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落幕了。
雨隱村外,隨著綱手解除通靈之術,那株三百多米高的神樹在一陣地動山搖的巨響中,遁入虛空,回到了它本來的地方。
沙沙沙。
少了神樹的遮擋,連綿的陰雨再次落下,仿佛永遠也不會停。
綱手仰起頭,看著灰蒙蒙的陰暗天空,任由雨水落到自己臉頰上,沿著雪白的脖頸滑下。
雖說觸景生情,但她此時的心情,卻一點都不悲傷,而是充滿了希望和堅定。
“爺爺,你看到了嗎。從現在開始,我要試著一統忍界,完成你當初本應該完成的事情。”
她喃喃道,隨后收回目光,再次轉頭看向遠處的山巖。
對于那名向她出手相助的神秘墨客,綱手感到很好奇,想要與對方接觸一番,并表示感謝。
不過,讓她略感失望的是,墨客一行三人,不知何時已經從山巖上消失不見了。
“綱手大人。”
這時,旗木朔茂等木葉忍者,也從遠處趕了過來。許多人望向綱手的目光,比剛歸順的雨隱忍者還要狂熱。
“抓緊時間,收拾殘局吧。”
綱手整理思緒,隨后言簡意賅地下令道。
“是!”眾人轟然應諾。
當天,雨隱村戰場大捷的消息傳回火之國,舉國歡騰。
木葉村內,三代火影猿飛日斬收到情報后,興奮地拍桌而起。他立刻向前線發送命令,正式授予綱手火之國元帥的職務,并且以火影的名義,無條件支持她的一切軍事行動。
與此同時。
雨隱村外,開闊的空地上。
“喝!”
綱手一聲清喝,雙掌按向地面,在一陣轟隆隆的震動中,頓時有無數木頭從地底冒出,形成了一排排平房。
這是她用木遁建造的戰俘營,用來扣押砂隱和云隱的數萬大軍。并且,她留下了自己的一個影分身,坐鎮于此。
接下來,綱手命令木葉大軍原地待命,監管俘虜,而她則是抽調了木葉和雨隱的精英,組成一支特種部隊。
這支部隊人數只有寥寥百人,但實力最差的都是上忍,包括半藏、旗木朔茂、波風水門等老牌強者以及少年天才。
在綱手率領下,他們即日出發,一路向西。
三天之內,這支特種部隊先后殺入砂隱村和巖隱村,所過之處如入無人之境,重挫了兩大忍村殘余的有生力量。
最后,風之國與土之國不得不俯首低頭,向火之國投降。
風影羅砂與土影大野木,一前一后,面如死灰地與木葉簽訂了停戰條約。
條約的內容簡單明了:
木葉將在不久后釋放兩國的戰俘回國,前提是,羅砂與大野木必須以影的身份前往木葉,為他們發起戰爭的罪行接受應有的審判。
降服了風、土兩大國之后,綱手并沒有停下征戰的腳步,而是一鼓作氣,帶著部隊北上。
七天后。
在火之國與雷之國邊境線上,一場規模更大的戰爭爆發了。
綱手再一次展現出了無敵的力量,幾乎是以一己之力,暴打了雷之國的二十萬大軍,粉碎了云隱高層制霸忍界的美夢。
當天,云隱議會宣布無條件投降,并且與砂隱、巖隱一樣,也將選出代表前往木葉,接受審判。
至此,五大國之中,已有風、土、雷三國先后向火之國俯首稱臣。
只剩下水之國了。
火之國東部邊境的海岸線上,設立起了木葉的臨時作戰指揮部。
主帥帳篷中,沙盤周圍,綱手與一眾木葉忍者正在開會。
她雙手撐在桌子上,眉頭微蹙看著沙盤,陷入沉思。
“綱手大人,水之國并沒有主動參與到這次的忍界大戰中,而是在不久前反擊了雷之國的入侵,并且對外發出了和平聲明。我們如果踏入水之國領土,就成了侵略者了。”
這時,旗木朔茂一臉嚴肅,鄭重地向綱手發出提醒。
在他看來,己方之前與風、土、雷三國的戰爭,都是占據了道義的,可以說是正義的戰爭。
但在即將與水之國爆發的這場戰爭中,木葉忍者無疑扮演了先前砂隱、巖隱、和云隱的角色,是發起侵略的一方,是不得人心的。
況且,水之國的至強者——龜仙人,同樣是一個近乎于神的忍者,僅憑他將宇智波斑及其爪牙從霧隱連根拔起,就足以說明此人那深不見底的可怕實力。
木葉如果貿然進攻,引起龜仙人率領霧隱忍者反擊,有可能會重蹈那些戰敗國的覆轍。
“不行!為了一統忍界這個偉大的理想,水之國是最后的拼圖,絕不能少!”
