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推門的聲音,很細微的腳步聲也在逐漸靠近過來,開明硬生生出了一頭的冷汗,眼前九天門出現的異常狀態,毫無疑問是代表著衛淵和西皇那邊出了什么問題——
至于是什么問題,開明不知道。
但是這結局可是清楚明白地不能夠再明白了。
一瞬間,開明都不知道該怎么樣瞞過去,如果瞞不過去的話,又要怎么樣才能夠應付過去,實話說?實話說那肯定是不行的!
難道要這樣說?
不好意思哈玨,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有兩個家伙失蹤了。
“啊?你問是誰失蹤了?你夫君和你娘親。“
要是敢這樣說話的話,開明覺得自己怕不是要當場去世。
正在他苦思冥想該怎么樣才能夠瞞得過本身直覺和靈性非常強的玨的時候,背后的靜室門被敲了敲,開明就像是恐怖電影里面躲在安全屋,好不容易拜托了怪物的威脅,才松了口氣就聽到敲門聲的求聲者一樣。
或者說上學的學生不會做題卻被老師點名了一樣。
吱呀﹣
下一刻,門已經被推開來,九天門佇立于此,開明覺得自己的頭頂出了一頭的冷汗,隱隱能夠感覺到落在自己后背上的目光,轉過身來,看到上身著淺色毛衣,懷里抱著一捧花,頭頂斜帶著針織貝雷帽,露出兩縷黑發的少女玨。
“...所以,是阿水啊。”“這是九天門。”
玨的目光流轉,從開明的身上移開來,落在了那一座雖然說靈性大減,但是卻仍舊展現出了強大神器特性的九天門之上,尤其是這座青銅門戶上面,很有昆侖特色的紋路裝飾。
氣氛凝滯下來,仿佛連時間都變得遲滯了些。
開明面不改色地道:“哈哈,原來是老板娘啊。”
“要喝上一杯又甜又香的現調快樂水嗎?!”
“我最近新研究出了配方,比起之前的那些味道更好了啊哈哈哈,要不要
來一份?”
玨微笑著頷首道:“好啊。”
然后一只手抱著花束,另一只手起來指著前面的九天門,疑惑道:“這是……”
開明面不改色,一臉恍然道:
“哦哦....這個啊,是剛剛館主和一個穿白衣的帥哥一起進來,他們讓我守在這里,自己進去了,啊呀,那個白衣服的帥哥是真的帥氣啊,咳咳,也不知道是去哪里了,這都過去了足足一個鐘頭都還沒有出來啊。”
“雖然說那個白衣的昆侖帥哥是真的帥。”
“至于他們去了哪里,我也是哪兒都不知道,正在發愁著,這個門忽然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咔啦啦地碎了一地渣滓,我正在想著用502膠水把這玩意兒給粘起來,老板娘你就回來了。”
或者說,水鬼果然是開明的一點神念轉世化生的錨點。
開明想要偽裝出水鬼的言行,簡直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地容易。
騙過玨這樣一個天真浪漫的小姑娘。
呵.....灑灑水啦。
讓她一只手都沒問題!
先把她先糊弄過去,自然就有空余時間去想辦法弄清楚,衛淵這家伙到底去了哪里,大姐頭又是個什么情況了,不過至少開明知道,這兩人應該沒有遇到隕落這種級別的困境,否則的話,不提世界本身感知到道果隕落之事產生的諸多異相。
就只是衛淵這種因果之主。
他若是隕落的話那么所有和他有因果關系的人都會有所感覺。
就像是有某根線斷掉了一樣。
會有一種極端不安定極端恐懼的感覺,但是既然沒有這樣的感覺,那么毫無疑問,就代表著衛淵這個小子至少是沒有遇到足以威脅到他性命的那種劫難,開明非常信任衛淵的生存能力,普天之下,能夠將他逼迫到
絕境的不能說沒有,也只寥寥兩三個罷了。
果不其然,玨在聽完開明的解釋之后,微微頷首,道:“原來是這樣。”
“不過,我還是有些好奇。”
“到底淵是怎么對你說的。”
開明松了口氣,微笑著連連點頭道:哈哈哈,沒問題,沒問題,我這就和你復述一遍。”而后開明臉上的笑容就凝固住。
看上去溫柔如往昔的玨微側了側身子,稱呼他道:
“開明神。”!!!
