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
寶玉那叫一個無語,怎么好好的又說道我這里來了?就不能讓我好好的吃兩口胭脂嗎?
可是這話他現在不敢說,他保證,他要是說了,他那個二貨爹能夠將他的屁股打開花。
他有些后悔聽襲人的話,跑來榮慶堂了。
賈璉只是拿他取笑,可到了賈政手里,那可是要挨大棒的……
“老太太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我就告辭了,明兒還有事要忙呢。”
賈璉告辭道。
賈母雖還想問問其他的事情,只是見賈璉也累了,便沒再多問,讓他離去了。
回到小院時,已經過了子時。
卻見中堂內還有燭火光色,進門一看,就見竟是平兒還未睡。
看到賈璉,平兒連忙行禮,現在的賈家和之前可不一樣,主子不像主子,下人不像下人。
現在在榮國府里,所有的下人在看到主子的時候,都要先行禮,然后才能說話。
“二爺可算是回來了,二奶奶還在等著您呢。”平兒笑道。
“等我做什么?”賈璉一邊喝了口茶,一邊問道:“大姐兒可睡了?”
“已經睡了好一會了。”平兒說道。
賈璉點了點頭,不過隨即便嗅了嗅鼻子,有些好奇道:“平兒,你身上好香,這是這是擦的甚么香?”
“哎呀!”
這虎狼之詞,讓平兒俏臉登時飛紅,舉著帕子攔在身前,連退兩步,看著賈璉笑吟吟的望著她,嗔了句:“侯爺哪!”
王熙鳳在后面冷笑一聲,道:“爺上回還說人家像茶花美人,今兒怎就嗅不出是甚么香了?”
賈璉懶得理她,問平兒道:“怎么這早晚了,還沒休息?是后面院子沒暖氣住不習慣么?那先在這里,住你們二奶奶的床罷。”
看到后面王熙鳳怒視,賈璉揚眉道:“你睡我身上!”
王熙鳳受不了這虎狼之詞,紅著臉扭身就走。
賈璉奇道:“你干甚么去?”
王熙鳳頭也不回,道:“不是你說的我把床讓給她?我去給平兒把床收拾出來!”
賈璉:“……”
平兒忙道:“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二奶奶快別去了!”
王熙鳳只是不聽,冷笑聲從里間傳來:“我們爺還想聞這香呢!”
賈璉正經勸平兒道:“別聽她胡說,我又不是色中惡魔!你還是住你那屋就好了,放心,我不會去摸門的。你總不會信不過我的品性罷?”
“哎呀!”
平兒一時都不知說甚么才好了,溫婉秀美的臉上滿是羞赧和尷尬,道:“我就是想來問問,明兒去了那邊,到底該如何個章法?不敢耽擱了侯爺的大事,并不是……”
倒成了勾引爺們兒了!
賈璉卻沒理會王熙鳳和平兒之間的事情,進去后等小紅端了洗腳水進來,洗了腳后就草草睡下了。
今晚甚么都不能干,要養精蓄銳,明天,是要見真章的。
翌日清晨,還不到卯時,其實還算在夜里。
石碑胡同,趙國公府。
敬義堂上,八十多歲高齡的趙國公徐圃,瘦的都快縮成了一團,可精神頭居然還不錯。
徐圃坐的椅子都是特制的,要走上三四級臺階才能坐上去。
椅子上鋪著新猩紅氈,設著大紅彩繡云龍捧壽的靠背引枕,外另有黑狐皮的袱子搭在上面,大白狐皮坐褥。
徐圃坐在上面,美滋滋的吃著碧梗銀耳紅棗粥,稀疏的的幾乎沒剩幾根的頭發,隨著他樂呵呵的抖腿,跟著上下漂浮著……
長子徐弘、次子徐治、三子徐威、四子徐繼以及才從江南水師回來的長孫徐泰,還有幼孫徐林都在堂內,靜靜的看著那幾根白發紛飛,等待老頭子用完早飯。
徐弘妻鄒氏領著幾個兒媳、侄媳在旁邊侍奉著,或添粥,或添小菜。
徐圃年歲雖高,看起來也干瘦,可飯量居然不淺。
吃了兩碗碧梗銀耳紅棗粥,又吃了一小碟白切羊肉,半碟松花小肚兒、醬瓜絲兒和清拌粉皮兒。
吃飽喝足罷,徐圃打了個飽嗝,每每的咂摸了下嘴,沖兒媳孫媳笑著點了點頭,等兒媳孫媳都下去了,再轉過臉來看兒孫時,就成了一臉的嫌棄了,道:“一群球攮的,坐在那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沒老子當年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打天下,能有你們幾個雜毛坐在這的份?”
