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躍出命運之河

相距數千丈遠的高空處，一只可怕而猙獰的背鰭露出了海面，巨大無比，極其驚人。

“這……真的有魚？”

三藏和神冥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精致的臉龐徹底僵硬，光輝燦爛的形象不復存在。

這怎么可能？海瀑是什么地方？疑似界海支流，萬古以來無人可以追溯，怎么就成魚塘了？

也沒聽說有人釣到過魚啊！

“快點幫忙啊，這魚太大了，足有上萬丈長吧，還真不好收拾!”

石昊大聲呼喊，讓兩個黃金葬士來幫忙。

二人從呆滯中醒了過來。

他們揉了揉眼睛，確信自己沒有看錯，灰色的海瀑中，確實有一個生物，被荒釣到了。

“你……在干什么？”

神冥瞪大了美麗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石昊。

“釣魚啊，快過來幫忙，這么大個，渾身都是精華，不知道吞吐天地精氣多少萬年了，絕對大補藥!”

石昊頭也不回，雙臂賣力的拉扯著，想要將釣到的魚拉上來。

可惜，釣線上的魚太龐大了，足足有數萬丈長，拉不起來，它掀起的浪花，有十幾萬丈，非常驚人。

兩位黃金葬士見狀，立即取出一堆玉石古書，它們的樣子都很陳舊，有的保存了不止一個紀元。

顯然，他們來到海瀑垂釣，是做足了準備的，這些玉書中，都有關于海瀑的記載。

結果，真的讓他們找到了。

神冥翻出一個爛玉石書，在上面找到了關于海瀑中出現魚的軼聞。

傳說，這條海瀑中，有始祖魚苗，來自海瀑的源頭，一個紀元也難以遇見一兩條。

曾有一位葬王，在不是葬王時，跟隨一條始祖魚苗消失了一段時間，最后，成為了葬王。

這則軼聞，真的讓人很震撼，始祖魚苗，竟然助那位前輩，成功進階葬王？

這時，石昊預感到了不妙，因為，法力凝成的魚線要斷掉了，始祖魚苗的沖擊力太強，難以維系。

“追，豁出去了，追上這條始祖魚苗，或許我們的葬王之路會縮短!”

三藏和神冥做出了決定。

而石昊早在聽他們講述完始祖魚苗的軼聞后，就已經開始付諸行動了。

他一躍而起，沖入海瀑中，抓住始祖魚苗的背鰭，擊開浩瀚海面，逆著蒼穹向上而去。

兩個黃金葬士不甘落后，也跟著石昊一同抓住背鰭，向上沖去，至于到底會去哪里，誰也不知。

相傳，只有始祖魚苗才能橫渡海瀑，去到終極地，那里，有天大的秘密和因果。

怪魚沒有理會抓住其背鰭的三個修士，他現在只想躍出命運之河，逆轉自己的命運。

他一會沉入水底積蓄力量，一會躍出，飛速前行，猛然擺尾間，浪濤擊天，足以淹沒崇山峻嶺。

下方，有異域修士發現了這一情況，大聲嘶吼起來。

“來人啊，速速去稟報，荒逃走了，要離開我界!”

“見鬼了，海瀑里怎么會有魚？”

“荒，跟著一條魚……逃跑了，我是在做夢嗎？”

“我的天，這條魚怎么這么大？足有數萬丈之長，該不是鯤鵬復活了，到這來接引荒來了吧？”

異域修士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根本不敢相信。

很快，他們反應過來了。

“荒可是不朽之王大人點名要的人，若是讓其逃跑，后果不堪設想，快攔住他。”

有強大的至尊級生靈出手，施展祖術，要打下那條龐大的魚。

然而，他們的攻擊都被海瀑中的奇異符文所瓦解，奈何不了大魚。

海瀑就猶如其哺育場一般，保護著它。

“快稟報不朽大人，荒要逃出我界了。”

異域修士靈魂顫栗，啟動了所有的傳送陣，將消息傳了出去。

讓他們慶幸的是，海瀑很長，始祖魚苗的速度雖然快，但是，距離消失還差了許多。

下一刻，恐怖的波動襲來，世界樹劇烈搖動，有不朽者出手，與世界樹溝通，動用了一條小枝杈，向海瀑壓蓋而來。

很明顯，不朽者震怒了，要不然，也不會動用一界的根基所在。

世界樹太可怕了，一條枝杈，蒼勁如龍，從天邊延伸而來。

其葉片，龐大如星辰，流光溢彩，溢散出無與倫比的壓迫力。

仿佛是世界末日要來臨了，巨樹降臨，擎天壓頂，比星空崩壞更加恐怖。

它的每一片葉子都拖著一顆星辰，繚繞著混沌氣，有開天辟地的威能。

“嘩啦啦！”

