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讓老頭自己玩淡去吧!
這時,麾下一人走了出來,對著韓遂拱手,道:“如今張掖已失,馬騰下一步必將攻打氐池,屆時武威危矣,主公不可不發兵相救。”
韓遂抬頭一看,只見出言之人正是金城人士成公英,不禁輕聲一嘆,道:“我又何嘗不想出兵,可眼下我又哪里還有空余人馬給梁興,即便是現在去招募兵馬,也趕不上啊。”
韓遂所說的確實是事實,涇陽一戰,損失的大部分都是他韓遂的人馬,僅僅只是領著數千人馬倉皇的逃了回來。
想到這,韓遂更是一股怒火從心頭直沖投到頭頂,好你個馬騰,忽悠我跟你去打呂布,可是損失最嚴重的確實我的人,恐怕打呂布是假,圖謀我才是真的吧。
見韓遂如此苦惱,成公英不僅嘴角一揚,笑道:“主公難道忘了嗎?我們還有十萬鐵騎可用。”
羌王,徹里吉!
聞言,韓遂微微一愣,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片刻之后,韓遂恍然醒悟,頓時明白了成公英的意思。
成公英這是要讓他向羌人借兵啊!
對于羌人,韓遂與他們打交道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這徹里吉的名字,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們是一群什么樣的貨色。
徹里吉此人姓情豁達,英勇善戰,然而生姓貪鄙,不諳計策,失之有勇無謀。
雖然以前他韓遂殺過不少羌人,但羌人生姓貪婪,如果許以中諾,韓遂還是相信徹里吉還是多半會出兵的。
只是,韓遂的心中還是感到有些不適應,如吃了蒼蠅般的鬧心。
自己與羌人作戰了這么多年,突然讓他去向羌人求援,心中還是有道過不去的檻。
更何況,以羌人的殘忍和貪婪,引他們入涼州的話,對于本就苦不堪言的涼州百姓來說,恐怕又是一場災難。
成公英見韓遂沉默不語,心下了然,他知道韓遂在顧忌著什么,于是上前道:“引羌人入涼州實乃迫不得已之舉,雖然可能會后患無窮,但如果不解決了眼下的馬騰,我等又何談以后?至于羌人,待我們解決了馬騰之后,再做想辦法驅逐他們也不遲。”
“如今馬騰已經攻下了張掖,形勢刻不容緩,還望主公早做定奪。”
成公英拱手朝著韓遂彎腰一禮,隨后便低著頭不再言語。
他知道,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如果韓遂還是不愿意借羌人之力除去馬騰的話,那等待他們的也只有被馬騰吞并,死路一條。
聽到成公英此言,韓遂身形一震,心中所存的顧慮也大為減輕。
是啊,如果不先解決了馬騰,還談什么以后?
如果此戰能勝,涼州是他韓遂的涼州,那羌人才是他該考慮的事情。
如果連馬騰都勝不了,那他韓遂只有死路一條,到時候涼州可就是馬騰的涼州,涼州怎么樣,羌人怎么樣,又跟他韓遂有什么關系。
權衡了良久,韓遂騰的一下站起身,面露堅定之色,雙眼死死的注視著成公英,道:“不錯,此時的形勢,已經由不得本將來考慮了,此事就交由你去處理,只要他徹里吉愿意出兵,事成之后,本將便將武威郡割讓與他。”
此言一出,韓遂終于放下了心頭的包袱,決定向羌人求援,麾下的文武有的暗自松了一口氣,引以為喜,也有的暗暗皺眉,卻又不敢出言反對。
畢竟到了這個時候,他們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只希望在擊退馬騰后,能順利的將羌人從涼州地界上趕出去吧。
可是,此時的韓遂已經顧不了那么多了,如果不能除去馬騰,這涼州變成什么樣,又與他韓遂有什么關系。
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長安,蔡府后院。
涼亭中,架著一個鐵釜,下面燒著木炭,釜中水已沸,不斷的冒著熱氣,如履仙境。
呂布正襟危坐在賓位上,含笑的望著同樣跪坐在對面的老頭。
蔡邕神情肅穆的用勺子在釜中的沸水里攪動了兩下,隨后放了點鹽,繼續攪動著
“丞相公務繁忙,難得能到老夫府上來一回,不妨先品一品這茶中三味。嘗嘗老夫的手藝,再論正事如何?”
