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終究是在變化的,尤其是現代這個超凡手段和科技同時存在的世界,這樣的時代,是真的應了那樣一句話,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衛淵這個名字在七年前的時候已經是頗有些年紀和經歷的人才會知道的傳說。
現代的年輕人們現在想著的都是最近幾年拔尖兒的各家弟子。
比如說微明宗的那位北帝酆都使,已經在外面有仙子之名的章玉兒。
比如說自大唐時發源的景教有個年輕圣女鳳祀羽和龍虎山的小師叔祖之間的關系。
再不濟就是每年二十歲以下修行者們的天下第一武道大會,總之你方唱罷我登場,一個個名字仿佛朝陽升起,卻又迅速地殞落下去,群星萬象,起落無常,又有多少人還記得這個名字,只有那些追著前輩們過來的各家年輕弟子們,看到那一個個平素里老成持重的長輩們齊齊面色大變。
而后一個個這才搜刮腦海當中那些埋藏在過去的只言片語。
最終才從那些自超凡普及開始就不斷出現的傳說中找到了這個名字。
神色緩緩凝固。
人群中一個路過的,三十余歲的男子神色忽而激動起來,看著那邊的白發道人,張了張口,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話,而衛淵卻似乎有所感應,回過頭看了他一眼,那正是當年常常來博物館的道人張浩,后又在劫難中無法修行,散去了修為,此刻已經不復當初年輕。
衛淵點了點頭,對著故人點了點頭。
而下一刻,已經身化流光,氣焰猛烈地轟向蒼穹之上。
放聲長嘯。
一人之威,直讓天地皆震。
掌中以玄黑濁世旗和元始諸天慶云融合為一,化作了一柄戰斧,以濁世為根基,以清氣之力為斧刃,故而可以上斬清氣蒼穹,下劈濁氣地脈,銳不可當,而后以天地古往今來力量第一的底蘊揮舞此戰斧,自可以無可匹敵。
幾乎只是剎那,一股磅礴至極的弧光直接撕裂天地!
巨大如同千萬柄劍齊齊震顫鳴嘯的聲音當中,云氣直接碎裂,尋常的雷部神靈和山海之神被恐怖的力量直接振飛擊退,雷澤之神身披著雷光,緩聲道:“本來是我雷部之主,但是此刻為敵,老夫也就不會留手,小心了,天尊。”
張若素已經化作了青年道人,玉皇大帝。
一身灰袍,木簪束發,雙鬢斜飛,背后雙劍,神采飛揚。
微笑揶揄道:“衛道友可帶了藥?”
話說的調侃,但是手中的動作卻也非常狠辣。
說話當中,已經是一左一右強攻,大澤之雷,紫薇神霄雷轟鳴著在蒼穹之上撕裂出了金色和紫色的流光,而后霸道至極地轟然砸落下來,氣焰如虹,而剎那之間,卻被一道混混沌沌的斧芒直接吞噬。
作為天帝召出的倒影,劉玄德已經是瞠目結舌。
亮在哪兒?
這什么情況,我不知道啊。
最后卻選擇了放棄思考這些有的沒的。
總之是要打架了!
而后放聲大笑:“哈哈哈,未曾想到,道長竟也如此之強。”
“炎漢,劉玄德!”
“張翼德!”
“關云長!”
三道兵家煞氣直接毫不留情當面劈斬砸下,而后在虛空之中齊齊奔出了兩人,都是身材高大之輩,身穿沉重甲胄,殺氣之盛,前所未有,項羽手持霸王槍,呂布手持方天戟,放聲大笑,完全舍棄所有的技巧變化,狠辣無比仿佛要劈斬一切般地砸下!
衛淵掌中戰斧橫掃。
直接接住了兩名猛將的招式!
而后遙遠之處有兩道氣機直接鎖定了衛淵。
大日金烏和大羿手持戰弓,齊齊射出,流光撕裂蒼穹,仿佛將整個天空都直接斬裂了一般,而始皇帝也握緊了手中的泰阿劍,緩緩拔出,眼底帶著贊賞之意,道:“我大秦的猛士,自然當戰無不勝,白起,且去助興。”
“諾!”
