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臨近下班，東洸市工貿企業協會會長陳啟攻打了個電話給劉威。
劉威起初不敢相信，看了兩遍才確認是陳啟攻打來的，于是接通。
“是小劉嗎？我是陳啟攻。”陳啟攻的聲音依舊威嚴，從容。
“您好，陳會長，是我，劉威。”劉威彬彬有禮地道。
“你上午的那個提議，我回來后跟相關人員討論了一下，原則上沒有問題……”
臥槽，這么快就決定了，有點讓我喜出望外……劉威淡靜道：“謝謝陳會長！”
“但是我們這邊有個小小的要求。”
“陳會長，您說。”
“我們要保留10的股份，也就是說未來這個項目的盈利或者虧損，我們都分擔10，作為交換，這個項目可以繼續掛我們協會的名義。”
劉威緊急思索……
這個展會收購回來，威牛展覽把名牌折扣的理念和超高流量加進去，展會面積肯定大增，盈利大概率一路走高。
如果每場賺一千萬，協會就能分100萬，如果每場賺兩千萬，協會就能分200萬……嗯，也無所謂了，反正大頭始終是我拿的。
另外，東洸市工貿企業協會雖然辦展會的本事不咋地，但這塊招牌還是響當當的，比展覽協會的面子還大，對招展還是很有幫助的，陳啟攻也不是白拿這10。
劉威想通了這些，爽快道：“行，就按照陳會長的意思辦。”
陳啟攻見劉威答應，也很高興，語氣明顯爽朗起來：“小劉啊，那你就盡快起草收購協議，然后拿來給我，盡量在春節前完成交割。”
今年的名優產品博覽會是三月下旬舉辦，春節前完成交割，這次的虧損就不算在協會的名下了。
劉威卻底氣十足，他相信只要在招展中打出威牛展覽的名頭，就算只剩一個多月的招展時間，他也能讓這個展會賺錢。
“小劉，你是個很有才華和能力的年輕人，我相信這個展會在你的手上會越辦越好，成為東洸市一張亮麗的展覽名片。”陳啟攻情緒高漲，慷慨激昂。
原來這就是你曾經的那個目標，打造東洸市亮麗的展覽名片，野心不小……劉威道：“謝謝領導指示，我一定會盡力的。”
收了線，劉威大喜，撥通了龔宏亮的電話，把這個喜訊告訴了他，問他到底用了什么辦法讓陳啟攻改變了主意。
龔宏亮在電話里面笑道：“其實很簡單，我就告訴他，現在拿500萬在附近的農村租地建廠房，每個月起碼能收八萬的租金，一年就是一百萬，難道不比辦展會好？”
確實，蓋廠房收租，穩賺不賠，當然比現在提心吊膽地經營一個即將虧損的展會強。
為了更好的投資項目，把半死不活的展會套現換錢，這是進攻，不是后退，陳啟攻當然容易對下屬們交代。
“干爸，你怎么會想到這么好的項目？”劉威有點驚奇。
“其實也不是我想出來的，是我下面的一個部門打報告上來，說把療養院閑置的一塊空地蓋廠房租出去，我就把這個思路介紹給了陳啟攻。”
劉威跟龔宏亮聊完，走到陸偉的辦公室把喜訊告訴了他，陸偉也很高興，大有一番施展拳腳之色，兩人決定今晚請全公司的員工聚餐。
元旦之后，因為一直很忙，元旦車展的慶功宴還沒舉行，干脆今晚一并辦了。
劉威走到外面大廳，把消息宣布，眾人頓時喜笑顏開，歡呼雀躍。
聚餐的地點是一家吃順德菜的高檔食府。
要了一個包廂，里面有三張大圓桌，人氣滿滿。
席間劉威正式向所有員工宣布公司接下來的幾個計劃：車展向外省擴張，籌辦名牌折扣大賣場，成立互聯網支付部。
眾人見公司的之勢如此蓬勃，加上即將發放豐厚的元旦車展提成，都由衷感到興奮，紛紛過來向劉威和陸偉敬酒祝賀。
酒席結束，眾人意猶未盡，嚷著要進行下一場，劉威心情舒暢，欣然同意，請眾人到附近的一家KTY唱歌。
年輕的男女員工們唱得熱火朝天，間或打情罵俏，劉威對唱歌興趣不大，所以坐在一旁，點了根煙默默地抽著，心里想著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陸偉跟一位年輕嫵媚的女員工對唱完一曲情歌，走下來，見劉威這樣表情，知道他在琢磨工作，便道：“去外面聊聊？”
