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這春風樓能被徐琴如此贊許,確實是有那么一套能耐,明明臺下搞出這么大亂子,臺上的琴音卻是絲毫未亂,幾位妙齡少女那輕柔的步子,也未見任何差池。
哪怕是那些圍觀群眾,也都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只是對著徐琴的新裝扮多打量了一會兒,隨后便露出恍然之色,扭頭繼續聽曲。
不過馮雪還是注意到,有不少人時不時的還會往這邊撇幾眼,看樣子是對后續結果很是好奇。
徐琴卻是沒有在意別人的目光,伸手扯掉頭上的發飾、耳墜,恢復平日里那副素面朝天的黑長直裝扮,胸前充氣的停機坪也恢復了原本的樣子。
她就這么單手拖著五六個青年,像是拎蟈蟈籠子似的拎了一串,也就是個修士,否則想搞出這種畫面感還真沒那么容易。
不過想想,以前徐琴沒有引氣的時候,是怎么拖這群人的?
馮雪只要想想,就能感到一陣同情。
“小師叔,我來給你介紹一下。”徐琴用平時那種天真無邪又元氣滿滿的聲音說著,像獻寶一樣抖了抖手里拎著的二代們,就好像是剛剛抓住了蝴蝶的小女孩在向家里人炫耀收獲一般。
就是這群蝴蝶大了點……
“這個是劉淼,我叫他三水、這個是羅林,我叫他二木、這個是張炎,我叫他火火,這個是徐鑫,我堂哥,叫他三金就行,嗯,最后這個叫葉……”
“葉垚還是葉圭啊?總不能是葉土吧?”馮雪下意識的吐了個槽,然后就聽最后那位有氣無力的道:
“六弟,我是葉青啊!”
“誒?小師叔,這是你親戚?”徐琴聞言也是大驚,仔細打量了一下這位葉青,總算從眉眼中看出幾分相似。
“葉青?哦,我大伯那一支的。”馮雪腦子里轉了一下,這才想起來對方的身份,葉家這種大家族庶出不入排行,他是葉家三房嫡子,全族同輩排行第六,而眼前這位,則是他大伯那一支的嫡長子。
不過,自己幾輩子的哥哥怎么名字里都有“青”呢?
就在馮雪思考“青”和“兄長”之間關系的時候,徐琴卻是用騰出的那只手把葉青從其他四位從名字開始就和他格格不入的同伴中拎了出來,輕輕放在馮雪的面前,然后就在葉青以為沒事了的時候,忽然來了一句:
“既然是小師叔的親戚,為了避免你給小師叔抹黑,你的懲罰翻三倍!”
葉青差點就是腳下一滑,差點沒當場跪下,馮雪聞言,也是好奇道:
“你罰他們做什么啊?”
“哦,沒什么,就是抄徐公語錄而已,他們這么花天酒地的,就該讀讀徐公留下的經典,免得將來變成禍害。”徐琴很是淡定的向馮雪展示了什么叫做“己所不欲,便加于人”,剛剛還在為罰抄經卷而痛苦,現在就開始讓別人抄課文了。
嗯,課文。
徐公語錄這東西他知道,是他死后徐府書院的教材之一,也算是幾個弟子給他出的文集,比不得小紅本那么夸張,也就小一萬字的樣子。
不過考慮到是用毛筆抄,而且還抄的是甲骨文演化出來的徐國文字(這年頭沒統一文字,所以隨便寫一個也沒問題)……
馮雪已經不敢想了。
作孽喲!
“三弟你怎么變成這姑奶奶的師叔了?”臉已經趕上茄子色的葉青小聲對著馮雪問道,馮雪聞言翻了個白眼:
“他師父是我師姐,我自然就是她師叔咯!”
“那你給幫幫忙……”葉青雖然感覺自家這個不是很熟的三弟態度不太對,但還是苦苦掙扎了一下,三遍徐公語錄,那是要死人的!
“嗯,好吧。”馮雪點了點頭,然后打開縮物袋取出一個小盒子放在了葉青手里。
“這是什么?”葉青有點莫名其妙,你不是說要幫忙嗎?
“這是我用山門靈藥調制的跌打藥膏,藥效比咱家自用的還強三成,你抄的時候敷在手上,兩天內應該就能活動自如。”馮雪用葉家嫡傳的“郎中語氣”說著醫囑,葉青差點沒直接暈過去。
當然,他也明白,就那位小姑奶奶的性格,就算他當場昏過去,該抄也還得抄。
這位小姑奶奶,在王都圈子里出名不是沒有原因的,除了后臺硬,關系硬,血統硬之外,最大的問題,其實是家里的長輩都支持她,這就很難受了好嗎?
天知道這么個丫頭片子,你怎么能把那么多豪門家主全都哄得服服帖帖的?其中甚至還不乏有互相看不順眼的。
馮雪雖然不知道這些,但就光是這些二代如此懼怕徐琴,也多少能意識到自己這師侄究竟有多大能耐,不過這場鬧劇還沒持續太久,就聽掌聲涌動,隨后,臺上琴音一轉,唱曲的,卻已經換了新人。
“行了,你們回去吧,別打擾我和小師叔聽曲,作業明天晚上送到老地方,少了誰的你們都知道后果啊!”徐琴看到新人出場,立刻將手里那幾位也都松了開來,聽她這么一句,五個二代連稱不敢,一個個全都灰溜溜的跑掉了,而徐琴則好像什么都沒發生……不,應該說好像喝了一聽快樂水一樣,心滿意足的輕巧桌沿,像是在應和那琴曲的節拍。
徐琴很自然的占據了這最好的看臺,那些青樓的侍女們也好像見慣了一般,手腳麻利的撤去殘羹冷炙,收攏酒杯碗碟,然后按著剛才的標準,又上了一桌新的。
馮雪的新計劃對氣血要求不低,自然也沒有客氣,立刻開始吃了起來,徐琴卻是小口小口的嘬著茶水,同時像是調笑一般,對著馮雪道:
“小師叔,現在彈琴這個綠柳可是當年的花魁,經驗豐富,性子溫婉,你有沒有興趣,我幫你說項說項?”
“嗯?”正將一塊烤肉塞進嘴里的馮雪聞言一愣,扭頭看了看臺邊彈琴的那個姑娘,隨即將口中的肉咽了下去,這才點了點頭:
“好啊。”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