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日。中午,有點熱。方言和大胖,就在執法衙外面的客棧喝茶,他們要等進執法衙找張洋的袁可泰。方言好不容易,才說服了程月,還答應一定帶好吃的回去給她,她才把他放出來。“最近很忙嗎?”大胖問道。“這兩天忽冷忽熱的,天氣有些反常,人容易感冒,看病的人比平時都多。”方言瞇了一口茶,思索著,應該有點眉目了吧。“是呀,都已經深秋了,很快就變冷了。”“你呢?”“最閑的人就是我了,在我爹看來,我幫忙純屬是添堵的。”“也不要這么說,總有一天,你爹爹會看到你的本事的,給自己一點信心,別老是一副永遠抬不起頭的閹雞臉,不是窩囊廢也把自己活成窩囊廢了。”大胖樂呵呵的一笑。兩個熟悉的身影,從執法衙走出,正是袁可泰,帶著一個穿著執法衙侍衛制服的人。很難想象和他們年齡差不多的年輕人,會有這么一雙深邃的眼睛,似乎只要看一眼就可以發現你是不是對他說謊了,帶著像可以把人看穿的微笑,鐵打一樣的膚色。袁可泰引著對方進來,方言和大胖趕緊站起來。“張洋。”緊跟著袁可泰轉向了他們介紹道:“喬默、白沂南,我的好朋友。”張洋示意的點了點頭。大胖說道:“別站著,有什么邊吃邊聊。”又換了一聲:“小二上菜了。”張洋坐在方言的對面。方言開玩笑的問道:“當執法侍衛,是不是都很辛苦?”“一般啦。”張洋端起茶杯,瞇了一口。“你是不是整天都曬太陽呀?要不是曬太陽,你怎么這么紅。”張洋一笑,說道:“我是天生的,從小就這么紅,小時候人們叫我紅孩,是比一般孩子要紅一些。”“確有些與眾不同,我還擔心,真有一天,我幸運加入你們執法衙,也必須變成你這么紅才行。”張洋呵呵一笑,好奇道:“你也想進執法衙?”“我對探案,有些興趣,想從事這方面的工作,但不知道能不能有這么個機會。”張洋說道:“進入執法衙的確越來越難了,不過,你要真是有本事,比一般人敏感,是金子總會發光的。”“敏感?”“破案,需要一些靈感,越敏感越好。”“我倒不這么認為,我覺得破案,最重要是邏輯推理。”“當然最重要是邏輯推理,偶爾也需要第六感的。”“也對,忽然來靈感,就想到了破綻。”菜一個個上來,大胖說道:“嘿,先吃點東西,我們再聊正事。”“也中午了,吃點東西先。”袁可泰趕緊幫忙。菜過了兩輪,也差不多了。張洋朝方言看過來,道:“你的事情我聽袁可泰說過了,袁可泰讓我查九月九那一天,陸玉麟到底有沒有在虎頭山,還有都去了那里,什么時候在山下,什么時候在山頂,我也打聽了一番,因為那天的人真的不少,不可能找到所有人,我只能盡可能的找。”方言趕緊給對方倒了一杯酒:“真是辛苦你了。”“那倒沒有什么,最重要是能幫助到你,畢竟發生了這種事情,最好還是找到襲擊你的人,免得再遇襲,那確實不是開玩笑的事情。”“真是太謝謝了。”“真對不住,我沒有找到襲擊你的目擊證人。”“沒關系,跟我們說說陸玉麟吧。”“那天陸玉麟確實在山上,他本來有兩個仆人的,不過那天,他只帶著阿祥,阿翔是陸玉麟家的一個仆人。”方言也查過,爆發后陸玉麟的身邊,確實總是跟著兩個仆人,問道:“那另外一個仆人那天上山玩了嗎?”張洋從懷里拿出一張草紙來,應該是他的調查記錄:“另一個仆人不會是襲擊你的人,你被襲擊的時候,是午時四刻(12:00),而這個仆人,午時二刻(11:30)左右的時候,在家禽場買雞,而且還因為價錢,和老板吵了兩句。“所以老板記憶猶新。