劉威道：“好。”
兩人走到包廂外的長廊，靠著墻壁抽煙。
劉威道：“我想盡快把名牌折扣展的招展資料做出來，不用等收購手續完成，現在就進行招展，爭取三月下旬開展時每個館都能做到一萬平方。”
陸偉道：“那就不能等培訓新人了，我建議讓車展的幾個骨干先頂上，招名牌折扣展，等新人培訓完畢，再酌情分配到兩個部門。”
“好。”
兩人把工作聊完，陸偉笑問：“劉總，最近怎么不見小潼來公司了？”
劉威一怔，回顧了一下，是哦，不僅葉小潼沒來公司，兩人見面的次數也比以前少了很多，這是有原因的。
葉小潼的老爸前段時間接了一個大單，為某知名國際品牌代工，所以葉小潼的弟弟整天都在工廠管理生產，檔口這邊就完全交給葉小潼打理了。
“她走不開啊，她家的皮具生意挺快的，忙不過來。”劉威解釋道，順手把煙屁股摁滅在垃圾桶上。
元月十五日。星期一。
上午十點。
威牛展覽公司位于19樓的互聯網支付部。
二十多個前來應聘的計算機學霸們或站或坐，眼中都望著坐在他們之中的威牛展覽總經理劉威，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個表情……懷疑。
深深的懷疑！
這個做展覽的機械理工男居然在指點我們如何用計算機技術創造一種全新的支付工具？
這不是貽笑大方么？
“跟游戲代幣不同的是，我要弄的這個威牛幣總量是確定的，可以自由買賣，所以它的幣值是波動的，這會增加交易者的樂趣，讓公眾迷上它，進而關注我的展會，達到宣傳效果。”
劉威翹著腿，背靠著椅子，神情輕松的望著眾人，盡量用淺白的語言闡述自己要做的東西本質是什么。
這些人都是從上百份簡歷挑出來的計算機高手，他們之中有兩個博士，六個碩士，其余的至少都是本科。
劉威給這個部門的項目經理開出的底薪是一萬元，副經理是八千元，其余成員是五千元，這是很優厚的待遇，所以短時間內吸引了不少人應聘。
聽了劉威這個概括性的介紹，眾高手陷入沉默，在腦袋里快速消化這個新穎的設想。
“劉總，公眾怎么相信你的威牛幣總量是確定的呢？理論上講，程序的制定者可以隨意修改設定，它的數量是多少都行，如果這個問題不解決，威牛幣的價值只能為零。”
說話者是一個濃眉大眼，神態憨厚的眼鏡哥，他用食指和大拇指捏著下巴，作思考狀，語氣很謹慎。
嗯，眾人中此人的反應最快……劉威道：“你的名字是……？”
“孫晨。”憨厚眼鏡哥回答。
劉威拿起名冊一掃，找到這個名字，備注欄注明是某名校計算機系碩士，現在一家外企電腦部當主管，28歲。
“孫晨這個問題提得好，我的設想是用分賬本制，讓每個參與者都有一個賬本，上面記錄著從最初到當下的所有交易，所以威牛幣有多少數量一目了然，沒人能造假。”
劉威氣定神怡地作出解釋。
至此，他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闡述了威牛幣的第二個特性……去中心化。
第一個特性是總量有限。
各國中央銀行發行的法定貨幣是數量無限的，所以通貨膨脹年年有。
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眾高手繼續思考。
“你說的賬本就是數據庫吧？隨著時間推移，這個數據庫會變得越來越臃腫，它將使整個威牛幣的交易網絡變得非常緩慢，直到最后垮掉。”
這次出聲的是個25歲左右的瘦高個，神情不羈，頭發蓬亂，聲音有點尖，不過眼睛很亮，像是智商很高。
劉威問：“你的名字是……？”
“我叫周洪宇。”
劉威再拿起花名冊，找到這個名字，本科學歷，目前在一家私人電腦公司當程序員。
