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天道好輪回

忽然，華云飛像是感應到了什么，略一沉吟過后，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此時，搖光城中，一處街道之上，有一位麻衣老人，正不急不緩的走著，他發絲虛白，鶴發童顏，似一位得道仙人。

來城中求仙路者，無不望之，他們的眼光很毒辣，見麻衣老人氣度不凡，像是一位仙道高人，都欲上前與他攀談一番。

可惜，令人奇怪的是，無論他們怎么努力，都無法接近那個老人。

這時，人們才知道，這個老人真的身懷高深莫測的道行，是個修士、老仙人。

只不過，他似乎不喜凡人接近，無形中，有一股力量，將所有人都排開了，無法靠近。

追求仙道的凡人們，皆很遺憾，他們也不敢做出其他過分的舉動，害怕惹怒了仙人，只敢遠遠的看著。

然而，下一秒，驚變發生了，那個仙風道骨的老者，其周身的空間，像是被什么恐怖的力量扭成了麻花，場面極其可怖。

麻衣老人神色駭然，非常的震驚，他道袍展動，似乎想要施展什么術法做出抵抗。

但是無用，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的掙扎都是徒勞。

只一瞬間，老人的身影就消失了，空間也恢復了正常。

由于速度太快，凡人的眼睛幾乎捕捉不到，所以，人們以為是麻衣老人使了個仙法，在剎那之間遠遁而走了，都對此嘖嘖稱奇，心中無比的羨慕。

在人們看不到的虛空之中，一個黑袍老人神情凝重的立在那里，眼中露出了驚異之色。

他手中抓著一個玉筒，上面記錄著他此次出來的前因后果，為的就是防止像上一次那般暫時失去記憶的情況發生。

結果這一次，關于對方的記憶并未突然消失，僅僅是動搖一下，像是被什么東西斬了一刀似的。

等回過神時，人已經被擄走。

這些事，都只是發生在一瞬間。

但，就是在這短短的一瞬間，一位半步大能巔峰境界的強者，連一絲抵抗都做不到，便被帶走了。

可想而知，來襲者的實力有多么的強大。

黑袍老人的眼眸中，毫不掩飾自己的震驚。

他可是一位大成王者，卻被一個圣主級實力的小輩擺了一道，算起來，這是第二次了……

“這像是那種令人失憶的詭異術法的弱化版。

先利用那種術法，讓我有剎那間的失神，然后動用傳送陣紋，瞬間遠去，事后，又抹除了陣紋，讓我無法追過去。

真是好算計……倒是小看了你。”

距離搖光圣地山門不知多遠的地方，一處與外界隔絕的凈土空間內，麻衣老人神情驚駭的看著眼前的藍衣青年，渾身都生出了雞皮疙瘩，如墜冰窖之中。

他的對面不遠處，華云飛微笑而立，表情很和善，令人如沐春風。

不過，麻衣老人可不這么認為，他只感覺到了一股深入骨髓的冰冷殺意，幾乎快將他的靈魂凍結。

此刻，他心神皆顫，脊背發涼。

短短十幾年時間，昔日那個怯生生、抱著古琴的幼童，便已成長到連他都要仰望的地步，這是多么的可怕？

麻衣老人第一次真正體會到了不滅天功的恐怖之處。

要知道，十四年前，這個孩子連開輪海秘境都困難啊……

“好久不見了啊，云沖。”

華云飛笑著說道，語氣很溫和，絲毫沒有迫人的意思。

麻衣老人心頭狂跳個不停，面部肌肉極為僵硬，勉強擠出的笑容，比哭還難看。

老祖不是說他會在暗中盯著的嗎？怎么會出這種意外？簡直是要人老命。

“哈……哈哈……云飛，好……好久不見。”

猶記得當初，他從搖光圣地一位太上長老手中接過華云飛之后，一陣冷嘲熱諷，不斷的奚落對方。

加之他心中一直有一種變態的傾向，特別喜歡看別人在絕境中掙扎，又掙脫不出的模樣。

所以，當年，他可沒少說落井下石的話。

現在，兩人之間的角色，發生了反轉，他成了那個在絕望中掙扎的人。

華云飛雖然笑容滿面，但不意味著他忘記了當年之事。

這個云沖，一直在頂替別人的身份，潛伏在黑暗中，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所以，心理有些扭曲。

當他被狠人一脈抓住，被送到標有吞天魔種的密室之時，這個老東西，可是諷刺貶低了他一路，讓他極其不爽。

如今，終于被他逮住了。

“這九年，你過得如何？看你鶴發童顏的樣子，想來應該是過得很滋潤吧。”

華云飛漫不經心的說道，眼神居高臨下，有種俯視之感。

云沖緊張之極，他雖有變態傾向，也只是一種心理上的嗜好，并不是不怕死的瘋子。

面對一個與他有仇，且隨時能殺死他的存在，云沖根本不敢隨便開口，害怕自己說錯話，一命嗚呼。

“還……還好。”

