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項鴻寶放下手里的手機的時候。
屋子里早就已經一片死寂。
張浩吸溜了一下面。
這聲音才把兩人從懵逼里面喚醒過來。
教會新大陸和澳洲分部的精銳,甚至于包括三名擬似天使,都全部在東海失去聯絡,其他的那些教會騎士,牧師們,更是不用說了,哪怕是對于教會來說,這樣的損失都是極端慘烈,甚至于不可接受的。
尤其是,事情發生在了神州海域。
張浩神色凝重,立刻站起身來,外出撥打電話。
好一會兒之后,他腳步匆匆走進來,道:
“立刻走,這件事情必須處理。”
“你也跟著。”
“啊?”
“我也走?”
項鴻寶張了張口,面臨泡面和干活的糾結,看到張浩已經把佩劍都提了起來,只好老老實實站起來跟著,走出門去,腳步一頓,又沖了回來,抓起筷子夾起方便面,狼吞虎咽了幾口。
又猛地灌了一口濃縮了泡面精華的湯,一擦嘴巴,這才匆匆地跑出去。
“唔唔,來了來了。”
等他出去的時候,張浩已經打完了一個電話。
項鴻寶坐上車去。
卻看到張浩本來都把車發動了,遲疑了下,卻還是先發了個短信。
項鴻寶古怪道:“不是著急嗎?”
早知道就把面湯都喝干了。
張浩不知道回憶到了什么,面色古怪復雜,道:
“不,這是以前的經驗教訓。”
“可不能莽撞。”
“咳嗯,總之,得先問問方不方便。”
博物館里。
那兩只鳥雀兒飛到了屋檐下面避雨,圓覺把斗笠摘下來,靠放在了博物館的一側,然后把鞋底的水跡在外面的土地上摩擦干了,這才走進了博物館里,衛淵招呼他道:“先做吧,老水,你給上茶。”
“得嘞。”
水鬼端著茶杯湊過去。
雙目炯炯道:
“大師,你喝可樂還是芬達?”
圓覺:“…………”
只有這兩種選擇嗎?
他遲疑了下,回答道:“白水就好。”
水鬼覺得相當遺憾,沒能再度安利出一位快樂水星人,只好倒了一杯白水,圓覺雙目打量著周圍的東西,衛淵發了幾個短信,讓玨,虞姬,還有鳳祀羽那只小胖鳥待會兒過來吃飯。
順便做菜的時候,圓覺過去幫忙。
衛淵隨口問道:
“對了,圓覺你吃素,我們待會兒在桌子上見葷腥,你不介意吧?”
圓覺一邊幫忙洗菜,一邊笑著回答道:
“戒律是用來約束自己的,不是強迫其他人的。”
“是‘我’自己不食葷腥,哪怕桌子上有葷腥我也不去碰;而不是因為我不吃,所以世界上所有人都不能吃,差別還是很大的,衛館主你只要按照平時的做法就好。”
衛淵爽快笑道:“那正好。”
“待會兒有個小家伙,和你一樣只吃素,你們兩個的口味應該差不多,圓覺你坐著吧,我來就行了。”
大和尚搖了搖頭,道:“因為天臺山那一次,貧僧也算是暴露了神通,短時間內估計找不到打工的地方,所以這段時間,可能都得要打擾館主你,不勞動者不得食,貧僧可不能白吃白喝。”
“如果衛館主始終這樣,貧僧可能只有告辭了。”
衛淵怔了下,道:“那也行。”
“我這家博物館里也正好還缺人。”
“圓覺你干脆現在我這兒打零工吧,包吃包住,當然,工資可能就比較少了,畢竟,我這兒也沒有多少余錢。”
圓覺笑呵呵道:“無妨。”
“有能庇身的地方就已經足夠了。”
衛淵點了點頭。
心里想著那即將到手的‘五十萬’,畢竟在道門佛門論法的時候,他舉報掉了一個可能有問題的家伙,要是順利的話,可能過一段時間,獎勵費就發下來了,那時候手頭也都多寬裕點。
就能給圓覺開個正常工資了。
心里頭念頭轉來轉去,抬手抓住菜刀,一下抬起。
圓覺心里頭,突地重重跳了一下。
片刻后。
大和尚圓覺滿臉茫然坐在了沙發上。
手上端著一杯茶。
陷入了沉思。
剛剛他看到,平日里性格溫和的衛館主,是怎么樣做菜的。
各類神通齊上,血肉橫飛,那菜刀片子蹭一下就剁進肉里去,咔嚓一下就骨肉分離,尤其是做菜的時候,衛館主眼里居然還有一種懷念和投入的感覺,對大和尚造成了心理上和精神上的劇烈沖擊,陷入了短暫的懵逼狀態,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啊。”
圓覺雙手合十,心中感慨。
那一柄九環錫杖就靠放在墻上,想了想,對衛淵說了一聲,雙手捧著八百斤的九環錫杖,走到前面博物館的地方,找到了九節杖和鐵鷹劍放著的地方,將這一柄九環錫杖也放在后面地方,靠著墻壁。
一眼看去。
最前是斷裂的青銅劍曳影,之后是鐵鷹徽記的八面漢劍,而后是古樸的九節杖,最后是最為沉重也最大的九環錫杖,光看著這一片,簡直像是個古兵器愛好者的家里。
衛淵出來看了一眼,道:“圓覺你把這禪杖放這兒就行了?”