“周洪宇這個問題也提得很好，所以在任何時候，我們都要選擇全網算力最強的計算機來保存最新賬本，作為回報，我們獎勵它一定數量的威牛幣。所有的威牛幣都以這種方式產生，我稱它為‘挖礦’。”
劉威微笑道。
同時在心里道……不好意思啊本聰兄，白嫖了你天才般的思想，改天請你吃飯，如果你肯光臨東洸市。
“你的意思是，把保存賬本和產生威牛幣這兩件事合二為一？”周洪宇濃眉緊皺地問。
他發現這個三流學校畢業的機械生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極具啟發性，讓他這個名牌大學的計算機高材生突然覺得腦子慢了。
難道現在三本院校的學生都這么厲害了？…….他感到疑惑。
“對，人家為我們做了工作，我們當然要發工資，這個工資就是威牛幣。這個設想讓原本枯燥的記賬工作變得趣味盎然，令人欲罷不能。”
劉威微微瞇眼，仿佛看到前世時荒涼的曠野中突然冒出一排排簡易廠房，里面嗡嗡聲大作，藍光閃動，清一色的礦機在拼著老命挖礦……，
“以后全網有數不清的電腦，你怎么知道哪一臺計算機算力最強呢？”周洪宇繼續質疑。
他對自己十分自信，從高中開始，周圍的人對他的計算機水平都嘆為觀止，他不相信這個搞展覽的老板在這方面還能比他強，那他會無地自容的。
“很簡單，出個題目讓它們算啊，每十分鐘系統給出一個題目，哪臺電腦先算出來，就說明它的算力強，我們還可以調整題目的難度，以確保解題時間在十分鐘左右。”
周洪宇神情一凝，好思路啊！
我怎么沒想到？
“劉總，你的意思是，每十分鐘系統就產生一個新賬本？”
憨厚眼鏡哥孫晨問，食指和大拇指依然捏著下巴，眼中閃爍著對知識的渴望。
嗯，這是個可造之材，懂得尊重領導，悟性也不錯……劉威拿筆在孫晨的名字后面打了一個勾。
同時回答：“對，新賬本不能產生得太快，不然全網來不及更新賬目，容易出錯。”
“既然威牛幣是十分鐘產生一次，理論上只要時間拉長，它的數量就可以無限，這不就跟你剛才說的總量有限矛盾了？”周洪宇再次找到了“漏洞”。
嗯，這家伙不叫我劉總，不太有禮貌，但專業水準還是有的，我就不跟他計較了……劉威道：
“我們可以設定一個遞減機制，比如今年是每十分鐘發放50枚威牛幣，到了明年就減半，每十分鐘發放25枚，到了后年再減半，以此類推，最終增量為零，總量就定了。”
天啊，原來事情可以這么簡單……周洪宇恍然大悟，看劉威的眼神開始變得崇拜。
看來不是展覽圈的人想跨界到互聯網，而是這人實在太聰明了，搞什么成什么。
吾輩楷模啊，我得好好跟他學學！
“總的來說，我是想創造這么一個東西，它在每個電腦上安裝一個客戶端，這些客戶端連成一個買賣、挖礦威牛幣的網絡，人們可以在這個網絡上用威牛幣換取門票，然后憑確認短信進入展館。
我請你們來，就是想創造這么一個全新的東西，我稱之為展覽門票快捷支付系統。
怎么樣，有興趣嗎？”
劉威慢條斯理地說完，笑瞇瞇地看著眾人。
就為了觀眾入場方便，就弄出這么一套復雜卓越的系統，這是神仙操作么？……不過，他怎會想出如此巧妙的東西，太不可思議了……這些計算機高手無一例外，都陷入震驚和迷惘中。
嗯，我刻意壓低威牛幣的遠大前景，免得被有心人偷師，把我的創意白嫖走了……咳咳，其實我也是白嫖本聰兄的…….劉威心里慚愧道。
孫晨忽然眼睛一亮，興奮道：“劉總，我想到了，你的威牛幣其實還可以有更廣闊的應用場景，比如……”
喂喂，兄弟，別說出來啊，時刻注意借一步說話……劉威立刻截斷他的話：“孫晨，這個話題我們可以個別交流，就別耽誤其他人的時間了。”
“各位，如果沒有別的問題，今天的面試就先到這里，第二輪面試的時間我們會另行通知，再見。”