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感覺那股殺意愈發強烈了，令他頭皮發麻。

忽然，華云飛的眼神冷冽了起來，瞳孔之中，像是藏著兩柄鋒利的仙劍，刺的云沖渾身都劇痛無比。

一股可怕的殺意席卷了整個凈土空間，紛飛的花雨，皆變成了血紅色，猶如飄散的血雨，觸目心驚。

云沖肌體生寒，眼睛瞪的老大，幾乎魂飛天外。

“看你過得這么好，我的心里卻很不痛快。

你聽過什么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嗎？”

華云飛面容冷酷的走了過來，周身肆虐著殺意，使得四周仿佛步入了凜冽的寒冬，冷風刺骨。

云沖嚇得連連倒退，心中驚恐，他還有個幾百年的壽命，不想這般死在這里。

然而，這片凈土是華云飛的雙眼所開辟，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才剛倒退幾步的云沖，便被一股巨大的壓力定住了，再也無法動彈。

他面色劇變，感受到了一股遠超半步大能的恐怖力量附加到了他的身上。

“云飛，請……請等一下，你聽我說。”

云沖見華云飛并不止步，仍舊殺氣騰騰的走來。

他連忙解釋起來。

“云飛，當年的事，我承認我有些不地道，落井下石了。

但是，你看看姚曦，不但成了我搖光圣地尊貴無比的圣女，更是成了我們這一脈的正統傳人。

這些，或多或少，都有我的功勞，你可不能視而不見啊。”

“哦？這么說來，我應該感謝你了？”

云沖感到周圍的壓力有些下降，心知有機會，自己只需要抓緊圣女這根救命稻草，一定能逃出生天。

“感……感謝就算了，放了我這條老命就行。

我保證，今后會在搖光圣地，保護好圣女，為她保駕護航，解決你的后顧之憂。

你看怎么樣。”

說完，云沖再一次感覺到壓力所有減弱，他的身軀，勉強能動彈了。

突然，他想到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正是他被派到搖光城，等待可能到來的華云飛的目的所在。

云沖心念一動，一卷古經從其輪海之中飛了出來，此經卷，一半烏黑，透著魔光，令人悚然，另一半，則是神圣燦爛，如同一輪熾盛的太陽，光耀四方。

“云飛，你看，這是我們這一脈的老祖，贈予你之物，希望對你的修道之路，能有所幫助。”

云沖小心翼翼的說道。

越到老年，越是能體會到歲月的無情，越是惜命，為了活下去，他可以用盡一切手段。

對他來說，在壽命與歲月面前，一切尊嚴都可以放下。

華云飛走到云沖面前，望著他，一言不發，眼中的殺意，仍然沒有完全消退。

他一伸手，將那光暗相間的經卷攝到了手中。

神識滲入經卷之中后，華云飛眸中微微閃爍過一陣光芒。

果然如他所料，這是不滅神胎與吞天魔種的制作方法，以及，令兩者之間產生強烈因果關系的手段。

他手上光華一閃，經卷消失不見，被他收了起來。

很明顯，這部經書，一定就是那個幫助自己吞噬星辰王體的黑袍老人送出的。

至于原因，無非就是看到他那恐怖的潛力和實力，想要緩和關系，消除一些曾經的恩怨。

姚曦成為狠人一脈的傳人，也是他們為了修補關系，才做出來的。

“呵呵！你們這一脈，打的倒是一副好算盤。”

華云飛冷笑著，眸光深邃，令人看不透。

云沖只能尷尬的笑了笑，心中無比的慶幸，自己當年沒有因為華云飛的逃離而禍及姚曦，否則，此刻的他，絕對是死的透透的。

現在，他是否能活命，就看華云飛如何決斷了。

在一陣煎熬般的等待之后，云沖終于等來了華云飛的聲音。

“饒你一命倒也沒什么。”

聞言，云沖大喜，口中連連感激。

“不過……”

聽到后面這句話，云沖又緊張了起來。

“像你這種心理扭曲的人，最好不要靠近姚曦，你，懂我的意思？”

華云飛淡淡的說道，語氣很輕佻，但是，聽在云沖的耳中，卻是有如大道天音。

他微微一愣，自己半只腳都踏入了大能境界，應該算是一個不錯的保鏢了吧，結果，在華云飛這里，這等修為似乎不值一提。

不過，他轉念一想就明白了。

華云飛親手擊斃了妖族資深大能蝠王，又施展手段，弄死了絕頂大能天狼王。

大能，對于華云飛來說，好像確實算不得什么。

念及至此，他立即點頭，心中僅剩的一點傲然，也丟掉了。

“是是是！我云沖發誓，絕不靠近圣女，也絕不做不利于她和你的事。

若是有違，我便道行成空，灰飛煙滅。”

