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訊息傳遞給了濁世天機之后,濁世大尊一只手掌支撐著下巴,另外一只手抬起五指虛籠著,勾勒天機,南海之處的封禁,原本就是他們所設下的,故而,那層層疊疊,維系了數千年之久才完成的,堪稱某種絕妙藝術品的法陣。
就連天帝和伏羲都無法在短暫的時間內打破其封鎖。
但是對于濁世大尊來說,不過是形同虛設。
于是祂輕而易舉地找到了部分濁世真實消散之前記錄下來的東西。
其中有夸霖的堅守,也有女兒國數千萬人的幻夢,有無數人的執著和遺憾,甚至于看到了關云長的兄弟之情,但是濁世大尊只是覺得有些無趣,清世的感情,對于不惜付出一切代價,只求臻至天下無雙橫行三界這個理念的濁世來說,實在是無趣地極限。
可惜,真實所見的,竟然沒有什么有趣·····
轟!!!
最后一道畫面里面,忽而傳來了極具壓迫的聲音。
天穹之上,七星流轉,因為天庭符箓體系而得到了大幅度功體強化的張遼,已經顯化出了北斗七殺星君的規格,渾身星辰之力流轉不息,嚴格意義上來說,已經凌駕于十二元辰這個級別的神靈之上。
而且氣焰恢弘,加持天道,星光流轉,北斗主殺。
附帶有人間界小股精銳突圍的戰績傳說,氣焰彪炳。
哪怕是濁世大尊來看,也已經是相當不錯的戰將。
但是此刻雙手握著戰戟,雙手竟然因為脫力而微微顫抖。
一雙瞳孔死死盯著前面,涌動翻滾的氣浪,仿佛濁世的云霧一般陳厚,而后伴隨著肅殺無比,撕裂乾坤般的寒意,被一道寒芒徑直地撕裂開來,而后自那被撕裂的氣浪當中,騎乘著肩高超過兩米戰馬的高大男人從容平靜地出現。
熔鑄人間諸多兵器特性的方天畫戟微微抵著地面。
嗓音漠然:“這就是現在的你嗎?文遠。”
那高大的身影單手提起方天畫戟,抗在肩膀上,甲胄兵器摩擦的聲音肅殺冰冷,一雙鳳凰般的眼睛滲著冰冷,語氣漠然:
“可惜啊。”
“當年你說你要和天下強者交鋒,陳宮以我和高順的性命,讓你活下來的計策。”
“文遠,可曾天下無敵?”
“可能單騎破百,縱橫無雙?”
來自于過去絕強者的壓迫,讓畫面當中的張文遠感受到了強大的壓迫,明明此刻的功體已經凌駕于那個時代的呂布之上,但是心中的陰影卻從不曾破去,亦或者說,正因為呂奉先已經死去,所以其個人的勇武,在張遼心中反倒是更加地圓滿。
最強的,是死去之人。
因為已經無法在現實中擊敗他們。
呂布坐下戰馬嘶鳴,背后仿佛有一只泛著墨色火光的鳳凰恣意狂舞,并非是奉命爭先的奉先,也不是侍奉先輩的庸俗,而是最初的鳳凰,呂布鳳先,在其追隨者張文遠心中最為強生無可匹敵的強者姿態!
方天畫戟猛地拋出。幾乎撕裂天穹。
濁世大尊微微抬眸,訝異低語:“不惜一切,成為最強?”
“只要天下無敵。”
“縱橫亂世,一切皆可以舍棄。”
“反骨梟雄,亂世貔虎。”
濁世大尊臉上難得浮現出了些許饒有興趣的感覺,來自于張遼記憶美化之后,舍棄了所有的狼狽姿態,并非是諸侯,而是以無可匹敵,東漢末年最強武者的姿態降臨,再加上張遼此刻已經是北斗破軍星君的狀態,疊加起來更顯得呂布豪勇。
讓濁世大尊產生了濃厚的趣味。
“左右無事。”
他沉睡太久,而心心念念的那件事情還未曾完成,此刻也頗為無趣。
難得遇到一二能夠讓祂有些趣味的事情。
垂眸隨意道:“將此人,給我喚醒。”
“我要見識一下,人世間所謂萬夫不擋之勇,彪虎之姿,鬼神之力的武者。”
“是什么樣子。”
“是!”
