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燭九陰真的到來,衛淵只是笑道:
“只是找到了一點人間的美食,想要看看燭九陰你是不是感興趣。”
“先吃,不急。”
燭九陰看了衛淵一眼,似笑非笑,道:
“那我便吃完就走了。”
衛淵面不改色道:“確實是有事情要燭九陰你幫忙。”
燭九陰喝了口酒,微微皺眉,換成了一杯類似于檸檬汁一樣的口感清爽的飲品,這才眉頭舒緩,微微頷首,平淡道:“說吧,有什么事情要我幫忙。”
衛淵吐出一口氣,將和佛門的糾葛大略講述了下。
燭九陰對于人間的事情并不感興趣。
重新拈起一枚糕點,平淡道:
“推演?說起來,伏羲演八卦的時候,我曾見到過,也曾經參與其中,聽他講述。”
看了一眼怔住的衛淵,補充道:
“禹王和契曾經找到伏羲留下的東西,契有所頓悟。”
“而禹王則一無所得,只是得了曳影劍。”
“你性情和禹王類似,那種最初的八卦易數,你就不要想了。”
衛淵張了張口。
為什么,你說我和禹王性情類似,我會覺得你在拐著彎罵我。
禹:你禮貌嗎?
衛淵心底腹誹了兩句,按照燭九陰的要求,回憶剛剛卜算出的卦象,然后解夢,雙目閉上,眼前出現了一幅幅畫面,第一幅畫面,是衛淵站在一座山峰上,帶著面具,對著前方的空氣和海浪劈斬,前方波開浪斬。
第二幅畫面,就是衛淵臉上的面具突然碎裂,露出真容。
伴隨著面具碎裂,腳下的山巖也突然崩裂,衛淵再也站不住,突然往下墜下去。
下面是重重的熔巖,是翻騰的血海,衛淵怒視著這血海,下意識抬手劈斬,手里自然沒有劍,猛地睜開眼睛,看到燭九陰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手里拈著一枚糕點,而在祂前面的盤子,被衛淵直接打翻了。
衛淵:“…………”
恭喜你,在成功給西王母寫了小本本之后。
再度成功把九幽尊神的飯盒打翻。
得到了古神雙殺成就……
個鬼啊。
燭九陰拂袖,并無惱怒之色,或者說只有見到鼓的真靈,以及衛淵講述那些道家思想的時候,他會有情緒的波動,其他時候就淡漠地像是天地,詢問過衛淵他看到什么之后,燭九陰沉吟了下,平淡道:
“你應該也能看出來。”
“你之后的道佛之爭,明面上不會有任何的波瀾。”
“但是你隱藏的身份會被打破。”
“你因為你的過去得到了很多的幫助,但是現在,因為這一身份的暴露,將會有大量的危機直接浮現,最終導致你的殺身之禍,熔巖,血海,看來,你在人間那些年,結下了不少的仇人。”
衛淵皺了皺眉。
這解卦的結果有燭九陰遮掩天機,不會被干擾或者扭曲。
也就是說,這個隱藏身份被打破,指得不是博物館主,而是歷史上的某個身份,也會因此而引來殺身之禍,衛淵陷入沉思,燭九陰漫不經心地拈起一塊糕點,道:“其實,想要避開此事,也很簡單。”
“所謂卜算天機,其實只是對你本身的感應。”
“這危險是來自于你自身的,那么,只要把你自身換下來即可。”
“不要親自上。”
見到衛淵還有些不解,燭九陰平淡從容端來一盤點心,自顧自道:
“那么那所謂的暗中人,能夠堪破你的身份,恐怕是直接堪破真靈。”
“這種手段基本是需要和天地感應才能辨認出來,是因為你的真靈比你的肉身更‘沉重’,更為‘突出’,如同眼前放著一柄劍,只要是用眼睛去看的,都會得出這是一柄劍,最不濟也是一把兵器的結論,而不會說,這是一塊鐵。”
“是因為其作為‘劍’的存在感,強于材質‘鐵’。”
“你現在就是作為‘淵’的真靈存在感,強于你這一世的‘肉身’。”
“所以,只要是天機卜算手段到了一定程度的人,又知道淵的存在,那么他就像是一個認識劍的人看到了一柄劍,絕不會認錯。”
衛淵反應過來,沉聲道:“也就是說,我需要把我的真靈,潛藏起來?”