面對云沖的誓言，華云飛只是笑了笑。

“誓言有什么用？你要是有證道之資，以道心起誓，我還可能信你幾分。”

華云飛笑著伸出了手，雙眼之中，有先天符文在交織碰撞、跳動，很快他的掌心處，出現了一枚類似種子一般的事物。

如果有能感知到因果之力的修士在場，一定能看出來，這枚種子，包含著濃郁之極的因果力量。

這是華云飛根據得來的一些控制類秘法，加之自身掌握的因果秘術，自己創造出的一種禁法。

它更多的，是在因果層面的約束，以因果之力來控制詛咒之力爆發，只要華云飛通過因果之線，察覺到云沖的惡意，他便可以依靠因果關系，隨意掌控其生死。

看著那宛如小型心臟一般的事物，云沖不由得回憶起初見華云飛的一幕。

就是他，將吞天魔種，種到了華云飛的生命之輪中，令其生根發芽的。

現在，情形逆轉了過來，華云飛，要在他體內種下一顆種子了。

而這枚種子的作用，他不用猜都能知道。

“云……云飛……”

云沖毛骨悚然的看著那枚發著幽幽光芒的種子，想說一些什么，但是，華云飛打斷了他。

“你覺得自己有選擇的權利嗎？”

不等云沖說話，華云飛的手掌便放到了云沖的肩膀之上。

隨后，云沖清晰的感覺到，那枚種子，穿過了他的肉身，來到了其心臟之中，最后，種子融化了，溶解成了最微小的粒子，跟著他的血液，到達了全身各處。

云沖心中驚恐，這是什么鬼東西，他用神識掃視，竟然什么也沒找到，它們去哪了？

忽然，他感覺胸口一疼，自己的心臟，仿佛被一只無形大手握住了，只要再用點力，他的心臟就會被捏爆。

“咳！”

云沖咳出一大口鮮血，忍不住看了看華云飛一眼。

只見華云飛微微一笑，目光之中，蘊含著深意。

他瞳孔微縮，哪里還不知道，這是華云飛的手段？

此刻的云沖，真正體會到了什么叫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替我轉告那個黑袍老頭，若是姚曦出了什么事，整個搖光圣地都將成為歷史。”

云沖臉色有些蒼白，點了點頭。

“放心，姚曦被選為我們這一脈的傳人，或許有你的一些原因，但是，她既然已經成為了神胎的傳承者，就不會有事。”

華云飛瞥了他一眼。

“希望吧！”

話音剛落，這片凈土驟然消散，華云飛扔出了一片源，結合奇異的道紋，形成了一條虛空通道。

他抓著麻衣老者云沖的胳膊，將他扔了進去。

“滾吧，如果對我或是姚曦產生惡意，你的下場就是爆體而亡。”

云沖軀體微顫，消失在了通道之中。

接著，華云飛也立即離開了此地，并抹去了一切痕跡。

幾個呼吸后，一個黑洞出現，從中走出了一位黑袍老人。

他看了看周圍，沒有尋到一絲有用的痕跡。

“呵呵，倒是謹慎的很。”

此刻，荒古世家姜家之外，聚集了東荒幾乎所有的大勢力。

中小勢力更是多如牛毛，比起那些大勢力，它們顯然都是炮灰般的存在，不知它們是真心想來還是趕鴨子上架。

總之，人山人海，戰船如云，氣氛非常的緊張，似乎一言不合就要開戰。

不過，這當然是各方勢力做出來的樣子，不可能真的與擁有絕代神王的姜家開戰。

想要撼動絕代神王，就必須出動底蘊和極道帝兵，而且得數家齊出，否則大概率無用。

但是，這樣的話，很有可能毀掉整個東荒大地。

考慮到開戰所需要付出的巨大代價，他們也只能做出要討伐的樣子，表明自身對于修煉吞天魔功者零容忍的態度。

在人聲鼎沸，群情激憤之中，姜家的當代家主出來了。

他宣布了一件事，所有人，想去殺華云飛的，隨便，神王有言，并不會出手。

但是，禍不及家人，若有人亂來，神王將親自出手斃之。

此話一出，所有人一片嘩然。

沒想到，神王直接放棄了華云飛，任由他們出手。

也就是說，只要他們有能力擊殺華云飛，絕代神王不會出手干擾，只要不動華云飛的家人就行。

“哈哈，聚集在此的，是整個修行界的力量，就是絕代神王也不敢攖鋒啊。”

“沒錯，失去了神王的庇佑，華云飛完蛋了。”

“我認為，我們應當組建一個殺華盟，多方合力，施展雷霆手段，將華云飛斃掉。”

“唔！此言有理，贊同！”

“贊同！”

“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