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鬼”在霓虹有著許許多多的分支,上至鬼王酒吞童子之流,下至天邪鬼、鬼一口之類,光是把所有的鬼的名字依次排開,都能出一本輕的文本量。
但大多數的鬼,都有著同樣的特征——力氣極大,具有強烈的自尊心,喜歡喝酒和戰斗。
而眼前這只紅鬼顯然也沒有脫離這樣的設定,見馮雪不止不跑,還敢對它挑釁,立刻高高舉起那足有兩米多長,最粗處之境接近一米的碩大黑鐵狼牙棒,邁開步子沖了上來。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為之,之前明明能夠毫無聲息的出現,但此時這鬼狂奔起來,卻是連地面都輕微震顫起來,配合那高大的身軀急速接近的巨大壓迫感,光是這個場景,就足以讓人心驚膽寒。
不過馮雪是見過大世面的,見到這種不帶精神污染的大家伙,甚至連道心鑒定都不需要過,手中木劍向前遞出,那樹枝打磨的粗糙劍身,與對方鑲著帶著一個個拳頭大小的半圓形凸起的黑鐵狼牙棒形成了鮮明對比。
然而,揮舞武器的行為本就是一個費力杠桿,威力更多的還是來自于武器本身的慣性(所以注重劈砍、輪砸的武器重心會靠前),這就意味著,只要在恰當的角度付出遠小于揮動它的力氣,就可以將其偏轉。
以馮雪的劍術造詣,手中若是有一柄正經的鐵劍——不求多好,只要硬度達標,他也可以通過一個極小程度的發力,便讓這鬼空門大開,但是此時馮雪手里只有一柄粗制濫造的木劍。
不過即便不能硬來,馮雪也具備技巧與經驗上的極端碾壓,得益于這個世界那逼真的物理表現,馮雪在赤鬼揮舞狼牙棒的瞬間,便已經完成了對它攻擊范圍的判斷。
他甚至沒有立刻躲避,而是直到那狼牙棒已經落到一半,仿佛下一刻就能讓他的腦袋和自己的心臟完成一次美妙約會的時候,才終于動了起來。
重武器本身就意味著難以變向,哪怕這赤鬼力氣在大,面對牛頓……
不,它變向了!
本來下意識進入攻擊死角的馮雪心頭一寒,這才想起這個世界是夢境世界,物理法則這種東西更是可以隨便扭曲的玩具。
此時那狼牙棒已經來到身側,馮雪壓下直接用意劍把它斬了的欲望,身形退出狼牙棒的攻擊范圍,看著這個能將金屬大棒舞的沒有半點僵直的怪物,心里微微有些詫異。
這個鬼的實力,居然不差?
難道自己想岔了?
它并不是考驗,而是真的見之則“死”的劇情殺怪物?
不過這種強度,想殺我,還不夠!
和善少年不過是他的偽裝,手握三尺青鋒之際,他便是曾經那個武林神話!
零衣不是很能夠理解眼前發生的一切,雖然馮雪就好像是平平無奇的閃避,然后平平無奇的出劍,沒有一轉眼就站在敵人的兵器之上的場景,也沒有踩著對方的身體向上沖刺的畫面,只是跳起,出劍,然后,那毫無劍鋒可言的樹枝,就這么刺入了赤鬼那泛著猩紅色澤的眼瞳之中,如果眼力夠好,甚至能夠看清楚,那樹枝不偏不倚,正好穿過了瞳孔。
木劍拔出,馮雪卻是已經退出數米開外,他的表情并不輕松,因為本應被這一劍將腦子攪得稀碎的赤鬼,居然沒有倒下,甚至于那被刺穿的眼球中,也未見有血液與腦漿噴出。
“這就不講道理了啊!”馮雪嘆了口氣,卻又想起異魔這玩意不見得就有傳統意義上的內臟,但這種情況還是讓他有些無奈。
在沒有狩具的前提下,想要殺死異魔,只能用堅定的意志擊碎其愿力核心,馮雪倒是不缺這點意志力,但眼前這鬼,很大程度上只是夢境中虛構的玩意,連是不是異魔都兩說。
看著那看似人形,卻連要害都沒有的大家伙再次舉起狼牙棒,馮雪長長舒了口氣,手中的木劍,卻是再次抬了起來。
沒有什么華麗的劍技,沒有大喊招數后發出的必殺,馮雪的劍穩定而快速,以一種仿佛理所當然的方式,用那連劍鋒都沒有的木劍,將四米多高的紅鬼大卸八塊。
“也許這就是返璞歸真?”零衣趴在樹叢中,看著馮雪好像切蛋糕一般,不斷的切下紅鬼的身體。
既然沒有要害,便從順手的高度砍起,從腳開始,一節一節的砍下,那紅鬼只能在咆哮中,好像“達摩落”的游戲道具一般,不斷的變矮,最后,只剩下足有半米多高的碩大的頭顱落在馮雪的面前,那張大嘴,甚至還在發出嘶吼。
“難不成要細細的剁做臊子?”馮雪在零衣不忍直視的視線中,將紅鬼切絲磨粉,挫骨揚灰,這才好像歪嘴戰神一樣,露出了魔性的笑容。
然而,就是這一瞬間的“松懈”,那已經化作肉泥的鬼忽然像是軟泥怪一樣動了起來,以遠超于之前那紅鬼的速度,將馮雪卷住。
零衣在看到那肉泥動起來的瞬間,就想要起身去幫忙,在她看來,只要不是偷襲,哪怕是軟泥怪,馮雪恐怕也能夠應付,但是,在她看到馮雪那刻意對著她這個方向露出的表情時,卻終于還是忍了下來,毫無疑問,他并非沒有注意到肉泥的動態——這正是計劃的一部分。
赤色的軟泥怪卷著馮雪,朝著林中蠕動著消失了,零衣從灌木叢中站起身來,撿起馮雪掉落的木劍,毫不猶豫的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既然馮雪讓她聚集足夠的人手,那就聚集吧!
卻說另一邊,馮雪被巨大的力道箍住身體,卻并沒有感受到死亡的威脅,正如他預料中那般,幕后黑手并沒有殺死入夢者的想法,或者說,他殺不死。
哪怕是此時,馮雪仍舊保留著底牌,之所以被擒,只是不打算和這變成肉泥都死不了的玩意繼續耗下去罷了。
放松身體減輕被緊縛的不適,馮雪觀察著周圍的情況,不過這軟泥怪在離開零衣視野之后,仿佛進入了一種特殊的狀態,完全脫離了那樹林的環境,而是好像在迷霧中穿行一般,等到迷霧再次散去,馮雪已經來到了一處詭異的房間,周圍滿是碩大、黏滑的圓形卵泡,而在這些卵泡之中,一個個年齡、性別各異的學生,正徒勞的掙扎著。
“骨碌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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