眾人離開，房間只剩劉威和孫晨兩人，孫晨的眼睛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劉總，我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現在越想越覺得你的這個設想實在太驚艷，太超前于時代了！你怎能想出這么驚世駭俗的創意？”
上輩子，世人就是這么稱贊中本聰的……劉威矜持道：“沒那么夸張吧，這不過是我一點小小的靈感。”
“一點都不夸張！你想想，只要我們把威牛幣的應用場景向外延伸，它不僅能買門票，還能一次買兩個披薩，買車、買房、交學費、交電話費、付桑拿按摩費……”
嗯？你還好這一口？……劉威狐疑地看向孫晨。
孫晨忙道：“不是，我就隨便舉個例子，總之，如果咱們的威牛幣被廣泛應用，它有可能取代法定貨幣，成為通用的世界貨幣。”
他激動地脖子都紅了，兩眼放著金光，仿佛打開了一個金庫。
既然這家伙已經窺探到了武林絕學，再瞞他已無必要……如果要讓他當項目經理，沒有一個既定的目標，又怎能構筑相應的平臺？
……劉威微笑道：“不錯，我贊同你的看法，這個項目挺好的，你有興趣過當我的項目經理么？”
孫晨一怔，仿佛從仙境回到了現實，問道：“我開發出這套系統，程序的所有權算誰的？”
“當然是威牛展覽的，畢竟威牛展覽付你工資，你在為威牛展覽工作，但是我可以給你100萬枚威牛幣，其余的威牛幣都是我的。”
劉威很直接地道，沒有任何拖泥帶水。
這時候不把規則說清楚，以后很容易鬧出矛盾。
在向觀眾開放系統之前，最早期的礦工就是威牛展覽自己，它當然可以先囤積大量的威牛幣，上市公司老板的手里都拿著一大堆原始股，與之類似。
100萬威牛幣不少了，上輩子一枚比特幣最高漲到幾萬美刀，這筆資產足以讓你進世界財富榜前十了。
不過孫晨卻無法預測到這個前進，他眨眨眼睛，有點猶豫，劉威知道，跟所有人的本能反應一樣，孫晨在考慮是否自己干更有利可圖。
劉威早就料到對方會有這種反應，他掏出煙盒，抖了抖，遞給孫晨一支，自己也叨了一支，都點上。
吸了幾口，劉威道：“這種東西，把原理說開了，其實做起來并不難，我可以創造威牛幣，別人如果砸幾千萬，也能弄出個狗狗幣、貓貓幣什么的。”
“關鍵是，在一大堆加密貨幣中間，公眾會認可誰？”
“我的優勢就在于，一年有幾十展覽舉辦，總計有幾百萬的觀眾，我頃刻之間就能讓這些人使用威牛幣，其他的加密貨幣沒有這個條件。”
“再比如說，我在報紙上打，以前登的是展會信息，現在我加上一條，凡是用威牛幣購買門票，可以享受八折優惠，就這一下，全東洸市的人都會問威牛幣是什么。”
“其他的加密貨幣怎么跟我競爭，難道發一條報紙，內容是‘請使用狗狗幣’？”
劉威說完，也不瞧孫晨，眼睛看著屋頂抽煙，等孫晨自己權衡清楚利弊。
其實所有人面對巨大財富都會不由自主地產生單干的念頭，這是生物本性，與其等他們把項目做到一半時起念，還不如現在就徹底打消他們的念頭。
孫晨凝神不語，在心里暗暗琢磨。
如果自己拉一幫人弄個孫晨幣出來，威牛展覽這邊一樣會把威牛幣弄出來，到時就是威牛幣和孫晨幣進行競爭，看誰先火。
而威牛幣依托威牛展覽旗下的一年幾十場展覽，極易出名，但孫晨幣就不一樣，很容易陷入無人問津的尷尬境地，連前期投入的資金都收不回來。
如果其他人聞風而動，又弄一堆山寨貨幣出來，孫晨幣就更無出頭之路。
還不如給威牛展覽打工，每月拿一萬工資，另加100萬枚威牛幣，什么風險都不用承擔。
想到這，孫晨下定了決心：“劉總，我跟你干，希望我們兩個都發大財！”
“你想好了？”
“想好了，我以后就安安心心坐在威牛展覽這條船上了。”
“那好，這是今天這些人的簡歷，你看誰適合進入你的團隊，如果這些都不合適也沒關系，還會有簡歷投過來的。”劉威笑道。
下午。
劉威把打印好的合同裝進公文包，拿去東洸市工貿企業協會簽約。
陳啟攻自從上周五想通之后，態度大變，反而怕劉威后悔，不肯給500萬，今天一上班就催著劉威把合同初稿傳真過去。