海瀑之上的大浪更加洶涌了，席卷四方。

怪魚渾身祖紋閃爍，感覺到了世界樹帶來的壓力，他連忙潛入水底，不與世界樹對抗。

其背鰭上的三個修士，也紛紛撐開防御，不讓海水臨體。

世界樹失敗了，沒有能夠阻止怪魚的步伐。

遠方，幾個不朽者望著這一幕，紛紛皺眉。

“晚了一步，他們已經臨近海瀑消失處，那片區域的規則與場域等，都古怪的可怕，連世界樹都不能影響到。”

“他自己找死，那就怨不得我們了!”

其中一個不朽者冷酷的說道，當初，有六位不朽者在石昊的體內留下印記，說話的這位不朽者，正是那六人之一。

“不要，真若是死了，無法向我界古祖交代!”

另外一位不朽者反對，因為荒是不朽之王點名所要之人。

“不管那么多了，他若是離開，會成什么樣子？

一個后輩的小修士而已，豈能容他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先給他一些顏色看一看!”

話音剛落，這位不朽者便盤坐在虛空中，散發不朽之光，雙手結出了一個奇怪的印法。

頓時，天空中有莫名雷霆轟鳴。

抓著始祖魚苗的石昊體驗到了死亡的威脅，仿佛是末日來臨了，下一秒就要魂飛天外。

這時，怪魚有感，身上騰起神秘的紋路，將不朽者的秘法化解了。

他對這個被人稱作是“荒”的生靈有一些奇異的感覺，關鍵時刻，助其逃過一劫。

隨后，怪魚帶著三人，高高躍起，脫離海瀑，飛了起來。

他們來到了海瀑名義上的終點，灰色汪洋在這里消失，駛入虛無之中，他們的身影也一陣模糊，馬上就要消失。

“什么，可以阻擋我的秘法，那是什么生靈？”

那位冷酷無比的不朽者深深動容，感到無比的驚訝。

要知道，他可是一位不朽者，俯瞰大世沉浮，卻在一條來歷不明的怪魚面前栽了跟頭。

“傳說中的那條河，一條魚掙脫了出來，擺脫了自己既有的命運。”

一位不朽者沉聲說道，神色無比嚴肅，仿佛知道一些辛秘。

“一個多紀元過去了，又出現了始祖魚苗，這是何意？”

不朽者們皺眉沉思，都在思考其中的緣由。

此時的怪魚和荒等三人，已經脫離了異域，來到了一片奇異之地。

這里，有一種神秘的力量降落，所帶來的壓力，超越了自身的極限。

這是一種特別的考驗，除了純粹的力量之外，似乎還有其他的東西。

怪魚身軀發光，猶如一輪黑色的天日，對抗著神秘的力量。

可是，需要對抗的力量太過強大，怪魚的身軀血肉極速縮小，血肉直接化成虛無。

荒、三藏、神冥三人，也遭遇了同樣的事，他們的體內，噼里啪啦響個不停，全身的骨頭都斷掉了，無一例外。

很快，怪魚身上的祖紋變得暗淡、模糊，即將崩碎，這意味著，他將會失去祖紋的庇佑。

事實上，他能從天瀑偷渡到三河交匯的節點中，再逆游命運之河來到這里，已經消耗了祖紋絕大部分的力量。

現在，真的扛不住壓力，要消散了。

石昊三人看著這一幕，臉色大變，心臟都提了起來。

終于，轟的一聲，祖紋崩碎，石昊等人昏迷了過去，只保留有一點點意識，再也不知外界的情形。

而怪魚還睜著雙眼，與神秘力量抗爭。

這是命運的束縛之力，以超越自身極限的形式迸發而出，幾乎沒有生靈能夠抵擋。

但是，怪魚并不屈服，千辛萬苦的游過來，就是為了這極盡一躍。

只要躍出命運之河，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可是，命運之河的束縛太過強大了，僅僅是一條小支流罷了，也這般艱難。

他的血肉還在消耗，很快就逼近萬丈。

再這樣下去，他就徹底失敗了。

怪魚眼眸之中，露出了決然之色，他雖然沒有恢復原本記憶，始終被大因果迷霧遮掩，但是，并不影響他的魄力從魂光深處傳遞出來。

他決定，要燃燒生命，極盡一躍。

躍過則生，跌落則死。

“嗡！”