玄奘的佛光,張角的黃天之雷不曾出現。
歸于寂滅的兩人,哪怕是天帝都未曾將他們帶來。
并非不能,只是不愿。
他們兩個已寂滅于自己的時代,不求前世,也不修來生,縱然時間漫長,但是他們也只是和那個時代留在了一起,但是這不代表著他無法將他們的力量帶出來,剎那之間,佛門道門兩大真修的力量跨越時間而出現。
所有的戰斗余波,本來已經強大到了可以摧毀大地。
但是卻被一層層的力量保護,未曾讓余波外流。
下方的人們抬起頭,有修行道行的則是忍不住騰空起來。
看著這往日從不曾見過,往后可能也絕不可能再現的戰斗。
卻看到呂布項羽并肩而戰,霸王槍方天戟揮舞出陣陣寒芒,軒轅劍,泰阿劍同時強攻,西側是佛門流光燦爛恢弘,右側則是道門真修氣機綿長,玄妙萬方,一場相殺,而最后火神祝融,水神共工也都前后出手。
直斗得乾坤晃動,天穹之上到處都是流光燦爛,恢弘不已。
海域激蕩起層層波濤。
洶涌澎湃。
雷光被激蕩出來,而后幾乎是被硬生生地劈斬碎裂。
狂風暴起,席卷流光。
如同天災。
但是卻都被那白發道人以掌中之戰斧劈斬撕裂。
幾乎是以一種無可比擬的氣焰一步一步,登天而起。
氣勢如虹。
每一次地戰斗,每一次拼盡全力地劈斬戰斧,不斷地勝利,不斷地勝利,衛淵的氣勢也在不斷攀升,氣機交鋒彼此也會有相互促進的裨益,這也是為什么有時候一個好對手會讓人欣喜若狂的原因,若是沒有氣機之間的碰撞壓制,單單靠著自己一人,又如何去攀登高峰。
一次一次地攀升。
一次一次地轟擊,氣勢越發磅礴,已然有了一往無前橫推當世的銳氣鋒芒被磨礪而出,戰盡諸神,敗盡豪雄,讓旁人哪怕看著也只覺得心潮澎湃,不能自已。
直到一位身材高大的老者坐著牛車,須發結白,雙目注視著那氣機越發磅礴的白發道人,放聲大笑道:“阿淵啊,讀書如何?可知道什么才是仁了?”
衛淵朗聲回答:“以德報德,以直報怨!”
“近仁!”
“當仁,不讓于師!”
作為仁的標準之一就是要以德報德,以直報怨,遵守自己的道路。
而如果要踐行和追求仁的話。
哪怕前面是老師也不會退讓!
“好!”
老邁夫子大笑,而后未曾出手,直接讓開。
衛淵的氣機層層疊疊攀登,終于抵達了巔峰,手中的戰斧猛然掃過蒼穹,本來已經被壓低的,已經有無數的氣機糾纏交錯的天穹,剎那之間,仿佛被蕩清了塵埃,剎那之間變得明凈,霸道的氣焰讓一雷部諸神,山海大荒,一道道身影再握不住手中兵器,被擊退擊飛、
如雨而落。
而一道身影逆勢朝上幾乎是硬生生轟擊踏入蒼穹。
連戰連勝積蓄出的磅礴氣機幾乎如同狼煙一般,卻又更為雄渾,直沖天際!