長子徐弘賠笑道:“父親說笑了,誰敢甩臉色?看到父親胃口如此之好,我們做兒孫的,唯有高興的份兒!”
一眾徐家兒孫連聲附和。
徐圃信個錘子,道:“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們一個個都覺得自己了不起,老子這樣壓著你們,可大燕百萬大軍,還是有一半將領都聽命于你們,你們多了得?老子要是早點死,怕是一個個都能做天下兵馬大元帥了!不知天高地厚的頑意兒,連徐家軍的口號也敢喊出來,老子當初怎么就沒把你們一個個都溺死在馬桶里?我就想不明白,得有多蠢的豬腦子,才敢喊出這樣的話來?這種話,能在外面說么?!”
眾人目光都落向了三子徐威。
“父親,這都是謠傳……”
三子徐威有些心虛的賠笑說道。
“謠你娘了個歪嘴傳!下流畜生!”
徐圃罵了句后,嘆息一聲,興趣索然的搖頭道:“罷罷罷,這樣的蠢貨,我連罵起來都覺得沒勁,實在沒得救了。老大,你看著他,往后老三就在家里,尋個院子讓他住著,酒色不缺,但不能出門半步,也不能見外客,好好生孩子就完了。對外,就稱他病了。老子活了九十來歲,總不能臨了被這樣的畜生給坑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父親!爹!那都是酒話,那都是酒話啊!兒子知錯了,兒子知錯了……”
徐威差點沒嚇瘋,這是要將他圈禁起來,廢了他啊!
然而徐圃臉上不見一絲頑笑之色,徐弘心中對徐威也十分不滿。
有些事說得做不得,有些事做得說不得。
徐家軍這樣的字眼,即便吃醉了酒也絕不該出口。
若非和徐威吃酒的是趙國公一系的老部下,聽聞這話唬了個半死,偷偷前來通了信,果真傳到外面去,那立刻就是傾族大禍。
大燕的軍隊的確是一家的,但絕不是徐家的!
若是以前皇上或許還會忌憚一兩分,但是自從有了冠軍侯賈璉之后,皇上在對待武將和戰亂上,就顯得很是游刃有余了。
畢竟現在誰都知道,冠軍侯那簡直就是萬人敵。
有這樣一個萬人敵在,只要他忠心皇上,基本上沒有誰會傻的去找不自在。
徐弘與長子徐泰點了點頭,徐泰即刻出外,引著兩個親兵過來,將徐威拖了下去。
等徐威自此再無機會出現在敬義堂后,徐圃老眼又看向了其他子孫,道:“這明面上,的確有不少將領,自認是徐家門下。可你們要明白,這些將校,并不是真正經歷了戰爭,經歷了生死,才投在徐家門下的。你們也沒有真正戰功加身,沒有真金白銀的功勞,就注定了你們沒那么高的威望,別想讓人家死心塌地的跟著你們。要不然,憑一個書生一個孺子的屁話,就能嚇的徐家上下老老實實待在家里?都別把自己個兒看的太高!果真鬧點真格出來,沒幾個會跟你們!“
“再想想賈家那小娃娃,用命拼出來的冠軍侯,武力之高,可謂是曠古爍今,連他都沒有喊出賈家軍這個名號來,你們哪來的膽子敢喊徐家軍?沒有這個自知之明,趁早都在家里待著,別他娘的出去給老子惹禍!老子活到這么大一把年紀,還得為了這樣的事操心,一群野牛肏的下流種子,沒一個爭氣明白的!”
罵了一通后,徐圃就要準備去上朝了,他本不必去,但今日想去。
神京西城,賈家前往西斜街的路上。
一架馬車里,賈璉斜倚在車壁上,看著對面溫婉清秀的平兒。
平兒被看的俏臉飛霞,避無可避下,嗔道:“侯爺哪!哪有這樣欺負人的?”
賈璉呵呵一笑,道:“我什么時候欺負你了?”
