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別看他說得有底氣,其實心都快跳出來了。藏在門后的身子一直顫抖個不停。
這畢竟是中家啊!皇家啊!
之前在路上想了又想,最終他還是決定將這番話原封不動地傳過去。
中家發怒,也怪不到他這小人物的身上,天塌下來還有個高的頂著。
但若是傳錯了主家的意思,那就完了。哪還有他這小奴仆活下去的希望。
看著緊閉著的大門,中光雍的臉漲成了豬肝色。
囂張!
囂張至極!
但這奴仆這話,還偏偏讓中光雍不敢發作。要真讓這木子商會全撤走了。中州只怕是要元氣大傷啊!到時候,中州主人應該還是姓中,只是是不是他們家的就不知道了。
上頭可還有個問情觀,隨便找個中家的偏遠旁系,只要是姓中就行。再扶持個新的,聽話的帝王,他們可是樂見其成。
就算還給中家幾分面子,但此事因何而起自然就該因何而止。他中光雍是肯定討不了好的。丟了這東宮之位不說,指不準腦袋還得搬家。要是殺個太子就能讓李家消氣,這么劃算的聲音,他敢保證自己的父王定然樂意之至。
中光雍深深呼吸了幾下,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
發作不得。
至少現在發作不得。
況且邊上還有外人在,這是中州的家事,不能引人笑話!
皇室之人,其他的都不說,養氣功夫都是極佳。畢竟帝王之家多多少少都講個喜怒不形于色。
一會兒工夫,中光雍面色恢復如常,風輕云淡似是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過。
“讓前輩見笑了!”中光雍悶聲說道。
那紫衣內侍微微頷首。
“前輩,那我們便走吧!”見青衣內侍已經牽來了馬車,中光雍又道。
一個內侍,其實遠不至于讓中光雍這般。但這老人不一樣,修為驚人,十幾年前,與雍州鐵甲門中一乾元三層的強者連對百招而不落下風,一時聲名大噪。而且極為神秘,百年前突然出現在西門皇室中,誰也不知道他的來歷。
這修為在四大上宗中可能不算強,但在這四大皇室中,卻算得上是翹楚了。
中家也曾向通天閣打探過這老太監的來歷,但是卻無所獲。仿佛這個人沒有來歷,從天而降一般。往前的生涯完全就是一團迷霧。
沒有認識的人,沒有家人。甚至連出生地都沒有。季忠義……這名字都無人知曉。
車轔轔,馬蕭蕭。往南方駛去。
李家。
李博洋端坐太師椅,一手搭在矮幾上,食指屈起,輕輕敲在桌面,面色陰晴不定。
篤篤篤……
“爹,這般對中家是不是不大妥當。還有家里的生意已經停了十日了,要不要先叫回來一部分人手,先將幾家店給開起來?”
李謙恒猶豫著開口道。
“中家?無妨,就是問情觀養的一條狗罷了。幾大皇室,就屬他中家最無骨氣。至于這店鋪,現在還不能開。找林臘及那小子,少不得人。沒找到之前,生意就先別做了。”
李博洋淡淡開口道。
說話聽音,敲鑼聽聲。這話雖然沒有明著辱罵中家,但卻是滿滿的不屑。要是那中光雍進來了,聽見這番話,估計能被活生生氣死。
李謙恒皺了皺眉:“爹,孩兒也與那林臘及打過交道。不知道為什么爹爹會對他如此看重?當初,大伯似乎也就是以尋常之禮相待。而且現在幾乎已經將整個中州都翻了個底朝天了……”
這意思很清楚,已經找了個底朝天了都未曾找到。這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還有必要查下去嗎?
“這話你不必再問。這就是你大伯的意思!那小子,可是關系到我李家的興盛啊!”
李博洋手指仍在桌上敲擊著,眉頭微微皺著。心底仍在思考林臘及到底會跑向何處。
按大哥所說,那小子頗有些本事。按理說,應該早有風聲傳出才是。為什么至今沒有半點消息?還是說,剛來中州,就得罪了哪家老妖怪,被格殺了?
又或是直接轉乘去了別處。
“恒兒,傳送陣你去問過了嗎?”
“孩兒第一日便去找的轉送陣的小吏。但林臘及的身份實在沒有讓人注意的地方,那小吏甚至都記不清是個什么長相。但是簿錄上只記載了他從廣平府來了中州,再沒有向別處!”
說著,李謙恒臉上露出了一絲輕笑。
“看你這模樣,發現了什么趣事?”
李博洋揚眉問道。
“聽那小吏說,雍州來了位公主。居然還是只身前來,身邊連個護衛都沒帶。而且還未曾喬裝,雖然沒有著宮裝,大搖大擺的過來。但是身上那黑裙,一看便是西門家的手筆。應該還是個雛兒,根本不知道我中州的規矩。那小吏也是存了看熱鬧的心思,沒有出言提醒。剛下傳送陣,就直接被送到徭役營去了!”
李謙恒笑著說道。
李博洋聞言,微微愣了愣,似是想到了什么。
“這事,你為什么沒有早向我說?”
聽著李博洋的問話,李謙恒也是一愣:“孩兒覺得此事與林臘及無關,便沒有向父親稟報!”
“愚蠢!”
李博洋直接開口罵道:“既然那西門家的公主都去做了徭役,你說林臘及有沒有可能?”
李謙恒皺了皺眉:“孩兒聽聞,林臘及本不是廣平府人,而是從其他地方過去的。按理說應該也乘過傳送陣才是。只要不是第一次乘傳送陣,提前有了準備。作為修煉者,應該不會出糗……孩兒便沒有往那方面想!”
“呵。這事誰說得準呢?我教導過你多少次,事無巨細,哪怕是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也要去查!那這么說,徭役營你還沒有找過?”
“未曾!”
“那現在就去!問問徭役營里有沒有這么一號人!我有一種預感,那林臘及十有八九就是在徭役營里!還有,記住了,要是見到了人,不要亂說!就說我李家因為他治好了大哥的病,特來報恩!”
李博洋顯得有些激動,甚至是急不可耐。
自打受到了李博海的訊息,他就整日都期盼著林臘及的到來。
見著李博洋這模樣,李謙恒也知道了此事的重要性。行了個禮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