放聲長嘯,聲音沖天而起:“帝俊,且來一戰。”
天穹之上有平靜的聲音回應:“且去大荒。”
這聲音雖然平靜,卻又仿佛壓抑著的火焰。
剎那之間,群星萬象如同斗拱,旋轉變化,而手中重新握持玄黑濁世旗的白發道人踏前一步,金光流轉,調轉方向,乘云踏霧,直入大荒。
天帝對天尊。
或許已經是清氣之世最強之戰。
當這一幕諸神豪雄墜落如雨,而星辰黃天齊齊奔赴遙遠之域之后,大地上的眾人似乎呆滯沉寂了下,而后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喧鬧熱潮,但凡是有些修行道行的人都瘋狂本能朝著前面奔去,想要去看那或許再不曾有機會旁觀的最強一戰。
已經還俗入紅塵的張浩立于人群之中,呢喃南朝步虛詞:
“無名萬物始,有道百靈初。”
“寂絕乘丹氣。玄明上玉虛。”
“無名萬物始……”
“萬物始。”
這個地方只是轉眼之間就變得一片空空如也,剛剛還喧鬧地厲害,以至于這游樂園的工作人員都擔心是不是有什么危險,把這游樂園的大門死死地關住,這下卻倒好,因為關的實在是太嚴實,反倒是一時間出不去,急得跳腳。
而先前被擊敗的諸神們也顧不得收拾收拾狼狽的法相和身上的衣著,不顧傷勢。
一個個剎那之間就邁開了腳步,或者是追著云氣或者踏著流風,連帶吃奶的勁兒都已經用了出來,只是想要看到那最終的一戰,想要親眼目睹這當世最強之爭,而尋常的修士就沒有這個手段,只能夠瞠目結舌看著一道道流光從天穹劃過,簡直像是千百年都難得一見的壯闊流星雨。
才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
這剛剛還黑云壓城城欲摧,仿佛上古蠻荒之戰重臨大地般的壯闊恢弘就散了干凈。
清冷地反倒是讓人不習慣。
即便是這么快的反應速度,這么拼著傷勢內損地激發自身的力量,他們都還是擔心自己慢了一步,擔心看不到那壯闊恐怖的一戰,而噎鳴速度最為急速,只是剎那之間就已經掠過無邊距離,哪怕是金烏化虹之術都要稍微遜色一籌,只是踏足大荒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了群星列宿,大放光明。
而后者周天萬象,就以那不周山為中心,飛速轉動變化。
壯闊恢弘。
任何人站在這不斷變化轉動的群星之中,都只是會感覺到一種自我渺小的戰栗。
更不必說,因為星辰的特殊性。
單純是這種移動變化,都會帶來磅礴到了無可比擬無法形容的力量浪潮。
無支祁金色瞳孔收縮,看著虛空中幾乎實質化的元氣。
“元氣潮汐……”
交戰雙方的氣機碰撞,已經導致了靈氣迅速地聚攏,形成了這種幾乎堪稱是秘境福地級別的畫面,群星萬象為斗拱,而下一刻,開明看到了無數的山脈似乎都有一縷流光飛出,不受控制地飛走,哪怕是他和陸吾都不例外。
開明頭皮發麻。
“撐天拄地,群山萬水之祖脈!”
噎鳴看著天穹之上的群星:
“群星列宿,周天萬象之核心。”
下一刻,以恐怖的速度和無邊玄妙轉動變化,牽扯出了恐怖力量亂流的群星猛地止住。
而后直接逆轉。
天地為爐兮造化為工。
陰陽為灰兮,萬物為銅!
仿佛無數的天地磨盤一般轟然籠罩下來。
而群山和水神的力量也匯聚為一,化作了一尊頭頂蒼穹,腳踏大地,高千萬丈不止的恐怖身影,雙手握著一柄同時具備了清氣之力和濁世之力的巨大戰斧,放聲咆哮,逆而上斬,勢要開天碎地,劈開那巨大浩瀚的周天星辰。
長久的死寂之后,天地都仿佛被掀開。
群星以恐怖的速度逆轉著方向遠離大地。
而那撐天拄地般的巨像也分崩離析。
殘留的余波像是浪潮一般一波一波,不見停歇地遠去,哪怕是無支祁和祝融共工,都無法再上前,石夷不得不止住了腳步,耳畔已經隱隱聽到了那種艱澀的撕裂聲音,連皮膚和肌骨之上都仿佛在這巨大的壓迫下出現了裂痕。
到底是誰贏了,旁觀者根本看不出來,亦或者說不殺到一者隕落難以分出高下。
但是今日之后,對于那異軍突起的道人終于有了一個明確的定位,也不再有人遲疑不擅長道果的他到底在十大巔峰當中是什么境界,當眾人趕赴戰場核心的時候,看到的只有天帝,帝俊袖袍微垂,眼眸平和,并不回答勝負。