那幻象當中,霸道無匹,剛正巍峨的人世呂布渾身纏繞墨色和赤色的氣焰,不可一世。
第一眼看過去,就覺得這個人仿佛絕不會屈服于任何一人之下。
仿佛他絕不會對任何人低頭。
不會朝著任何一人下拜!
壓服這樣的人,才有興趣可言。
方可解悶。
大荒雷澤。
來自于天庭的玉樞院真君,伏羲,和大澤的上古雷神,經歷了漫長的交流和切磋,最后成功將一半的雷神之位成功分出去,其中包括雷部的南宮火鈴使者,雷陣左車使者,雷陣右車使者諸多武將,又有雷令主者,天雷上相,五雷院副使之類的文官。
但是白澤很敏銳地發現。
這些雷部眾神里面,絕大多數都是副手。
而事實上,真正的雷部位置,似乎都給人族那邊留下來了。
嗯,這公平嗎?
這個當然不公平。
但是你打算要和伏羲說公平?
人族是阿媧創造的。
我幫人族就是在幫阿媧。
這,就是他娘的公平。
白澤似乎讀到了微笑溫和的伏羲腦子里面的想法,而后看了一眼沉穩可靠的雷澤老龍君,選擇了老老實實地閉嘴,眼觀鼻鼻觀心,我什么都不知道,而后在雷神非常鄭重的表示,自己將會按照約定,將所有的屬下召集出來的時候。
伏羲卻表示,自己不能立刻將這畫卷之上的天庭符箓之位全部交出來。
雷澤龍君緩聲道:“為何?”
白澤心中腹誹。
這家伙當然要釣你們的胃口了。
這家伙,最擅長的就是這種事情。
把你們賣了,你們還得幫著數錢,不單單數錢,你們還得謝謝他呢。
白澤通曉萬物之情,知天地之隱秘。
如這樣這么地屑的人渣蛇渣混合體,就這么一個。
就一個啊!
媧皇溫柔可親,怎么就攤上了你這么個哥哥?
還是說。
只有這樣心思慎密卻又毫無下限心狠手辣的兄長,才能保護好那么溫柔可親的媧皇?
那么,媧皇之死······
而一身華麗白色道袍,流風碎雪般的伏羲微笑著道:“那自然是,因為雷部之主宰,并非是我。”
雷澤龍君神色微變,似有驚愕:“不是你?”
伏羲灑脫道:“自然不是我。”
他右手托舉有著雷部名號的卷軸,左手背負身后,隨意往前,口中曼聲低吟:
“雷霆者,乃陰陽之樞機,號令萬物之根本。”
“是元始生殺之機也。”
“諸雷神之主宰,并非于我,而是另有他人,我來此也只是受到了他的委托而已。”
“能夠敕封諸多雷神的,自然也只有他了。”
“雷部龍君。”
“且率三十六雷部正神戰將,于三日之后,前往覲見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
“受其敕封,名列雷部!”
雷澤龍君緩聲低語:“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
“天尊。”
“那么,是去往何處拜見?”
而后伏羲臉上浮現溫和的微笑,雙眼微瞇著,看不清楚那一雙暗金色的蛇瞳。
右手拋接了下手中的卷軸,旋轉一周,背負身后,左手遙遙指向一處方向,袖袍翻卷落下,輕聲微笑道:“南海。”
片刻后——
遠離了大澤之后,伏羲雙手枕在腦后,嘴里咬著一根枯草,懶洋洋地往前走。
絲毫沒有道門道德天尊的模樣,更是懶散。
簡直像是冬眠久了之后出來曬曬太陽的懶蛇。
白澤看了他好幾眼,欲言又止,欲止又言,又欲言又止。
最后連伏羲都看不下去,瞥了他一眼,打了個哈欠,道:“有什么事情?”
