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楚堯都呆在天鵝堡。
有種進入創業的熱血和激情。
十個億,已經給東海銀行轉過去了,各種手續正在辦理,預計大概需要兩周時間。
原先隸屬于瓊航的物業管理公司,直接清盤。
除了基層崗位外,中層以上的都各回各家。
這個倒簡單。
本來瓊航就屬于國企,這家子公司高層很多都是有編制的,中層至少也是個合同工,物業收租,也不需要什么專業性很強的人才。
唯一有點麻煩的……是租戶。
買賣不破租賃。
這是民法,現在應該叫民法典的原則了。
瑞信大廈產權上的變更,并不影響租戶和大廈先前簽訂合同的法律效力。
雖然,這條法律原則,在個人租房時,經常被無良房東無視。
說是要賣房子,最多丟給一個月租金,就讓租客滾蛋。
租客也往往只能捏著鼻子含淚搬家。
但,在涉及到商業地產的租賃上,還是得嚴格執行的。
畢竟,價格高了。
動輒幾十萬,甚至上百萬的鋪租。
怎么可能讓人隨隨便便搬走?
個人租戶,那是因為維權成本太高,賠的租金可能還不夠律師費,沒必要打官司。
但對于企業商戶,幾十萬或者上百萬的訴訟標的,還是值得起訴的。
那么問題就產生了。
瑞信大廈原本的租戶,涉及的經營領域五花八門,和目前“美業”的方向還是有偏離的。
對于這個問題,江振華在和楚堯商量過后,確定了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的方針。
第一,對于那些合同即將到期的商戶,不再續約。
第二,對于那些愿意拿補償金走人的商戶,給錢了事。
第三,提籠換鳥,對于那些談不攏的商戶,先留個緩沖期,逐步處理。
這個姿態,可以說是既合法,也合規,而且還算相當溫和。
畢竟開門做生意。
口碑還是很重要的。
做事,就是要做到滴水不漏,讓人心服口服,無話可說。
……
類似于這樣的事情,還有很多,繁瑣,雜亂,但必須處理。
一樁樁,一件件……
忙是真的忙。
累也是真的累。
每天高強度的各種頭腦風暴,見各種各樣的人,說各種各樣的話。
一個理念,和不同人的人,一遍又一遍,翻來覆去的說。
合作伙伴,供應商,面試者……
江振華忙得腳不沾地。
楚堯差不多也是。
感覺自己進入了某種飛速成長期。
有點像是在之前公司打工時做緊急項目。
不過,打工人的累,和老板的累,完全不是兩個概念。
之前做項目時,主要累在身體。
早晨坐地鐵去拜訪客戶,出了地鐵站還得騎單車甚至步行,見不到客戶,往往得在門口等,一等就是一上午甚至一下午。
楚堯清楚記得,有次自己去見個隔壁城市的客戶,下午去的,晚上回來時已經沒有公交車了,偏僻的工廠園區,也打不到車,滴滴都不愿意去。
穿著皮鞋徒步走了將近八公里,才總算見到公交站臺。
上車后才發現,皮鞋底兒都掉了。
想想也是酸爽。
至于現在的累……
則是主要在于對“不確定性”的預測,判斷,把控,所導致的心力交瘁。
解決辦法很簡單。
辦公室坐不動了,下樓就有游泳池,還有美女教練。
舒舒服服的游上幾圈。
既鍛煉了身體,也活躍了思維。
跟人聊生意,聊得腦子轉不動了。
去蒸個桑拿,按個摩,在熱氣騰騰的桑拿房和按摩小姐姐的指掌揉捏下,幾個小時,就滿血復活。
一日三餐都是廚房精心搭配過的,高端食材,熱量均衡。
不管想吃什么山珍海味,一個電話,很快就送上來了。
根本不需要糾結,是吃二十五塊的漢堡炸雞,還是十八塊的豬腳飯。
也根本不需要關心,哪家店里會有五塊錢的優惠券,周幾是會員日。
無需在這種生活瑣事上,浪費自己寶貴的注意力。
過過那種日子的楚堯,對此有著極其強烈而深刻的感觸。
……
一個下午。
江振華出去辦事了。
辦公室里,楚堯趴在躺椅上。
忙了一上午,剛吃過飯,有點乏,小睡一會兒。
躺椅旁是個天鵝堡的金牌按摩技師(正規),動作嫻熟的為楚堯按摩著肩頸。
這幾天都這么過來的。
一開始還有點不習慣,現在按著按著,都能按睡著了。
醒來自然是神清氣爽。
就兩個字……舒服!
……
咚!
半睡半醒之間,忽然一聲炸響,楚堯陡然驚醒。
是有人踹門。
一時間都呆了。
什么鬼?
誰不知道這里是江振華的辦公室?
有人敢踹他辦公室的門?
“爸!你要和我媽離婚?”
正疑惑著,楚堯還沒回頭,就聽到一個脆生生的女人聲音,怒氣洶洶。
然后看到人。
嚯。
楚堯眼神一亮。
倒不是別的。
主要是這姑娘,真的……辣。
穿的是白藍相間的校服,短T長褲,白色球鞋,扎個馬尾辮,黑白分明的眼睛透著靈氣,活力滿滿的青蔥少女。
一點都不乖巧。
反而是有種女孩子身上罕見的桀驁。
鼻梁高高挺挺,嘴唇有點厚,有點類似于剛看過的電影葉問四中那個女孩若男。
這會兒,她黑白分明的清澈大眼睛中滿是憤怒。
然后……
看了個對眼兒后……
楚堯親眼看著她的表情,從憤怒,一點點變成錯愕,疑惑,歉意,小心,還有冒失過后的窘迫。
“對……對不起。”
“我以為這是我爸辦公室。”
“抱歉抱歉,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
她吐吐舌頭,有點小可愛的說道,快速彎腰鞠了個躬,當即就轉身往外走,一副落荒而逃的姿態。
“等等!”
楚堯不由喊了一聲,站起身來,追出門去。
老江要和老婆離婚?
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女兒吧?
為啥離婚?
江振華自己可一點口風都沒透露。
楚堯追上去想問。
然而小姑娘卻根本不理會,邁著腳丫子就跑,跑得飛快,回頭看一眼,見楚堯追了上來,就跑得更快了。
咣當。
過走廊拐角時,她都沒注意推著餐車過來的服務員,一腳踢上去,餐車嘩啦啦碎了一地,汁水四濺。
“抓住她!”
楚堯不由喊了一聲。
推著餐車的男服務員也是急了,眼疾手快,一把伸手,就拉住了小姑娘胳膊,像是拉住一匹飛奔的野馬的韁繩,拉的她一個趔趄。
這要是不拉住人,死活得自己賠。
楚堯無語撇撇嘴,這才快步趕過去。
……
……