怪魚聚攏殘存的祖紋，以其為火，然后，以血獻祭，燃燒自身。

重重疊疊的祭祀音響起，一寸又一寸音節跳動，各種詭異的異相浮現。

這一瞬間，怪魚衰弱的力量迅速恢復，很快恢復到了全盛時期。

他帶著昏迷的三人，奮力擺動魚尾，向著命運之河的上方躍起。

舍生忘死，一往無前。

“咔嚓！”

無形中，似有枷鎖被折斷，怪魚感覺到一陣輕松。

他成功了，逆轉未來，跳出了既定的命運軌跡。

這一刻，怪魚魂光深處，一個被黑影包裹的圣潔光團，無聲無息的爆碎了。

隨后，根深蒂固的黑影被命運之力生生拔了起來。

黑影猙獰，似有意識，蘊有無比強大的因果力量。

它張牙舞爪，不甘的抓向怪魚的魂光。

可惜的是，命運逆轉，大勢不可違，無論它有何等手段，也無用。

“吼！”

一聲怒吼，來自萬古之后，透過黑暗因果傳遞而來。

接著，一只遮天蔽日的黑手探了出來，不信所謂的命運，要強行滅殺意外。

但是最后，它失敗了，命運的力量，在其前方構成了一張無法形容的大網，攔住了黑手，并且，要反過來滅殺它。

黑手的主人也是了得，生生抗住了命運的反噬，重整旗鼓，要再一次嘗試。

這時，圣潔光團爆碎的地方，有清澈的光芒浮現而出，它們聚攏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清光巨門。

一只清光大手從中伸了出來，剎那間，與黑手撞在一起。

“轟！”

這種碰撞太可怕了，不在這片時空的強者，卻以這片時空為戰場，激戰。

時空在大潰滅，如果任其波及下去，這片古史都將不復存在。

清光大手的主人擋住黑手的同時，又溢散出清輝，鎮壓所有的異常，定住了時空。

黑手被擋住，又被洶涌而來的命運浪潮覆蓋。

它無法同時抵擋兩種強絕的力量，瞬間就崩碎了。

黑手主人不甘，艱難重組。

但是，命運的反噬，一波接著一波，一波更比一波強，它撐不住了。

“不！”

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過后，黑手徹底被淹沒，消失在了這片時空。

清光大手隨手一抹，將碰撞造成的損壞全部抹除，隨后，也消失不見。

怪魚不知發生了什么事，總之，他感覺一直縈繞在其身上的枷鎖徹底消失了，整個魚神清氣爽。

不過，他也受到了極其嚴重的傷勢，頻臨絕境。

他帶著昏迷的石昊三人，墜入到了一片神秘的古星空中。

這里太空曠了，沒有一點聲音，像是一個荒蕪之地，枯寂是永恒的主題。

怪魚沒了力氣，身體也只剩下百丈長，滿身是血，破破爛爛，骨頭全都碎掉了。

他躺在地上，生命垂危。

這是躍出命運長河必須要付出的代價，無法避免。

石昊第一個醒來，他立即盤坐在地，恢復軀體。

不遠處，兩個黃金葬士的軀體碎成了很多塊，散落一地，一動不動，直到很久之后，他們才蘇醒過來。

但是，無比虛弱，元神之火暗淡，幾乎要熄滅。

相比于石昊來說，三藏和神冥更慘，因為，他們的道行都被這一次劫難削落的七七八八，想要復原，需付出極大的代價。

幾人苦笑的說著話，感慨著自身大難不死。

而怪魚，也積蓄了足夠的力量。

他有一塊祖紋還沒有被磨滅，此時閃耀，綻放出璀璨光芒，抽取他存留的鮮血，開始發生異變。

在一陣嘎嘣聲中，怪魚的身軀再次萎縮，從百丈，縮成了十丈，同時，他粉碎的骨頭，全都恢復如初，破爛的軀體復原，命能在回歸。

最神奇的是，他的形態在發生變化，其頭顱，逐漸向禽類轉變，很像一種鵬，金光璀璨。

身軀雖然還是魚身，但是，有神秘的紋路在產生。

一旁，目睹這一切的石昊很震驚，他看的出來，這些紋路，很像鯤鵬紋路，他很了解這種生物，故此可以第一時間察覺出來。

三藏和神冥也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到了最后，怪魚的鵬頭消失了，它成為了一條黑色的鯤魚。

并且，其體內蘊含著鵬的氣息，仿佛隨時都可能化而為鵬，扶搖而上。

“跳出命運之河，這始祖魚苗發生異變，不可測了。”

三藏凝重的說道。

石昊呆呆的望著怪魚，心里有一個疑問。

難道，鯤鵬就是這樣產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