和蔡琰一夜春風過后,呂布便將蔡邕這老頭給放了出來,先不提蔡琰的關系,就連呂布自己也有些擔心,這老頭畢竟上了年紀,要是一不小心死在牢房內,那樂子就大了。
即便蔡琰不找他麻煩,不跟他計較,天下的讀書人都只會認為蔡邕是死在他呂布的手中。
到那時,別提什么舉行科舉了,那些讀書讀傻了的書生不指著他呂布的鼻子一陣痛罵,呂布都該加餐慶祝了,就更別提讓他們來投靠他了。
蔡邕回府后,見到女兒那眼角含春的模樣,哪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不過,與此同時,蔡琰那一直存在于眉宇間的輕愁也隨著這陣春風消失不見,本來就感到有愧與蔡琰的蔡邕,見此自然也就沒去管呂布和他女兒的那點破事了。
他已經這么大年紀了,就這么一個女兒,只要女兒過得幸福,他也就懶得再去過問其他的了。
果然,沒過兩天,蔡琰便被呂布派人給接到了丞相府中,只是暫時并沒有舉行什么婚禮儀式罷了。
呂布笑道:“能品嘗到老大人的烹茶手藝,是本相的口福,自然榮幸之至。”
誰讓今天是有求于人家呢,呂布的態度自然很好。
再說了,一般像大儒這種老頑固,要是不愿意做的事情,恐怕你就是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會皺下眉頭。
就更不用說像蔡邕這種沒有子嗣,就一個漂亮女兒的老頑固了,俗話說的好,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殺他吧,他現在都已經這么大年紀了,即便你不殺,他也活不了幾年了。
滅他滿門吧,他滿門上下,除了他以外,就只剩下一個漂亮女兒,而且這個漂亮女兒還被你給收了,你下的_了手?
所以,無奈之下,呂布只好親自登門,再說了,前世的呂布平時也挺愛喝茶,自然對這個古代的烹茶手藝也確實有些興趣。
這個時代的煮茶工藝不是一般的粗糙,是直接將生葉放在釜中熟煮,或者再加上點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是中國唐代以前最普遍的飲茶法。
然后開始煮水,以精選佳水置釜中,以炭火燒開。但不能全沸,加入茶末。茶與水交融,二沸時出現沫餑,沫為細小茶花,餑為大花,皆為茶之精華。
此時將沫餑杓出,置熟盂之中,以備用。繼續燒煮,茶與水進一步融合,波滾浪涌,稱為三沸。此時將二沸時盛出之沫餑澆烹茶的水與茶,視人數多寡而嚴格量入。
茶湯煮好,均勻的斟入各人碗中,包含雨露均施,同分甘苦之意。
唐代之后就開始變的精致了起來,唐代飲茶以末茶為主,將茶葉研磨成末狀再沖泡,將茶末置于熱水同煮后,開始講究泡茶方式與順序,也開始重視周邊器具、環境與用水。
先將餅茶研碎待用,然后開始煮水,將好水置于釜中,以炭火燒開。但不能全沸,水燒到開始出現有如魚眼般的水珠,微微有聲,便加入茶未,讓茶水交融。
二沸時邊緣出現如泉涌,連連成珠的沫餑,沫為細小茶花,餑為大花,皆為茶之精華。此時將沫餑杓出,置于熟盂之中備用。繼續燒煮,當茶水有如波浪般的翻滾奔騰時,稱為三沸。
此時將二沸時盛出之沫餑澆入釜中,稱為救沸、育華。待精華均勻,茶湯便好了。煮茶的水與茶,視人數多寡而嚴格量入,這就是唐代茶藝的精髓。
或用蔥、姜、棗、桔皮、茱萸、薄荷之等,煮之百沸,或揚令滑,或煮去沫,唐代煮茶,往往加鹽蔥、姜、桂等佐料。
烹茶是件很麻煩很繁瑣的事,而且等待的時間很漫長,準確的說,這種烹茶法其實不叫茶,而叫“茶羹”。