燭九陰端起一杯青檸汁喝了口,道:
“不。”
“尋常的手段,只是相當于在劍外增加劍鞘,并沒有意義。”
“你應該做的,是顛倒存在感,讓你肉身的存在感,強過你的真靈。”
“這樣對方施展的天機術,只會把重點放在你的肉身上,而忽略了真靈。”
衛淵若有所思,緩聲道:“我在遠古時候的肉身?”
這樣去想的話,那句吃了足夠多異獸,且歲月不腐的肉體,放現在好像也恰好能遮蔽住天機,大概就相當于一個存在感足夠強的屋子,衛淵真靈的特殊性反倒會被遮掩住。
旋即突然想到。
肉身是禹所鎮在崇吾山東面,留在此世,又是燭九陰指點自己找到,而現在,最佳的破局和隱藏自己的方法,恰恰就是這一具并不強大卻足夠特殊,經歷了歲月沖刷的肉體。
是巧合?還是……
衛淵看著燭九陰。
燭九陰拈起一枚鹽焗堅果,道:“看來你有方法了。”
“我也有一種方法,可以讓你更安全一些。”
衛淵將自己心中下意識浮現出的想法壓下,緩聲道:“還請教我。”
燭九陰頷首道:“我自會處理。”
祂聲音頓了頓,道:“淵,天地之道,有得必有失,切記。”
這句似乎是在警醒的話,讓衛淵心中一沉,旋即就看到燭九陰消失不見,他思考許久,卻想不清楚也看不明白,只好起身,準備從夢境中蘇醒,將自己的另一個肉身帶回去,代替自己本體作為太平道道主去講法,然后看到,環繞在周圍的那些美食,全都沒了。
只剩下一片空盤子。
一片蕭瑟。
衛淵呆滯住。
燭九陰?!
祂不是在給我講東西嗎?!
什么時候吃的?!
第二天。
道門佛教論法的大事,終于要開始了,這件事情得到了很大的關注,住在周圍的人,都希望能夠親眼目睹這一幕,甚至于還有人不遠千里過來,在天臺山下,早就是人滿為患,要不是特別行動組嚴厲打擊黃牛賣票之類的事情,搞不好這還能拉動一波兒地下經濟。
一名有著黑色卷發和褐色瞳孔,一臉書卷氣的教士從飛機上走下來。
嘴里嚼著瓜子。
眼底不忿。
圣堂那邊踢皮球真是一個利索。
不知道為什么,教皇和教宗都死活不肯來。
先是教宗施展了神術。
之后教皇也施展了。
然后原本還勸說教宗前往神州的老教皇也閉嘴了。
最后反倒是讓新大陸和澳洲那邊的分部派遣人來這里,而圣堂那里,則是把這位才從神州十字景教基地摸進去的二五仔一腳踹回來神州,讓他靠著這張臉,跑去圍觀,給這幫圣堂的家伙當一次二五仔。
搞嘛呢這?!擱這兒鬧著玩呢?!
雙面二五仔?!
圣約翰遜,遵循主的意愿,快別反抗了,教堂外面全是猴子。
阿門。
項鴻寶揉了揉頭,前一段時間看到的那一幕畫面,疑似大圣爺手持兩把西瓜刀,從凌霄寶殿南天門直接砍到了姆大陸伊甸園,還是讓他的腦瓜子嗡嗡的。
二五仔是不可能當二五仔的,不過這個熱鬧他還是打算蹭過去看看的,十字景教,也叫做大秦景教,法門里總覺得糅合了部分佛道的東西,看看沒壞處。
反正他可是根正苗紅的神州人。
才換了新的身份證。
至于那幫從澳洲出發的家伙,他懶得搭理。
項鴻寶拍了拍屁股,打了個出租車,直奔天臺山。
而在這個時候,在神州某個城市里。
一名消瘦的青年,穿著黑色的棒球夾克,牛仔褲,一雙國貨運動鞋,提著一箱子不明物體,鬼鬼祟祟地摸到了一個筒子樓里,敲了敲門,門里面傳來沙啞的聲音:
“天王蓋地虎!”