后來他還去了水產買魚了,具體時間不清楚,但水廠的老板說,當時的影子幾乎打直而下,就是說太陽處在頭頂的正上方,和你出事的時間很接近。雖然那天不能保證他是不是偷偷上山了,但可以保證一點,他沒有襲擊的可能。“想要從菜市場,跑到虎頭山的后山襲擊你,沒有一個時辰不可能的,也就是他有不在場證明。”打消了方言對那個仆人的懷疑:“你繼續。”張洋繼續說道:“上午,陸玉麟和幾個朋友,在前山放紙鳶,還有兩個丫頭,他們是相約上去的。”“你說的只是上午,沒有說中午和下午。”方言疑惑道。“沒錯,大概午時初(11:00)的時候,很多放紙鳶的人,就改成了爬山,他們也放棄了繼續放紙鳶,當時有些熱起來。”“那爬山的時候,他還是和他的朋友一起爬山嗎?”“開始的時候是,但到了山頂他就不見了,大概是午時二刻(11:30)的時候,我是從他的一個朋友那里了解到的。”方言驚訝道:“不見了,是不在山頂,還是不和他們在一起呢?”“是不在山頂。”“他這么有把握?那個山頭可不小,可能陸玉麟在山頂,只是他沒有看到。”張洋趕緊解釋道:“不,這里發生了一件事情,放棄放紙鳶后,陸玉麟就把紙鳶交給了他的仆人祥子,祥子要負責收下線,他要花一刻鐘(15分鐘)左右,但這時候陸玉麟已經跟著他的朋友上山了。“阿祥上到了山頂,沒有找到陸玉麟,他便四處向跟著陸玉麟一起上山的幾個朋友打聽,你想,要是陸玉麟在山頂,祥子還需要到處打聽嗎?所以他的朋友才斷定當時他應該不在山頂。”大胖說道:“那他就是去了后山。”張洋微微點頭:“對。”袁可泰問道:“那在后山,有人見到他嗎?”張洋一笑說道:“雖然后山很大,人少了,我們花了很大努力,還真有三個人碰到了他,是分開來碰了兩次的,不過這三個人覺得陸玉麟好像有什么著急的事情。”“覺得?急事?”方言不解的問道,像是一下子就被抓住了。“他好像是怕被人看見。”“怕被人看見,碰到的人說的嗎?為什么會有這種判斷?”方言問道。“先碰到了個男的,跟陸玉麟打招呼了,他卻沒有怎么搭理,揮了揮手就走了,反正很著急的樣子,一般打招呼的人,都會停下來瞎掰兩句的,但陸玉麟沒有,幾乎沒有停下來。“最離奇是后面碰到他的那兩個女的說的,當時陸玉麟背著她們,離他們大概有四丈,她們中有一個還是陸玉麟的親表妹,一個女孩子叫了他的名字,他卻沒有回頭,而是低著頭,加快了腳步,里面有一個可是他的表妹喲,他竟然沒有停下來,不驚訝嗎!”“會不會他沒有聽到?”袁可泰問道。“不,她們叫了好幾聲呢,后山安靜,四丈左右,肯定能夠聽到,正常人都會回頭看一眼,他又不是聾子,但他沒有,而且有一個女孩子說,他當時肯定是看到了,他猶豫過,還伸手遮了遮自己的臉,然后加快腳步。”張洋繼續說道:“他的表妹決心弄清楚到底是不是她的表哥,可那人一下子就消失在前面的轉角處,也許是躲起來了,忽然就不見了。”“躲起來,不會吧,要不是陸玉麟,他沒有必要躲起來。”袁可泰疑惑,方言凝神的在想著什么。“我去那個位置看過了,四丈遠,追過去,就算逃跑,也跑不了這么快,更可能有意躲起來,或者走了什么小路,那邊的樹木多,很容易躲藏,除此我不知道還有什么更好的解釋,但他為什么躲起來,我就不知道了。”張洋看了一眼方言。方言沉默片刻,問道:“那大概是什么時候?”“他們記不得那么清楚,但大概是午時三刻(11:45)左右,因為她們的影子,基本圓了。”大胖怒氣匆匆的嚷道:“那肯定是他了,要干壞事的人,都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