“要放就放。”
白澤一個心梗。
這家伙的脾氣和嘴都臭了吧唧的,要不是實力實在是強地太離譜。
早被人給收了剁吧剁吧燉了蛇湯了。
白澤道:“你····“讓他們都去南海?”
他看了一眼遙遠的南海,看了一眼那邊濁世氣機流轉變化的模樣,道:“就他們自己?”
伏羲懶洋洋點了點頭。
“阿媧讓我去幫他。”
“我給他找了足足三十六個最能打的馬仔,還不夠嗎?”
“大澤雷神龍君可是有資格涉足十大巔峰級別,只是自己退了一步的那種級別,再加上雷神剛猛霸道本來就是最為擅長戰斗和殺伐的那種了。”
“三十六個啊,我沒幫嗎?”
“我當然幫了他啊!”
伏羲振振有詞,理所當然。
這事情就算是鬧到了阿媧那里,我也是幫忙了的!
不過,這家伙壓不住三十六雷神。
咳咳,那就不關我的事情了.·····
伏義心里的算盤打得劈里啪啦響,哼,雷部神靈強大不假,但是那也是一等一的暴脾氣,乖乖外甥啊,舅舅給你這一頂大帽子,你自己戴不住,自己戴不穩,可就不要怪舅舅我了啊,嘿嘿嘿··....
白澤道:“那你,自己不去動手嗎?”
伏羲大笑道:“你為什么會覺得我會幫衛淵那小子?”
“再說了。”
他此刻依憑著博物館的小紙人,化作了雷部玉樞院真君,一身白色道袍,灑脫道:
“我現在可還在濁世那家伙眼皮子盯著呢。”
“這一次是趁著他沒有防備,我偷偷地溜出來了,過去瞅瞅就行了,最多把阿媧撈走,為了衛淵那小子出手?絕無可能。"
“至于全力出手戰斗?”
“哈哈哈哈,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你當我是誰?”
“吾乃天機主,謀定而后動,算盡蒼生,神牢天劫。”
“絕不可能失去理智。”
“絕不可能做不理智的事情。”
“此去南海,不過是看個熱鬧。”
伏羲灑脫大笑,和白澤一起朝著南海而去,只是白澤陷入沉默,神色古怪,欲言又止了好一會兒,也沒能開口,最后想到南海的局面,神色忽而有些復雜,長嘆聲氣,最終也是沒有再言語,陷入了自己的糾結當中。
二人閑散前行,也不著急著趕路,忽而前行了不過半日功夫。
前面出現一道空間裂痕。
伏羲腳步微頓,挑了挑眉:“嗯?這氣息..····歸墟?濁世?”
“同時具備了這兩股氣息?”
“這兩個怎么攪和在一起了?有意思啊有意思。”
他右手握合,五指之間,雷霆糾纏不休,打算在那歸墟之人出現的時候,一巴掌砸出。
卑鄙?
不不不此乃高潔!高潔得很!
而后動作突而凝滯。
祂看到那里面一位少女走出,身邊裹挾流風,穿著了白衣白裙,眉心點了一點朱砂,黑發如墨,以玉蓮花束起,更是不加修飾,輕輕落在大荒的地面上,裙擺微微搖曳了下,似乎是來得匆忙,亦或者不習慣這一類白裙,腳步踉蹌了一步,彎下腰,拍了拍裙擺,稍微整理了下。
“呼·····應該可以了。”
玨心滿意足抬起頭,然后看到了伏羲,看到了那邊捂住臉的白澤。
少女呆了下。
墨色的眼睛瞪大,眨了眨。
“咳咳,嗯··...”
“你們好?”
端莊.JPG
ps:今日第二更··········三千六百字
1住網:
請:m.99mk.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