開明的臉皮抽了抽,看著那邊神色溫柔而堅定的少女,最終還是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滿臉的頹唐挫敗。
片刻之后。
“所以說,是淵想要去尋找到后土娘娘的蹤跡,所以才選擇了借助九天門去找了過去,而在他進去之后沒有多久,九天門的權能就出現了問題,先前淵借助因果確定的方位坐標也遺失了
玨坐在博物館那個已經稍微有些老日了的沙發上,眼前的開明稍微有些挫敗。
還在因為自己的身份被直接暴露而感覺到頹唐。
尤其是想到剛剛在靜室里面,自己偽裝出了水鬼的說話模式,簡直是有一種黑歷史當場直播的感覺,讓他恨不得自己把自己給埋了。
玨沉吟許久,神色逐漸凝重下來。
她現在本來已經換上了一身居家的衣服,但是伸出手揉了揉眉心。
將手中新鮮的花束放在了桌子上,上面還有著露珠,越發顯得生機勃勃。
少女起身的時候,身上的淺色毛衣,長裙,有著可愛小熊模樣的棉拖都散發靈光,化作了一身簡單樸素的裝束,上衣下裳,都是淺色模樣,上身卻又著甲,淺銀色的戰甲,以赤紅色的繩編織莊嚴之中帶著疏離。
先前的居家少女,只給人一種慵懶柔美的感覺,此刻風格卻驟然變化,凌厲英武之氣,撲面而來。
手摘下了自己編織的針織貝雷帽,按在身前微微一禮。
黑發垂落下來,自然地以銀環束好。
黑瞳銀甲,眼角有昂烈的正紅色。
仿佛剎那之間撥開昆侖風雪的女武
開明都被驚住,下意識道:“玨你要做什么?”
少女安然道:自然是解決這些事情。
開明呢喃:“解決.....”
玨頷首道:“淵失蹤這件事情,影響還是頗大。”
“開明神您的權能是坐見十方,再加上淵的力量,照理說絕不可能出現問題,那么顯而易見,淵應當是遇到了一些超過預料的事情,而以當今之世,能夠讓淵陷入困境的,無非三者,第一,濁世的尊者,第二,是命運的軌跡。”
“第三,則是大劫根本。”2
“淵現在沒有回信,要不是遇到了前面兩者,要么就是誤打誤撞地撞到了大劫的核心,我去尋一下燭照九幽之龍和大荒天帝,將此事告知他們,若是可以的話,希望他們能夠做好戒備,再要去尋一番不周山老伯,請他定住六虛。
“那么陸吾神那邊,就要有勞開明神了。”
開明眼角微微跳了下。
從這少女的身上,隱隱約約看出了有些熟悉的氣質。
他干笑了幾聲,道:“你不去見一下陸吾嗎?你也好久沒有回去了。”
玨的臉上帶著歉意道:“這一次可能沒有辦法立刻去見陸吾神。”
“原本昆侖也該我去的,但是我可能還要去一趟龍虎山,見一見媧皇。
“先前我回來,關于歸墟的事情去了一次朝歌城,見到阿亮似乎有些氣血根基上的損傷,昆侖擅望氣之術,我見他的氣機似乎是遭遇到了某種反噬,擔心是否又是操勞過重,憂思成疾,傷了身子,便想去請一請媧皇出手。“
“當然,若是開明神能夠向
陸吾神討一枚天之園圃里面,延年益壽的寶藥。”
“便是感激不盡了。”“不過,您這樣說話。”
難不成,其實陸吾神,也在這里?”
玨微笑著看著前面的開明。
開明嘴角抽了抽。
忽而有種感覺,似乎自己始終忽略了眼前這個少女的存在,她是什么時候發現的?又猜到了多少?總感覺衛淵在的時候,眼前這個昆侖的天女似乎被遮掩住了光彩,而此刻遇到問題,方才展露出另一部分的秉性。
玨掃了掃閣樓上的畫室,道:“伏特加娘娘不在這里....”
“她往日是不出門的我猜一猜,也是和淵一起的嗎?
開明苦笑:“你怎么知道的。”
玨用兩根手指夾起一縷鬢角黑發,微笑道:
“只是猜測的,畢竟您三位彼此不會離開太遠。”
“那么,我先去了,淵出事盡可能要壓住,若是知道的人太多,或許會引得些許騷動.....”開明看著那身著戰裝,以一種對于昆侖山來說頗為鄭重的姿態去見天帝和燭九陰的天女,似是因為方才小小吃了癟而心中微微一動,
“衛淵好像暫時有點麻煩。”
“那么,你們的婚期是不是要稍微推遲一下?”
這句話顯而易見地很有效果。
玨的腳步停了一下,沒有回頭,嗓音溫柔道:“不必了。”
“照常準備便是。”
“若是忽然說要推遲,可能會有人多心想到淵遇到了麻煩,人心浮動,況且.....”
“況且,他說過,他不會遲到的。”
“我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