半藏十分強硬地反駁了旗木朔茂的看法,并且補充道,“就算一時間背上侵略者的罵名,但為了忍界長久的和平,這是必要的,不可避免!”
“你說的倒是很輕松,難道你的目的就是唆使綱手大人,讓她成為發動戰爭的罪人嗎?”
旗木朔茂厲聲反駁,與半藏針鋒相對。
兩人作為綱手在戰場上的左膀右臂,一直以來,看待事情的立場和角度截然不同,因此經常發生分歧和爭吵。
“如果真的有人要背負侵略者的罪惡之名,也不會是綱手大人,而是我。”
半藏冷冷地看了旗木朔茂一眼,隨后向綱手俯身鞠躬,請求道:
“綱手大人,請讓我率領雨隱眾部潛入水之國,試探霧隱村的實力。無論成敗,這件事都是我半藏自作主張,與木葉以及火之國的立場無關。”
此言一出,眾人皆一臉驚愕,就連旗木朔茂也被半藏的決意震住了,說不出話來。
在此之前。
包括旗木朔茂在內,眾多木葉忍者都認為,半藏并不是真心歸順,而是一個隱忍的陰謀家。
一旦讓此人進入木葉高層,將來被他找準機會奪權,必然會對木葉以及火之意志造成巨大破壞。
但此刻,他們的想法改變了。
半藏,是一個真正的理想主義者。或許,等他年紀大了也會變得貪戀權力、鏟除異己,但此時的他,內心只有一個為之奮不顧身的信念,那就是輔佐綱手大人一統忍界。
要知道,此次潛入霧隱村,必然會遭遇龜仙人。如果對方真的如傳言那般不可戰勝,半藏大概率是要隕落在那里的。
他提出這個作戰計劃,就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聽完旗木朔茂與半藏的爭執與建議后。
綱手直起身來,雙手抱胸,皺著的眉頭依然沒有舒緩。
顯然,她也很猶豫,不知道這步棋該不該走下去。
就在這時。
“怎么這么冷?”突然有人開口說了一句。
眾人這才發覺,不知何時,一股寒意彌漫到了帳篷之內,并且越來越強烈,讓人漸漸感到冰寒刺骨。
雖說此時是深秋,即將入冬,但無論怎樣說,都不應該這么冷。
綱手卻是笑了笑,眉頭舒展開來。
“你們不用再爭執了,人家主動找上門來了。”
她對半藏和旗木朔茂說了一句,便雷厲風行地掀開簾子,走出了帳篷。
綱手大人的意思是……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隨即猛地回過神來。
龜仙人來了?!
想到這里,他們連忙跟上綱手的步伐,從帳篷里魚貫而出。
一行人來到海邊。
海面一望無際,海水輕輕蕩漾,浪花拍打著岸邊礁石,發出陣陣波濤之聲。
綱手伸出一只潔白的手臂,攤開手掌,有什么東西落在了她手心,涼冰冰的。
是一朵雪花。
沒有任何征兆,天空落下無數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在大地上,仿佛讓人瞬間來到了十二月的寒冬。
這場雪,是受到了某人查克拉的影響,而產生的。
整個忍界,能夠用自身查克拉改變一片地區的天氣,也只有霧隱村那位傳說中的冰遁忍者——龜仙人了。
果然。
在木人眾人驚駭的注視下,一條足足上百米寬的冰道,從海面的盡頭延伸而來。其速度之快,只用了短短數十秒,就抵達了海岸邊。
這片海域,所有的海水都被凍住,連岸邊拍打著礁石的浪,也凝固成了花朵的形狀,美輪美奐。
這,是人類能擁有的力量嗎?