消瘦青年肅然道:
“臥虎一米五!”
里面的人又問道:
“寶塔鎮河妖!”
消瘦青年神色毅然,答道:
“天師長不高!”
“好,是兄弟。”
“進來吧。”
門打開了一條縫隙,青年一下閃身進去,里面像是個酒吧,但是里面的人都是奇形怪狀的,有一身長毛的,有額頭長角的,還有頂這個羊頭的,卻又沒有妖氣,都是純正的蠻荒之氣。
這些都是從山海界偷渡進來,后被張若素抓了改造的山海妖獸。
那消瘦青年就是毒獸欽原。
當然,現在是偉大的無產階級蜂農,為神州提供高品質蜂蜜的秦元。
他提著的東西放下來,里面都是做好的蜂蜜酒,一幫妖獸被抓回來之后,直接進行了思想改造,分為漢語言,思想品德教育,常識和法律,以及那該死的三個科目。
數學術數,數學術數,還是特么的數學!
不過現在他們總算熬過來了。
至于暗號,是初步精通現代手機之后,他們找到的,既有文化底蘊,又充斥著對那兩個把他們抓回來的家伙的怨念的對子,堪稱千古無雙,毫無破綻。
幾人一碰杯。
欽原打開那湊錢買的二手大電視,鄭重道:“神州對我們做了如此可恨的事情,居然強迫我們去學數學,還要考試,還要選拔紀律委員,所以,我們一定要進行反抗,那里有壓迫那里就有反抗,我們是正義的,所以不會輸!”
一眾妖獸舉起蜂蜜酒,大喊:“不會輸!”
欽原又道:“我們一定要打倒可惡的龍虎山臥虎主義!”
一眾山海妖獸怒吼:“打倒可惡的龍虎山臥虎主義!”
欽原滿意,正要開口,樓上傳來大媽的怒吼:“下邊兒的,安靜點!”
“信不信老娘下次直接在你家門口跳廣場舞?!”
欽原的怒氣一下萎了下去。
咳嗽了下,指了指兩個妖獸,道:“由我,舉父,還有阿青,組成支部小組,來組織我們的偉大事業,嗯?舉父那里去了?”
一名有青鳥血脈的妖獸舉了舉翅膀:“舉父喜歡搬東西,所以現在當了共享單車的回收員,給他打個電話吧?”眾妖打過去,傳來一個爽朗的笑聲,道:“就剩我一個了?”
“哈哈,沒關系,我這兒也就剩下一輛單車沒回收了。”
“要是半小時我回不去,今天我請了!”
欽原嘀咕,舉父這么小氣,看來很快就回來了。
而某一處,穿著工作服的妖獸舉父化形打開手機,笑容滿面地看了看地圖,咦?那紅線怎么看不到頭?他默默把地圖縮小,縮小縮小,他臉上的笑容緩緩凝固了。
看了看表。
最終他打了個電話:“頭兒,我發現了個行走的五十萬。”
“對,諜子,還是搞走私的。”
“什么?走私了什么?”
舉父神色莊嚴鄭重:“他走私了一輛共享單車。”
“到了澳洲。”
電話對面的中年男子:“…………”
而沒有等到舉父回應的山海群獸打開了電視,欽原喝了一口冰鎮啤酒,解釋道:
“今天是道門和佛門的比斗。”
“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們也要看看,這幫人間修士到底修行的是什么,有什么厲害的手段,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成功擊敗他們,我看看,太平道道主,哼,聽都沒聽過,不知道有啥本事。”
“來,看著。”
因為不想要干巴巴直接開,再加上山海界無害類兇獸的生活,就作為緩沖,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