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器圾為什么把窮鄉僻壤汝州作為第一個目標呢?
這個原因就有點多了。
要說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李自成。
因為李自成這會兒已經帶著數千人從山里沖出來了,而且沖到河南來了。
不過,李自成選擇的并不是汝州這個窮地方,他選擇的是河南府和開封府這兩個富饒之地。
這家伙興許是在山里憋壞了,又或許是在山里籌劃了很久,出了山之后,他是瘋狂的劫掠,瘋狂的開倉放糧,以此吸引饑民,遠近饑民是荷鋤而往,應之者如流水,日夜不絕,一呼百萬,而其勢燎原不可撲。
很快,他手下軍隊就發展到了數萬之眾。
這家伙如果裹挾百萬饑民直撲南陽可就麻煩了,這會兒的饑民那可都是不要命的主,再加上有李自成這個反賊頭子鼓動,他們是什么都敢搶,什么都敢干,所過之處,那簡直比蝗蟲過境還可怕。
所以,不能讓李自成裹挾饑民南下,禍害南陽。
而汝州正好卡在河南府、開封府和南陽府之間,而且山林密布,易守難攻,正好作為緩沖。
更重要的,等李自成再次發展壯大之后,肯定會去攻取洛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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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洛陽城里有個富的流油的福王。
當初萬歷可是耗天下而肥福王,為了這個寶貝兒子過得舒服,萬歷幾乎把他搜集的金銀財寶全送給福王了,而且還賜下封地、鹽引、各地雜稅無算,以致于時人都稱“洛陽富于大內”,也就是說,這家伙比大明朝廷還有錢。
大明朝廷這會兒是窮,那是因為連年大旱又烽煙四起,到處都要花錢,福王可不一樣,這家伙就是個鐵公雞,一毛不拔的那種,這么多年了,他不知道積累了多少財富沒花掉呢。
朱器圾很清楚,李自成絕對會攻洛陽,搶福王,這家伙歷史上就是這么干的。
他自然要去湊湊熱鬧,分一杯羹。
這個時候,汝州就顯得更為重要了,因為汝州背部邊界離洛陽都不到百里,為了方便發財,他自然要先把這個通道打下來。
這會兒明軍主力已然被楊嗣昌調去四川,整個河南就沒什么官兵,汝州府這種小地方自然更沒有官兵把守。
孫可望、李定國、劉文秀、艾能奇各率手下一萬人馬沿伏牛山一路向北,很快便進入汝州境內,他們并沒有馬上露頭,因為汝州境內山地很多,而且密衛早已將這里探查的一清二楚,他們完全可以在密衛的帶領下從山林中偷偷接近各自的目標。
說白了,他們就是想搞偷襲。
歷史上,李定國連重鎮襄陽都偷襲拿下過,可見他們這幾個家伙有多么擅長偷襲。
四個小家伙帶著手下人馬偷偷接近各自的目標之后便按李定國制定的戰術,各自挑選了數十精銳高手,扮成砍柴的樵夫,挑著柴火,將武器藏于其中,神不知鬼不覺的混進城里。
一晚上時間,魯山、寶豐、伊陽和郟縣四個縣城就這么莫名其妙的被他們給拿下了!
第二天一早,他們各自帶幾個高手,假扮成衙役捕快等模樣,騎馬先行,一路狂奔,直奔汝州州城。
汝州知州還沒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呢,四處城門便被這些假扮成報信告急的家伙給占領了。
這會兒汝州可沒有官兵,臨時招募的鄉勇哪里是這些家伙的對手,李定國那可是面對數萬八旗精銳都能殺個七進七出的高手,孫可望、劉文秀和艾能奇比他也差不到哪里去,可以說,汝州城里幾百鄉勇還不夠他們四個人塞牙縫呢!
他們就這樣各自帶著手下幾個高手守住四處城門,等到手下人馬趕過來,輕輕松松便拿下了汝州州城。
這幫家伙,也太魯莽了!
仗哪里能這么打?
聞訊趕來的朱器圾不但沒有夸獎他們,反而逮著他們狠狠教訓了一頓。
他可不想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幾員大將因為魯莽一不小心把命給丟了。
汝州城,知州衙門大堂,朱器圾高坐主位,李巖、李精白父子和宋應昇等文官整齊的站在左側,孫可望、李定國、劉文秀和艾能奇卻是低著頭,在那挨訓呢。
朱器圾怒氣沖沖的道:“你們說,有你們這么打仗的嗎?夜襲魯山、寶豐、伊陽和郟縣,我就不說你們了,因為那四個小縣城本來就沒什么守備,你們每人率數十高手暗中突襲是沒有問題。但汝州好歹也是州城,守備多達數百,你們幾個人就這么帶著手下幾個高手冒冒失失沖過來搶城門,找死呢!”
四個小家伙都低著頭沒吭氣,不過,他們臉上的表情明顯都不怎么在乎。
幾百鄉勇而已,有什么?
就算是幾百明軍精銳他們都干的過!
朱器圾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道:“你們以為自己天下無敵是吧?告訴你們,你們是運氣好,正好遇著汝州知州這個酒囊飯袋,你們要是遇著我,我哪怕帶著幾十個鄉勇都能收拾你們。不說太高深的策略,就每人拿幾包石灰,不停往你們頭上砸,你們如何抵擋?”
呃,這么歹毒的嗎?
四個小家伙聞言,臉上終于變了點顏色。
朱器圾又苦口婆心的勸道:“刀劍無眼,你們知道嗎?就算你們武功高強,也不能如此魯莽,打仗靠的是兵法,靠的是軍心士氣,靠的是兵精糧足,靠的是令行禁止,靠的是精良的裝備,沒有誰說靠幾個高手就能打贏一場大戰的。你們是主將,不是什么游擊、先鋒,以后要多想想怎么憑正常手段取勝,不要老想著靠自己的武功取勝,知道了嗎?”
四個小家伙連忙點頭道:“知道了,知道了。”
朱器圾微微搖頭嘆息了一聲,終于沒再說他們了。
李精白見狀,連忙拱手道:“王爺,下官斗膽問一句,這汝州,您準備如何治理啊?”
這小王爺,說是叫他過來治理汝州,結果跑過來就逮住四個小家伙好一通教訓,好像把正事都給忘了一般。
朱器圾聞言,把臉色一正,微微點頭道:“嗯,盟素,今后就要委屈你當一段時間知州了。”
這知州沒什么委屈的,知縣我都當過,問題,您到底讓我怎么治理汝州啊,按朝廷那套肯定不行啊。
李精白誠懇的道:“下官追隨王爺,只是為了給老百姓盡一份心力,知州也罷,知縣也好,只要王爺一句話,下官義不容辭,現在問題是,我們沒有吏部,也沒有什么閑置的舉人和進士,這一州之地,如此多的屬官,如何安排,還請王爺示下。”
哦,原來是這個問題啊。
朱器圾想了想,隨即沉吟道:“我讓密衛準備了一份名單,汝州所有鄉紳地主都在名單上,誰樂善好施,誰為富不仁,上面都寫得很清楚,原本我是想著樂善好施者就不用管了,只要抄了那些為富不仁者就行了。現在看來,這樂善好施者還得管管,這樣吧,你按名單招他們來一一了解一番,感覺合適的,就給他們安排個職位吧。”
這,倒也不失為一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