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田聽到常磐莊吾的話一臉醬色,不過還是強忍著自己的怒火,拿出了自己的王牌。
“草野教授,可以介紹一下你的經歷嗎?”
烏田檢察官一開始并沒有直接讓作為證人的草野教授闡述和案子有關的東西,而是讓對方介紹了一下自己的經歷。
草野教授聽到這話,很驕傲的說道:“我在東都大學法醫學任教有40多年了,并且一直在從事法醫學工作一直至今。
至今解剖過的尸體已經有15000多具了。”
“15000多?”
聽到這話,坐在旁聽席上面的三澄美琴等人都有點驚訝。
雖然知道對方是業內的權威,但沒有想到解剖數量能達到這么驚人的數字。
烏田看著現場眾人的表情滿意的露出了一個微笑,這個就是自己想要的效果。
不管是哪個國家也好,大家都更愿意相信工作經驗高和成功率高的人,這將是你動手術,永遠是愿意等待專家,而不是新人。
即使是說什么經驗主義是繆誤,但是大家寧愿相信這種繆誤,因為在大家看來,數據是不會騙人。
所以之前某個大數據才可以那么唬人,即使無數次的出錯,禍害了不知道多少家有潛力的公司,還是有無數人愿意相信。
然后烏田檢察官拿出檢方認為是兇器的那把陶瓷刀:“檢方請求展示甲第15號證據,在案發地的廚房放置著四把刀具,這把就是其中之一。
雖然已經經過了清洗,但是搜查鑒定科在這上面檢測到了受害人的血液,那么草野教授您對于這把刀具怎么看?”
“從死者尸體刺傷的痕跡來推測兇器,傷口的深度在18到20厘米,最寬五厘米,可以斷定兇器是單刃的銳器。
從刀的形狀和大小來看,我認為這就是兇器無疑。”
烏田聽到這話,故意裝作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說道:“有一位年輕的女法醫,主張這個兇器和傷口不一致,對此,你怎么看?”
草野教授聽到對方這話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說道:“那位解剖醫師的解剖數量是多少?”
烏田一副難為情的樣子說道:“據說只是教授您的1/10,1500件。”
“既然是女性,那平常應該是被縱容過度,最近資歷雖然不深,卻愛說大話的女性研究者是越來越多了。”
“也就是說她說的話并不可信?”
草野教授聽到這話說道:“沒錯,我有著豐富的解剖經驗,從來把刀的樣子來看,可以認為這就是兇器。”
曰本的性別歧視問題一直很嚴重,但是表面上來看根本看不出,很多時候,從表面上來看男性對于女性的歧視都不具有攻擊性和侮辱性。
而是打心里覺得女性很弱,很無能,對待女性就像小貓小狗一樣,用一種高高在上的樣子俯視你。
傷害性不高,侮辱性極大。
常磐莊吾看著臺上一唱一和的兩個人,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這個是故意強調年輕和女性這兩個特征,企圖用這兩個特征磨平一切證據和話語。
企圖用權威和經驗壓倒一切,雖然看起來這種東西很卑鄙,大部分應該不會相信吧?
但其實,很多時候大家都會相信權威,因為它代表著科學和更高的知識,除非這個權威的信譽如同鷹醬政府的信譽一樣千瘡百孔了。
“我反對。”
出乎意料的是,常磐莊吾還沒有發言,坐在旁邊的黛真知子突然舉起手說道。
“請發言。”
“對方檢察官和證人一直在針對年輕和女性這兩個字眼進行強調。
明明還沒有聽到對方的證詞,就企圖用這兩個字眼來證明對方說的話一定就是錯誤的。
這種行為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性別歧視和人身攻擊。”
草野教授一副穩坐過山車的樣子,說道:“我說的只是實話而已,現在的女性被縱容太多,就比如說你這位小姐。
莫名其妙的說我是性別歧視和人身攻擊,我只不過是說出我在學術界的感受罷了。
現在的女性實在是太感性了,一點批評的聲音都沒有辦法聽得,這樣怎么可以做理性的工作?”
黛真知子聽到對方有些羞辱性的反擊沒有回答,反而對烏田檢察官突然問道:“請問一下烏田檢察官曾經辦過多少案子?”
烏田聽到這話皺了皺眉頭:“這個和本案似乎無關吧,我拒絕回答。
請你不要問和案件無關的問題,這樣只會凸顯你這位女律師的不專業性。”
“我說的并不是和案件無關的事情,就如同剛才你說的一樣,草野教授的解剖數量是15000件,三澄法醫只有1500件,可這又怎么樣?
雖然我不知道你具體經手的案子數量,但肯定是比我這個初出茅廬的新人律師,甚至比我旁邊這位常磐律師的辦案數量還要高。
這個是你們年齡帶來的優勢和經驗,是因為你們比我們早出生,但不代表這種優勢和經驗可以抹平事實!
如果年齡和經驗就可以代表一切的話,以后上我們上法庭就不需要再拿出證據辯論了!
雙方的律師檢察官表明自己辦過多少案子,經驗缺乏,辦案數量少的一方自動認輸就行了!
這里是法庭!法庭講究的是事實和證據!而不是權威!更不是經驗!是邏輯,是證據,是事實!
這里是我們實現正義的地方,而正義,是證據顯示出來的事實,而不是靠所謂的權威說出來的。
隨便訴諸于權威,是最大的邏輯謬誤!”
常磐莊吾看著口若懸河的黛真知子,有些驚訝,自己沒有想到黛真知子居然會突然說出這么多話來。
自己都沒有發現,黛居然已經成長這么多了嗎?
烏田聽到這話默默的回答道:“你說的沒錯,法庭是我們追求正義,講究事實的地方。
但是我們辦案的經驗和法醫是不一樣的,法醫靠的是不斷的積累,很多時候靠的是經驗主義。
日積月累之下才可以獲得更多的知識,更多的經驗,才可以看到年輕法醫在迷霧當中看不到的東西。
并不是說權威就可以相信,我并沒有隨便訴諸于權威,草野教授作為資深的法醫,擁有更多的經驗,更多的知識。
而這些知識,就是我們通往正義的最大輔助,是看破一切迷霧的事實。
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可以推敲,法官閣下看的很清楚,到底是誰更值得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