圓覺點了點頭,道:“已經很好了。”
畢竟以前是直接埋在天橋下頭的。
見到圓覺都這樣說,衛淵也就沒有說什么,回去繼續炒菜,過了一會兒,到了飯點兒的時候,玨,虞,以及鳳祀羽都來了,看到了圓覺,微微一怔,衛淵把這大和尚的情況稍微介紹了下,又把玨三人介紹給圓覺。
然后端著飯菜往桌子上放。
另外留下了一小部分。
用道門加持法食的法子處理過,放到旁邊的小桌子上,水鬼,戰魂,還有一直縮在了虞姬畫室的畫家鬼,紅繡鞋所化的靈都湊在那一桌上,兩只紙人兒看得眼饞,戰魂用訂書針掰直了,做了兩雙迷你小筷子遞給他們。
兩個小紙人背靠著胡椒粉的瓶子,開開心心地夾著升騰而起的香氣往嘴里放,就像是在吸面條,旁邊還有一只紅色的狗子,只是如果仔細去看的話,就能看到這狗的身上其實是長著鱗甲。
圓覺收回視線,若有所思道:“衛館主這里,還真是什么都有啊。”
衛淵道:“畢竟是博物館。”
他著重在博字上家重了聲音。
衛淵指了指菜,笑道:“我其實比較擅長做肉菜的,素菜不是很熟練,不過多少都是在做菜,‘無味使其入,有味使其出’的道理也不會有什么變化,試試看。”
圓覺微笑,伸出筷子,夾了一筷子菜,從容緩和道:
“出家人謹守戒律,不以口腹之欲為追求。”
“一簞食,一瓢飲,足以。”
“衛館主不用顧忌貧僧的。”
他吃了一口。
圓覺臉上微笑凝固。
雙目緩緩瞪大。
這是什么東西?素齋原來是這么好吃的嗎?不,不對,難道是我太餓了,吃什么都香?不對,我得再吃吃看,這是什么味道……
伸出一筷子,吃。
圓覺眸子放光。
伸出第二筷子,吃。
干飯。
伸出第三筷子,吃。
干飯。
不知不覺,圓覺居然發現自己直接吃了快半盤菜,干下去了半個電飯煲的飯量,而那邊那位英氣活潑的少女,此刻正死死捏著筷子,一雙明亮的眼角以發現天敵般的眼神注視著圓覺。
是的,對于吃貨來說,同類相親的定律并不適用。
吃貨的天敵,是另一只吃貨。
尤其還是同一張桌子上的。
圓覺心中慚愧不已,暗自念誦經文,自我反思道,圓覺啊圓覺,枉你還是個出家人,居然沉湎于口腹之欲,和一個小姑娘搶菜吃,罪過罪過,阿彌陀佛,看來還要繼續修行。
衛淵端出來一盤菜,道:“剛剛還剩下一點,來,繼續吃。”
反思之后的圓覺臉上神色微凝——
然后,
伸出筷子,夾菜。
干飯。
鳳祀羽眼睜睜看著美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心中居然有一種挫敗的感覺,她居然沒能吃過這個大和尚,知道了圓覺為什么來這里的原因后,鳳祀羽看了看圓覺,咕噥道:
“你要是那什么佛祖菩薩就好了,肯定不缺錢。”
圓覺訝然,道:
“可是小施主你為什么會這么想?”
鳳祀羽道:“我看好多寺廟里,都有那么大一個公德箱,有的地方比人都大了,就是比較矮一點,里面都是錢。”
圓覺沉思,答道:“姑且不說有沒有佛祖,就是有……”
他聲音頓了頓,古怪道:
“小施主,你該不會以為,功德箱里的錢真能到了佛祖那兒吧?”
鳳祀羽瞪大眼睛:“難道不是?”
圓覺道:“當然不是。”
鳳祀羽目瞪口呆,道:
“那要是給和尚拿了,錢怎么還能叫做是功德箱?”
“那些上香的人給了和尚錢。”
“反過來還得感恩戴德地謝謝他們。”
“因為這個叫功德?”
“原來功德,是這樣賺錢的東西啊!”
少女恍然大悟道:
“既賺了錢,又撈了好名氣,人家還得感激他們,厲害!”
“要是有個人能做到這一點,肯定也能賺大錢!”
圓覺張了張口,甚至于感覺到一種內心法起來羞愧的感覺,即便這樣的事情和他無關,正要回答,衛淵手機突然響起來,他打開手機一看,愣了下,里面是來自于特別行動組張浩的短信——
“衛館主,您現在方便嗎?”
衛淵一愣,被這一行文字引動了以前的記憶。
那極端社死的一幕。
下意識看向把玨,少女今天的頭發豎成高馬尾,柔軟垂落,上衣搭配卻有點上個世紀那種古雅感覺,雖然和這種活潑的發型不是很搭,在玨的身上卻能達成一種融洽感。
少女下意識抬眸看過來,眼睛稍微瞪大了些,歪了下頭,衛淵就明白了玨的意思——
發生了什么?
衛淵隨口道:“沒什么。”
虞姬,鳳祀羽,還有圓覺愣了下,看向衛淵。
玨點了點頭,鼻子里嗯了一聲。
低下頭對付美食。
虞姬,鳳祀羽,圓覺又愣了下,轉頭看向低頭專心招呼菜肴的少女。
三個完全不同種族的生靈,此刻都滿臉茫然。
等一下?
剛剛有發生什么嗎?
衛淵低下頭,知道張浩這種奔走在一線的特別行動組成員,如果不是有事情,是不會有閑工夫聯系他的,一字一頓打了一行字,重重按下了發送鍵,發了過去。
“方便,非常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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