只是極為熟悉祂的噎鳴卻看到了祂眼中的滿足。
“今日之后,不會有玉虛元始天尊了。”
天帝的聲音讓無支祁面色驟變。
已經提起棍棒的時候。
帝俊的嗓音平淡落下:“而是浮黎玉虛元始天尊。”
浮者無邊,黎者浩大。
浮黎元二字,至高無上。
而當眾人都面色驟變,因為這一句話之中潛藏的含義而震動的時候,人間的游樂園里面,早已經空無一人,眾人都在以前所未有的熱情和執著去尋找著那一戰的各種信息,也有天賦橫溢的,從其中感知到了某些大道,各有突破。
錯過大戰之悲,突破進階之喜,悲喜交加之中。
那游樂園的工作人員打著哈欠,看到旋轉茶杯上的孩子已經不見了,愣住,而后看到一名黑發的男子抱著孩子,對著自己道謝道:“謝謝你們,我女兒玩得很開心。”
“啊,這是應該的。”
“祝您和您的女兒生活愉快。”
這位工作人員本能地回答,看著那黑發男子,不知為何卻覺得自己根本看不清楚面容,也不覺得這事情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而當那男子道謝,拿過游樂園的禮物,一個氣球之后,他甚至于直接把這事情忘記了。
還在遺憾自己沒能近距離看到那驚天動地的一戰,沒有近距離看到那些神明。
也就沒有什么突破和感悟。
星光落下,黑發的道人氣息反倒是平和下來,抱著昏昏欲睡的孩子,走在回家的路上,是老街,兩邊的路燈都已經有些破舊,黃色的燈光倒是柔和,路邊的雜草長得有些高了,路上沒有什么人,只有之前見過的路口小貓喵喵地叫著。
“嗯……爸爸?”
衛元君模模糊糊地醒過來。
看到了抱著自己的衛淵,又趴著瞇著眼睛睡覺。
“我們這是……”
“在回家。”
“玩得開心嗎?”
“嗯,開心!”
衛元君認真點頭,用力抱了抱父親的脖子:“和爸爸一起都開心。”
回到家里的時候,老街的博物館亮起一盞燈,衛淵推開門,然后把孩子放在她自己的床上,溫和道:“今天玩的太累了,就先好好睡覺,往后睡覺前可是要好好洗漱刷牙哦。”
“還有,不要告訴你娘。”
“嗯……”
衛元君軟軟糯糯地回答。
衛淵給掖好被子,起身的時候,小女孩伸出手拉住他的小拇指。
把臉頰藏在被子里面,眼睛黑亮黑亮:“下次還可以去玩嗎?爸爸?”
衛淵頓了頓,點頭:“嗯……”
“那我們拉鉤!”
小女孩雀躍。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爸爸晚安。”
“元君會乖乖睡覺的!精神了,我去洗漱!”
小女孩眼眸亮瑩瑩的,衛淵看著她噠噠噠跑去洗漱,然后換了有貓貓頭的睡衣,乖巧躺好,衛淵關燈出去,衛元君道:“爸爸明天見!”
衛淵頓了頓,溫和道:“嗯。”
“明天見。”
“明天見哦。”
“明天見。”
道人關上了門,微微垂眸。
抖手將玄黑濁世旗放在一側,和大尊交手,不能用此物,這已經是曾經吃過的教訓了。
而后提起了青萍劍,道人一只手握著劍鞘,一只手猛地拔出劍。
寒光四射,耳畔仿佛聽到了那跨越五千年,猶自不肯停滯,不可停歇的劍鳴!。
猛地將劍歸鞘。
單手握劍,推門而出,黑色袖袍鼓蕩揚起,落下,踏出博物館的時候,已經化作了青色道袍。
白發玉簪人世劍仙,青衫道袍持劍青萍。
貧道。
元始!
濁世大尊正終于看到那因果之變,以及濁世火神隕落之時無比混亂的天機,而后又從清世的暗子當中聽到了清氣天帝天尊之戰,他并非愚鈍,剎那之間就算清楚了什么,猛然起身,下一刻,卻忽然有煊赫劍氣跨越時間和空間,猛烈無比地劈斬而下,浩浩蕩蕩,磅礴至極。
濁世大尊面色驟變。
卻已遲了,霸道劍氣幾乎直直指著眉心而落。
已有神魔伏尸如齏粉,消散化煙塵。
青衫道人持劍已重現于此,放聲大笑:
“三千界中載金蓮,斬盡神魔不肯開。”
“濁世大尊歸何處,前度衛淵今又來!”
PS:今日第二更…………五千兩百字。
所以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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