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可壯著實嚇了一跳,這瘋子怎么說著說著就從馬上摔下來了?
更為可怕的是,他頭著地處那攤血啊!
這瘋子,不會摔死了吧?
千戶高仲夏貌似也嚇壞了,他慌忙打馬跑到房可壯跟前拱手惶恐道:“大人,不好了,浙川郡王突然暈倒,摔下來的時候還是頭先著地,恐怕有性命之憂啊!”
這,這下怎么辦?
房可壯聞言,頓時滿臉惶恐,整個人都嚇傻了。
他雖然說要收拾浙川郡王,那也只是想把人家整得去鳳陽守陵啊,他沒想過要弄死這瘋王啊!
這時候,郡王府的護衛也嚇壞了,他們圍上去,驚恐的大喊道:“王爺,王爺,您怎么了?王爺,王爺,您千萬不能死啊!”
“嘩”
四周老百姓頓時炸鍋了。
這瓜也太大了吧?
小王爺竟然摔死了!
很快,被綁住雙手的范家掌柜便指揮著手下幾個小二把自己中午小憩的躺椅抬了過來,郡王府的護衛見狀,連忙將滿頭是血的小王爺小心的抬上躺椅,然后便合力抬起躺椅,瘋狂的往王府方向奔去。
“嘩啦”
圍在四周的屯衛和老百姓當即波浪般的退到兩邊,讓出一條路來,直到那幾個護衛都離開了,老百姓還在那議論紛紛呢。
也不知道是誰突然怒吼道:“小王爺這么好的人,竟然被這狗官害死了,我們去抄家伙,為小王爺報仇啊!”
抄家伙!
抄什么家伙?
房可壯聞言,連忙朝高仲夏招手道:“快,我們快離開這里。”
可惜,遲了。
他才剛調轉馬頭,準備往城外跑呢,四周憤怒的老百姓已經抄著家伙圍上來了。
“打死這狗官,為小王爺報仇!”
也不知是誰率先丟出了一把爛菜葉子,緊接著,漫天的爛菜葉子便如同****般朝房可壯一個人砸過來。
房可壯只感覺整個人都快被爛菜葉子給埋了,根本就看不清前面的路了。
“啪”
一個硬東西突然砸他額頭上,緊接著,一陣惡臭便瘋狂的鉆進他的鼻孔。
啊!
什么東西?
房可壯吃痛,下意識往臉上一抹。
“嘔”
是臭雞蛋!
他真的差點吐出來了。
這臭雞蛋本來就臭,直接抹臉上,那氣味,簡直讓人無法忍受。
“啪啪啪”
又是一陣爆響,不知道多少臭雞蛋夾雜在爛菜葉子中間,朝他猛砸過來,他身上頓時如同淋了金汁一般,臭不可聞。
“嘔,快,高將軍,快命人開路。”
“嘔,我們快走!”
房可壯直接被熏吐了,四周的爛菜葉子也稀疏了不少,他終于勉強能看見前面的路了。
這時候,沒什么好說的,趕緊跑路啊。
高仲夏連忙指揮手下屯衛,排成兩條長龍,一路將老百姓分開,護著臭氣熏天的房可壯往城外狼狽逃去。
“呼”,的一聲,房可壯剛逃到人群外圍,一個大竹簍子突然飛上天空,朝他頭上罩來。
還好他躲得快,只被竹簍子砸到背上,要是再被竹簍子套頭上,那就真丟死人了。
人群中的密衛見狀,連忙死死摁住自己身旁的竹簍子。
這些家伙,都丟上癮了,好幾十筐爛菜葉子都被他們丟光了,他們竟然還不想停手,搶了竹簍子就往房可壯身上丟!
這東西,可不能讓人全丟上去了。
丟多了,房可壯就會反應過來,這是他們事先準備好的。
要不然,怎么會突然間出現這么多一模一樣的大竹簍子!