“那你……哪有這樣瞧人的?”
平兒被這無賴氣的不知怎么說。
賈璉“哦”了聲,卻道:“你這人還真不講道理,生的這樣好看,還不許人看?”
平兒聞言,哭笑不得之余,心里也有些微漾。
不是因為賈璉富貴,而是因為他不僅生的那樣好,還有些霸道,還有些嘴甜會哄人。
哪個女兒家,能吃得住這個?
不過,平兒還是柔聲勸道:“侯爺,你身份這樣貴重,人又好,不光有二奶奶,還有林姑娘給你做兼祧之妻,還有薛姑娘也許給了你,再加上晴雯和香菱,我……您就讓我當個管事的奴婢可好?
她說的,是真心話。
只是,賈璉卻嗤之以鼻道:“好你個平兒,你之前可不是那么想的,你之前可是想要給二爺我當小老婆的,怎么現在又變了?不過變也沒有用,二爺我就是瞧著你不錯,所以,你也別想其他,合該你走大運,天予弗取反受其咎的道理你總聽說過罷?你的大福運到了,受著便是,日后在家里,也沒甚么規矩,只要你你們奶奶和林表妹,旁的你想做甚么就做甚么,怎么自在怎么活就是,誰也管不著你。將來再生下個三男二女,二爺我每人給一個爵位,嘖,你真有福了!”
平兒無語了半晌后,忽然將雙手環在膝上,將螓首埋在其中,而后顫抖起削肩來。
雖然有些兒戲,但所描繪出的,卻是天下丫鬟做夢都不會去想的美事。
只是怎么出自賈璉之口,就顯得那么……好笑?
他在羨慕女孩子的福氣?
而且,他卻是張口三男閉口二女,真真羞煞人了……
可是,果真能生出一雙兒女來,那又該是怎樣的場景呢?
原先跟著鳳姐兒時,她就幾乎沒有想過這樣的事……
好在,路程已經到了,馬車停了下來,外面傳來聲音:“侯爺,宮門到了!”
賈璉應了聲:“那就停吧!”
大明宮,乾清門。
辰時初刻,早朝鼓起,文武官各于左右掖門外序立。
候鐘鳴開門,各以次進,過金水橋,至皇極門丹墀東西相向立。
待天子御臨寶座,鳴鞭,鴻臚寺官贊入班,文武官俱入班。
行一拜三叩禮,分班侍立。
今日月初大朝,京城凡四品以上的實職大員,皆要上朝聽政。
領班軍機大學士荊朝云先上奏了兩湖、河南三省普降甘露之喜,滿朝恭賀。
不過,由于山東、甘肅兩省仍未見雨落,所以依舊不可掉以輕心。
當初抄沒吳家的銀子,還是要買成糧食,提前運往二省,以平息糧價,早早準備賑災。
盡管景隆帝心里明白,這個過程,即便有上千萬兩銀子打底,最后能有二百萬兩落到災民口中就算仁慈了,可眼下卻沒甚其他的好法子。
太上皇三十年寬松吏治,整個江山幾乎無官不貪,想要整治,又豈是一朝一夕之事?
更何況,太上皇還在……
三省降雨的喜悅,都被這糟心之事給澆滅了。
反倒是朝官們,許是要迎接一次盛宴,一個個都面帶喜色。
荊朝云后,羅榮、何振兩位軍機大學士也相繼奏報了關于春闈后選官,以及河工之事。
等軍機大學士承奏完,便是六部尚書奏事。
當然,無事者可不上奏。
吏部尚書無事,戶部也無事。
接下來,便是兵部尚書。
兵部其實并不是一個很有權利的部門,畢竟現在還是開國中期,讀書人的權利還沒有那么大,兵部說是掌管著天下的兵權,軍餉,糧餉以及軍械等事情,但是無論是京營,還是九邊,京營現在都不敢大意。
所以兵部尚書雖然是六部之一,但是權利沒有吏部和戶部那么大。
雖然無恥,但是兵部尚書也是一個很讓人眼饞的職位,成了六部尚書之一,就有了進入內閣的可能。
看到沒人出列,兵部尚書便出列躬身上奏道:“啟奏皇上,世襲一等子賈赦有奏折呈上,言榮國府歷年來歲歲都有銀兩送往平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