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還看到了韓鐵臉上的憨笑重新掛起,眼底深處卻多了一絲難以察覺猙獰,手掌緊緊攥住棲霞山的身份令牌。
日暮西沉,林安心情沉重地回到棲霞山外圍的臨時住所之中,沒有了徐符用來生活的火球術,茅草屋之中不是那么昏黑。
林安來到了窗前坐下,臉上映照出了窗外棲霞山永不墜落的萬道霞光,色彩斑斕浮動。
昨日這里還很熱鬧的,但失敗的散修們都失魂落魄地離開了這個傷心地,而玉寒仙子自然不肯住在這里了,韓鐵受了點傷自行療傷去了,徐符那糟老頭子也迎來了自己的春天。
林安獨自一人靜坐,此時的心情有些糟糕,對于自己四品靈根的資質耿耿于懷,輕輕握起了拳頭,心中便已經有了打算,就算暴露實力也要參加明日兇險無比的擂臺實戰。
今日他曾親眼看到一個練氣六層的修士喋血在擂臺之上,凄慘無比。
林安深吸一口氣,甩了甩腦袋,心情不好,見見她的字,心情就能好許多,這是她說的,林安試過了確實很有效果。
林安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封莫心蘭寫的信,摸到了那信封之中的厚厚一塊東西,起初他以為是一沓銀票,但取了出來之后,林安豁然瞪大了眼睛。
這種震驚的目光,像是見到了世間最不可思議的事情,比如說那個二品靈根的人不是玉寒仙子,而是他林安一般。
“棲霞山,升仙令!”
林安手指摩挲著這塊從信封中取出的令牌上凹凸不平的字樣,腦海中劃過了莫心蘭那嬌柔的形象,那不時浮現的深情款款眼神,
‘心蘭,你究竟是誰?’
遙遠的玉陽城,城主府。
“快四個月了,怎么肚子還沒動靜?”
莫心蘭神情專注地端坐著,擼起薄紗衣袖來,露出一截雪白的藕臂,左手搭在右手上,自己給自己號脈,片刻后臉色難看下來,
“沒有,怎么會沒有?整整七次了,竟然沒有懷上!”
莫心蘭纖細的玉指緊緊攥成拳頭,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若是林安在此,一定會感到熟悉而畏懼,這就是她即將施針時不容拒絕的倔強表情。
“林安,你還我孩子!”
……
“阿嚏!”
棲霞山茅草屋中,剛剛收起信封的林安身子抽搐了一下,打了個噴嚏,“是哪個仙子在想我啊?”
第二天,林安拿著升仙令找到了國師,后者驚訝不已,給了林安棲霞山的外門弟子令牌,林安有驚無險地成為了棲霞山的一名仙門弟子。
林安很想追問國師這種令牌的來歷,但也怕弄巧成拙,是以默默離開了,靜等考核結束的消息。
但萬萬令林安沒有想到的是,等來的卻是臉色有些難看的國師,后者將徐符、玉寒仙子、韓鐵也一起叫來了,眾人驚訝林安竟然也來了,不過也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
國師發布了一個棲霞山弟子三年必須完成一次的任務,然后目光隱晦地撇了玉寒仙子一眼,不高興地拂袖離去。
本來這任務應該是三年內完成就可以了,但現在提前到了現在,這不是刁難又是什么?林安思索片刻之后,看向玉寒仙子的目光不善起來,這才意識到,自己三人是被玉寒仙子牽連了。
而徐符也是老油條了,在江湖中摸爬滾打多年,也緊接著意識到了不對,目光不善地望著玉寒仙子。
臉龐黝黑,面上憨笑的韓鐵,心思卻是三人之中最靈活的一個,在國師最后看了一眼玉寒仙子的幽怨眼神中,他就將事情猜的七七八八了,但就是沒有表露出來。
‘李師叔嘛?今日的恩賜,我玉寒仙子一定會加倍奉還回去的。’玉寒仙子冷哼一聲,
“大家還是快想想如何找出那名邪修,并且將之除去吧,否則試煉不通過,你們都會失去棲霞山弟子的身份。”
她說的很不客氣,絲毫沒有道歉的意思,林安也知道棲霞山是不可能放棄一位二品資質的天才,但他們試煉失敗,還真的會被逐出棲霞山。
“媽的,玉寒仙子,跟你在一起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徐符氣得跳腳,指著玉寒仙子的鼻子就大罵出口,就連老好人韓鐵都露出了不悅的神情。
“說得倒輕巧,你是沒有絲毫壓力,那邪修還無影去無蹤,實力也不知深淺,甚至還是否在魏國東部都不知道,也許他就混在我們散修之中,進入了棲霞山修行也不一定呢!”林安也是一肚子怨氣,“我們真是被你坑慘了!”
玉寒仙子難得看了林安一眼,想不到一直以來伏低做小的林安竟然敢對她這么說話,她輕輕揚了揚雪白下頜,
“那是你們的事,修仙界本就這么殘酷,林道友要是受不了,可以回去俗世當你的鎮國大將軍,豈不風光?”
林安三人很受不了她這番高高在上的態度,眾人就此不歡而散,各自回去各自的住所。
第二天,眾人氣消得差不多了,玉寒仙子才牽頭將三人邀了過來,以她的驕傲自然不會忍受任務失敗,然后被棲霞山可憐收回山門,是以其實她對于這次任務的上心程度,絲毫林安不必三人差。
四人初步達成一致,一起出了棲霞山山門,用了十天時間穿過了莽莽群山,來到了魏國境內。
林安慶幸這里經常有修仙者出沒,強大的妖獸都被清空了,眾人才能安全路過莽莽群山,在用了十來天時間來到了魏國都城。
韓鐵提議各發動各自世俗的人脈,先尋找邪修的蹤跡,然后一起絞殺之,得到眾人的認可,并且四人還聯名寫了一封信,遞給了魏國國主,讓他調動情報力量配合搜查。
林安與眾人分離之后,根本沒有去理會這件事,直接在都城之中修行閉關起來,他有感覺就快要突破了練氣第五層了。
相隔兩條街的徐符也根本沒有發動什么力量尋找邪修,直接買一堆材料躲在了密室之中畫符。
相比于他們兩人,韓鐵與玉寒仙子就積極很多了,派出了不少人手,甚至玉寒仙子還藝高人膽大,親身前往各處探查。
林安很懷疑這樣的大張旗鼓,會不會嚇跑邪修,但也沒有好辦法,甚至還要他們兩人擋在前頭承擔風險呢。
韓鐵正在一間酒樓的包間之中,一口一口地喝茶酒,臉上的憨厚笑容不見,不時轉動著酒杯,望著琥珀色的酒水眼中陰晴不定,
“真是倒霉透頂了,偏偏是這個任務,我該怎么做,如何安然度過此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