半藏與旗木朔茂等人,這一刻深受震撼,盡管還沒有見到龜仙人本人,但他的強大,已經刷新了眾人的認知。
尤其是半藏,更是心神劇震。
他曾以為,自己這個忍界半神,就算遠不是綱手大人的對手,但面對霧隱的那位龜仙人,或許有一戰之力。
但現在看來,他的這個想法錯得離譜。他的那個作戰計劃,也和送死無異。
“你們都別動。”
突然間,綱手回過頭,對眾人吩咐了一句,隨后便主動踏上冰面,向前走去。
眾人聞言,睜大眼睛、屏住呼吸,穿過風雪飄飛的冰面,看到一個身影,拄著拐杖從遠處走了過來。
龜仙人的步子明明很慢,但每一步邁出,都會瞬間跨過數十米的距離,仿佛是縮地成寸一般。
綱手幾個兔起鶻落,前進了上百米之后,逐漸放慢腳步。
從半空望下去,兩道身影,一東一西,最終在冰面的中心區域相匯。
“您就是龜仙人?”
綱手有些驚訝地注視著眼前這個身形佝僂、背負龜殼的老人,下意識用上了敬語。對方雖然看上去平平無奇,但體內卻蘊含著一股不亞于她的龐大查克拉。
有一句話說得好,站在什么樣的高度,才能看到什么樣的風景。
自從綱手的實力來到忍界之巔后,她突然發現,原來這個世界上隱藏了那么多的絕世高人。
除了羽彥以外,她近期遇到的墨客、龜仙人,都是那種深不可測,實力遠超五影的忍者。
“木葉的綱手姬,你好。”
龜仙人笑呵呵地回應了她的問候,看上去就是個慈祥的鄰家老頭。
“我想,您應該已經知道我的來意了。”
綱手深吸一口氣,直接步入正題,正色道,“我想要一統忍界,把五大國和其它小國都聯合起來,組建一個大一統的新國家。只有這樣,才能永久地消除世間的戰亂與紛爭。”
“嗯,一個很美好、也很偉大的想法,如果千手柱間泉下有知,一定會為你這個孫女感到驕傲。”
龜仙人點點頭,贊揚了綱手的志向,但接下來一句話卻是話鋒一轉,頗為遺憾地說道,“可惜,你這個設想是注定無法實現的。”
“為什么?您會阻止我?”
綱手目光灼灼地問道,不服氣。
“阻止你的不是我,而是歷史規律的必然。”
龜仙人目光悠悠,說了一句高深莫測的話,隨后一抬手,一個冰凳便出現在綱手身后。
“請坐。”
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向綱手示意。
“請龜仙人指教。”
綱手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了下來,她一直皺著眉頭,還在回味龜仙人剛才那句話。
“就算你統一了忍界,然后呢,你能確保和平會一直持續下去嗎?短則幾十年,長則三五百年,當這個大一統國家內部各階層的矛盾積累到頂點,不可調和之時,忍界遲早會再次分裂,并且陷入更大的戰爭和動亂之中。
換句話說,戰爭,永遠不可能消失。
與其演變成那樣的局面,還不如對現有的忍界格局進行優化,讓五大國的勢力保持一個微妙的動態平衡,把沖突和戰爭控制在局部。
所以,你的爺爺千手柱間,用分配尾獸來制衡各大國的思路總體是正確的,他唯一的錯誤是高估了尾獸兵器的力量。
僅憑它們,還不足以讓五大忍村互相忌憚,不敢爆發大規模的戰爭。”
這位智慧的老者娓娓道來,說的都是經驗之談。
綱手聞言,沉思良久。
“盡管這樣,我還是想試試。”
最后,她抬起頭,目光再次變得堅定,還是決定要堅持自己的想法。
她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咔嚓,咔嚓。
當綱手開口的時候,無數的樹木破開冰面,形成了一大片浩瀚的森林,向著前方蔓延。
龜仙人沒有用言語回應,但他體內也爆發出一股磅礴的查克拉,制造出漫天冰霜,硬是將那些向前延伸的樹木活活凍死,變成了不計其數的冰雕。
綱手面色一變。
對方的實力,比她想象中還要強得多,似乎看不到上限。
正當她一咬牙,準備與龜仙人一決勝負的時候——
“我會代表水之國和霧隱村,前往木葉。”
龜仙人突然這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