你，你小子……”許宏達轉過頭，指著林臘及，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林臘及極為無辜地眨了眨眼，我說錯了嗎？
許宏達嘆了一口氣，教訓道：“小子，也就是這沒什么外人。在外頭注意點你的這張嘴，當心說錯話惹來殺身之禍！”
林臘及說道：“小子知道。府長和羅大哥待我都如家人一般，與家人說話自然就沒顧忌什么。在外頭小子肯定會注意。”
許宏達嘆了一口氣，看向桌上的飯菜，微微有些可惜，向著羅華招呼道：“讓他們再上一份，這飯菜都被噴上酒了，沒法吃了。桌子擦一遍，膈應得慌！”說著，又看向林臘及，怒道：“你小子少來點語不驚人死不休！媽的，這桌子好菜全浪費了！”
“是是是！”林臘及摸著頭，局促地笑著。
又重新上了一份酒菜，幾人喝酒聊天，極為熱鬧。
酒過三巡，林臘及雙眼迷糊著，看向許宏達。
許宏達和羅華皆是好酒之人，他們喝得痛快，但對林臘及來說，這酒的度數還是稍微高了點。
“府長，你今天是找小子有什么話要說嗎？”林臘及問道。
許宏達正端著酒壺跟羅華面對面猛灌著，聽林臘及這話，放下酒壺，擦了擦嘴，笑道：“對了，方才被你開竅一事驚到了。一下子還真忘了。”
說著，許宏達面向林臘及，正色道：“今天是九月初三，這今天天氣有些慢慢轉涼了。每年入冬之際，雁難歸的妖獸都會來騷擾我府，掠走人畜以供過冬。”
“下月十五，府長署會遣人進入雁難歸，探尋妖獸蹤跡，提供適當的血食。我想著你小子還沒有契約獸，可以跟禁衛軍一同前往，適當之時，為你尋一只契約獸！”
“今日就是想問問你的意見，畢竟你的修為還是太淺，進入雁難歸有些危險。”
林臘及面上露出一絲驚喜，契約獸。是啊，自己可以跟妖獸契約了！幾乎是沒有經過什么思考，林臘及連道：“我愿意，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