劉威在面試互聯網支付部的應聘者時，陳啟攻那邊安排了一個律師逐字逐句地審閱合同，中午劉威回到辦公室，修改稿就傳真了過來，讓劉威審閱。
雙方來回幾次，合同最終條款敲定，陳啟攻又催著劉威下班前去協會簽合同，以便盡早打款。
這老頭，真像小孩一樣，一時一個樣子……正在開車的劉威淡笑搖頭。
到了會長辦公室，陳啟攻和一個律師已經等在那里。
律師是四十出頭的中年人，見到劉威不禁暗暗吃驚……原來今天跟我討論合同條款的人居然這么年輕，似乎才走出校園不久，思維比我還縝密，我幾乎以為他也是個律師，這人太不可貌相了……
陳啟攻對劉威十分熱情，握著他的手噓寒問暖，又問起龔宏亮怎么成了他的干爸，劉威就把他曾經在叉車公司副總經理龔任松手下做事的經歷告訴了他。
陳啟攻感慨道：“龔院長兄弟倆有眼光，看人很準，要不是他捷足先登，我都想認你做干兒子。”
現在流行當人家的干爸么？……劉威笑道：“就算沒有認干親，我也希望陳會長以后能多多我啊。”
“那是自然，我們協會還是這個項目的主辦方，它辦得紅火，我臉上也有光啊，你有什么需要只管開口，只要是協會能提供的，都大力。”
陳啟攻一口答應，用力拍拍劉威的胳膊，欣賞之情溢之于表。
律師把合同檢查完畢，沒有問題，陳啟攻和劉威各自拿出公章，簽字蓋章，收購正式達成。
接下來就涉及到會展部的人員如何安置了。
陳啟攻收斂笑容，面色凝重道：“小劉啊，有些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遇到這種問話，回答從來都是一個……劉威道：“陳會長請講。”
“你也知道，我們協會雖然是民間組織，但社會地位不低，在這里上班的人都很有榮譽感，會展部從協會轉到你那里，可能部分員工會有抵觸情緒，希望你有心理準備。”
陳啟攻語重心長，以久經滄桑的口吻提醒這個很有才干的晚輩。
“這沒問題，如果誰不愿意去我們威牛展覽做事，我不會勉強，現在都是雙向選擇，強扭的瓜不甜。”
劉威風輕云淡地回答。
“你能有這么豁達的心態，我很欣慰，我們去會展部宣布消息吧。”
陳啟攻說話的同時，在心里為劉威嘆了口氣……心態好不等于現實豐滿，等下員工們吵著要留在協會，你可不要覺得面上無光哦。
兩人乘電梯到了會展部，里面有二十多個人，原本都在打電話給客戶，見會長和一個年紀輕輕帥哥走進來，紛紛放下電話，注視著兩人。
宋紅艷聞訊從經理室走了出來，陳啟攻朝她點點頭，宋紅艷事先已經收到消息，所以神色平靜，只是跟劉威隔空交換個眼神。
心里忍不住暗想：那天吃飯我還以為他多半會碰壁，沒想到他這么快就搞掂了陳會長，看來這人手腕非同一般，以后在他手下做事要時刻謹慎點。
陳啟攻把展覽轉讓的消息當眾宣布，最后道：“.…..從現在開始，你們就是威牛展覽的員工了，希望你們在劉總的帶領下把這個展會做得越來越大。”
眾人足足楞了幾秒，如夢初醒，相互看看，忽然喜笑顏開，叫嚷起來：
“什么，我們并入威牛展覽了？真是太喜出望外了！”
“你們知道么，威牛車展太火了，元旦三天的客流量有八萬人，是我們的八倍有多，嚇死人了……”
“我有個朋友在威牛車展招展，聽說他一場車展就能拿到差不多十萬，比我兩年的提成還多……”
“不瞞你們說，我前幾天投了簡歷給威牛，還在等面試通知呢，嘻嘻，現在直接是他們的人了……”
“這個劉總好年輕哦，一看就知道是很能干的人……”
整間辦公室歡笑不斷，仿佛過節一般。
這…...有考慮過原來的老板是什么感受么？
哭笑不得的陳啟攻看著眾人，艱難地做著表情管理，心里忿忿不平……前幾天我還心有不舍，原來這幫白眼狼早就身在曹營心在漢了，哼，早該把你們賣掉，通通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