這種茶羹的味道被風雅且廚藝差到掉渣的名士們四處宣揚,說是茶羹的味道暗合儒家要義,每一種味道對應著儒家的一種至理。
于是茶羹也就成為權貴和名士們才有資格烹煮的高雅之物。
這種東西的味道究竟如何呢?不妨試想各種姜啊,蔥啊,橘皮啊,牛油啊亂七八糟的東西往里面灑,嗯,還得灑點鹽。
此時此刻的呂布笑意盈盈的望著蔡邕慢吞吞的將生茶葉放到鍋中,又不斷的加著鹽什么的很多呂布不認識的東西,說實話,呂布此時真想掉頭就走。
他是喜歡喝茶沒錯,對這古代的烹茶手藝很感興趣也不錯,但真見到了這種烹茶手法,他很難想象會煮出什么怪東西來,喝了也不知道會不會中毒。
呂布不經意的撇了一眼坐在對面正專心致志烹茶的蔡邕,暗道,這老頭該不會是想毒死寡人吧。
這也不能怪呂布,他前世喝的茶跟這個茶相差太大,簡直就不是一個東西。
而他呂布也只是感覺喝著有味而已,對于茶道什么的,他并不怎了解,所以自然也就更加不清楚這種古代的烹茶手法了。
烹茶的暇間,二人保持著沉默,蔡邕神情很肅穆,他是讀書人,更是個名滿天下的大儒,既然烹茶跟儒家要義扯上了關系,那么烹茶自然是一件很神圣很嚴肅的事。
不知過了多久,蔡邕用茶勺將那暗黃色散發著一股怪味的茶湯放進茶盞內,朝著呂布遞了過去。
呂布嘴角一抽,接過茶盞,眉頭輕皺,一咬牙,閉著眼睛一飲而盡。
茶湯入腹,一股難以形容的味道漸漸在嘴里發散,五味雜陳,呂布強忍著吐出來的沖動,吞了下去。
“好茶,老大人的烹茶手藝果然不凡。”
呂布脫口贊道,沒辦法,去人家做客,又有求于人家,按照慣例,不贊不行。
不管多么難喝,都得稱贊一聲,不然顯的你很不上路子,很不會做人。
很顯然,能將手下這么多這個時代的人杰都籠絡到自己這個文不成武不就的人的麾下,在做人做事這方面,呂布還是很上路子,很會做人的。
聽到呂布的稱贊,蔡邕那滿臉皺紋的老臉上終于堆出一絲笑容,一副小伙子很不錯的樣子看著呂布。
“既然喜歡,那就再來一盞,到了老夫這就和回到自己家一樣,不必客氣。”
蔡邕也確實是一番好意,雖說此時的呂布并沒有給蔡琰一個名分,但他蔡邕也只有蔡邕這么一個女兒,再無其他子嗣。
不論如何,呂布都是蔡琰的夫君,不管他呂布什么身份,不管他是好人還是壞人,蔡邕此刻都是拿呂布當親生兒子一樣看待的。
呂布“……”
涼亭內,久久的沉默,蔡邕又笑著給呂布滿上了一盞。
可是……此時的呂布,卻早都已經想吐了。
呂布連忙岔開話題,道:“飲茶之事不急,此次本相登門拜訪老大人,實是有一件與天下讀書人有關的要事相托,至于這茶本相卻知道另外一種喝法,有時間定請老大人到我府中品嘗一番。”
雖然對呂布的另外一種喝茶的方法很感興趣,但是聽到呂布有要事需要自己幫忙,便也就把喝茶之事放在一邊了。
蔡邕正了正神色,道:“不知丞相所言何事?”
隨即,呂布便緩緩的將科舉之事向蔡邕一一道來,并且言明想讓蔡邕去當考官之一,又大肆的贊美了蔡邕一番,仿佛此事除了他蔡邕以外,沒有一個人能夠勝任。
聽完之后,蔡邕面色一驚,隨后,連片刻都不曾猶豫,便答應了下來。
先不談他蔡邕與呂布的關系,即便他此刻不答應,等到蔡琰來的時候,他還是得答應下來。
更何況,此事乃是為天下讀書人謀福祉的事情,更是給了廣大寒門子弟一個晉身的臺階,他蔡邕也完全沒有不答應的理由。
見蔡邕答應了此事,呂布自然大喜,隨后轉身便離開了蔡府,沒有絲毫的留戀之意。
既然正事已經辦完,誰還有耐心陪一個老頭扯淡,更何況他可不想再喝那古怪的玩意了。
老頭還是自己一個人玩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