房可壯一路嘔吐,狼狽而逃,沖到城外。
緊接著,他便遁著記憶中的方向,直接沖到一條小河跟前,狼狽的從馬背上翻下來,“呼”一下跳河里。
他這不是投河自盡,他是跳進去洗身上的臭雞蛋呢。
這時候,朱器圾也在洗。
不過,他只是在洗頭上和臉上的雞血而已。
雞血這東西,只要從瓶子里倒出來,不久就會凝結成塊了,倒也不是很難洗,幾盆溫水下去,他便洗干凈了。
這時候,他才抬起頭來,陰陰的笑道:“怎么樣,把那小子整吐沒?”
寧秀兒捂著嘴嬌笑道:“王爺,你太壞了,讓人準備這么多爛菜葉子和臭雞蛋,誰受得了啊,那家伙早就吐得一塌糊涂了。”
嘿嘿,這算什么,好戲還在后頭呢。
小子,敢跟我玩,看我不玩瘋你!
房可壯被這么一整,瘋倒還沒瘋,只是,接下來幾天,他都坐在那發呆,就連飯都不吃。
他發呆,是因為他擔心浙川郡王真摔死了。
他不吃飯,是因為惡心壞了,看到飯菜就想吐。
還好,過了好幾天也沒見浙川那邊傳來什么瘋王死了的消息,也沒人跑來找他麻煩。
估計,那瘋王應該就是摔暈了,沒多大事。
慢慢的,他也有了胃口,能吃點東西下去了。
好不容易,等他緩過勁來,他又將高仲夏叫到跟前,恨恨的問道:“高將軍,先前那一撥送鹽的是不是去了南陽府城或者內鄉?哼,這個瘋王,竟然在本官面前玩聲東擊西!”
高仲夏聞言,尷尬的道:“大人,這個,那一撥送鹽的沒去南陽府城,也沒去內鄉,他們直接把鹽送去洛陽了。”
洛陽?
福王!
房可壯聞言,不由一愣。
他著實沒想到,這些皇室宗親都在販賣私鹽。
高仲夏見狀,不由小心的道:“大人,要不算了吧,福王可是先帝最寵愛的皇子,當今皇上的親叔叔,不好惹啊!”
算了?
怎么可能算了!
房可壯咬牙切齒道:“福王怎么了?福王就可以無法無天了?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查,給本官繼續查!”
好吧,這可是你自找的。
又過了十來天,高仲夏又探得一路送鹽的大隊伍。
房可壯自然是毫不猶豫的帶著人跟了上去,一直跟到洛陽府城。
待得混進城的探子來報,人家已經開始卸貨了,他便帶著兩千人馬,直接往城里沖去。
這洛陽可不比別的地方,守城門的屯衛還是有的,負責守城門的屯衛小旗這么一大幫子人沖過來,嚇得連忙命手下將兩邊的木拒馬往路中間一架,隨即便派人跑城里頭求援去了。
房可壯這個氣啊,他打馬來到城門跟前,怒吼道:“是誰,是誰下令把木拒馬抬上來封路的?”
那負責守城門的小旗也是個囂張角色,他牛逼哄哄的上前道:“是我,怎么了?你也不看看這什么地方!”
房可壯氣得指著那小旗怒罵道:“瞎了你的狗眼,沒看到旗牌嗎?本官是巡鹽御史,你竟然敢擋本官的路!”
那負責守城門的小旗鼻孔朝天道:“巡鹽御史怎么了?這里是洛陽城,你什么公函都沒有,帶著這么多人往里闖,萬一出了事,我找誰說理去?”
啊呀呀,氣煞我也!
房可壯正要命高仲夏帶人硬闖,一堆屯衛突然從城門里涌出來,一個百戶沖上前來,叉腰大喝道:“是誰,竟然敢擅闖洛陽城?”
我是你爺爺!
房可壯氣得怒吼道:“沒看到旗牌嗎?本官乃都察院巡鹽御史,趕緊給本官讓開,如果耽誤了本官辦案,本官定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那百戶也是鼻孔朝天道:“都察院巡鹽御史怎么了?有公函沒?沒公函休想率軍進城!”
這些家伙,都瘋了嗎?
要知道,這年頭可是文官的天下,就算是屯衛千戶,見了都察院御史都得點頭哈腰的。
這里倒好,一個小旗,一個百戶,竟然攔著個巡鹽御史大放厥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